周無憂還在發呆,甲板上卻已經『亂』作了一團。大海上的規矩,在遇到險情時,普通人躲在船艙中,修士則不分護衛或是客人,一律聽從調遣。此刻船上共有一位金丹修士,三十餘位築基修士,五十餘位引氣期修士,那領頭的金丹修士卻也不甚驚慌,就憑船上的力量,已經算得上陣容強大了,更何況這艘海船還設置有大型陣法,他自信滿滿,此次足可匹敵!
那海賊船甚小,無論快捷還是靈活上都遠超大海船,終於來到離海船處數十丈遠的海面上,船身一個靈活的擺『蕩』,便與海船並駕齊驅。
護衛頭領是金丹期修士,他從口中飛出一柄長劍,御劍而起,來到空中,高聲喝道:“來到是哪路朋友?鍾某在此有禮了!”他自恃境界高超,欲以氣勢壓人,讓對方知難而退。
卻不想那海賊船上嗖嗖飛起兩位修士,腳踏法器,向他望了過來,其中一人笑道:“不要那麼多話了,我兄弟敬你修爲不易,可以饒你不死,你下去讓海船停下,我們要登船。”
姓鐘的護衛頭領大吃一驚,一般來說,常見的海賊都是築基以下修士,很少見金丹高手出動的,此刻對方不僅有金丹高手,而且一出來就是兩位,這可如何是好。他乃是金丹初期,對方兩人的修爲他有些看不透,估『摸』着境界比他只高不低。再向對方船上看去,甲板上滿滿的全是手持各『色』法器、兵刃的海盜,足有上百之數,排列之際居然隊形嚴整,隱隱間進退有據、調度森嚴。?? 鴻隙12
他腦中急轉,卻怎麼也想不出附近那股海賊有如此力量,當下愣在那裡,只是叫苦。
海賊船上的兩位金丹修士卻不耐與他囉嗦,其中一個道:“速速下去準備,我兄弟沒那麼多工夫在此等候!也不要妄想開啓船上陣法,你看這是什麼!”說罷回頭衝自家船上一揮手。海賊船側舷忽然亮起一道光幕,光幕中數頭蛟龍張牙舞爪,吼聲連連,直衝天際。
護衛頭領頭皮一陣發麻,這種陣法他倒確實見識過,名爲“蛟龍靈光陣”,是一種等級很高的陣法,向來只有各大門派纔有實力佈置這等陣法,比如七海派,整個門派中也只有數艘主艦纔有配備。
對面那金丹修士又道:“看見沒?若再廢話,便將爾等轟殺在此處,全作了海中妖獸的口食!”
護衛頭領情知今日不好,但職責所在,卻仍硬着頭皮道:“不知可有通融之法,還請二位給個面子。小弟是金城坊的護衛,若是船上人員有所傷亡,實在不好交代。”這已經是擺出條件了——錢財可以給你們,但是不要傷人。若是傷了人,我金城坊也是不好惹的。
對面那金丹修士笑了笑,道:“也罷,給你金城坊一個面子。我們也不要財貨,如今卻有些缺人。你去下面準備,我們馬上登船,必然不會令你太過爲難。”
護衛頭領鬆了口氣,落回海船之上,向船老大和衆修士搖了搖頭,商量了一番。然後令所有人到甲板聚集,等候對方處置。船上頓時大『亂』,響起一片哭喊聲。
等衆人都膽戰心驚的從艙中來到甲板時,兩艘船已經靠攏,以船板相連,從海賊船上大搖大擺上來數十人,領頭的就是適才在空中與護衛頭領相對的兩位金丹修士。
從衆海賊中出來一人,便高聲開始發佈號令。
“份屬大門大派者,憑門派信物返回船艙,可保無事,但不得妄生窺測之心。”
“小門小派者,憑門派信物繳納五塊靈玉或等價物,可保無事。”
“無門無派者,商賈之人繳納十塊靈玉或等價物,可保無事。”
“其餘人等,原地等候。”
……
護衛頭領在一旁聽得有些發懵,這是哪家海賊?這是什麼規矩?他雖然想不明白,但卻終於鬆了口氣。這幫海賊不傷及大門派的修士一分一毫,事後他身上的壓力便小了一大半,對於小門派出身或是商賈出身的客人,也只是收取靈玉,雖然稍微多了些,但能保住『性』命,他身上的責任便減小到了最低。至於海賊口中所說的“其餘人等”,他就不放在心上了。
海船上的各『色』客人聽了這個規矩,都鬆了口氣,就連那些“無門無派”的,也忐忑不安的等待着,期望聽到好點的消息。船上衆人都十分配合,無人抗拒。
周無憂聽了這番話,心頭卻有些暗暗叫苦。按說他和花若溪都屬於大門派百花門的人,花若溪還是真傳弟子,按照這幫海賊的規矩,“可保無事”。可壞就壞在他們不敢說出自己的身份,這要泄『露』出去,讓大家知道“魔焰門”少掌門的“未婚妻”就在這艘船上逃亡,周無憂敢肯定,海船隻怕立刻就會返航。
何況他二人身上並未攜帶任何門派信物,若是隨便編造一個,人家也不信啊。所以,他和花若溪對視一眼,只能無語的在“原地等候”,但心裡的不安卻越來越強烈了。
當“原地等候”的只剩“其餘人等”的時候,海賊中那兩名金丹期修士一招手,衆海賊便圍了上來,將這些“其餘人等”挨個綁了,順着船板押回海賊船。?? 鴻隙12
“其餘人等”只有四十餘人,畢竟,能乘船渡海的散客是少數,一般人哪裡有太多財貨購買船票。這些人都不是修士,真正修煉過的只有周無憂和花若溪。頓時,甲板上一陣哭鬧,有些想逃跑的,卻哪裡跑得了,都只能乖乖就範。
剛纔喊話的那個海賊大聲道:“不得哭鬧,再要哭鬧,便一刀了事!實話實說,我們島上正在修建房舍,只是讓你等前往幹活,絕不傷了你等『性』命。我們保證,一年之後便放你等回去。”他這聲喊話極爲有效,這四十人終於乖乖上了海賊船。
花若溪也被雙手反剪,以繩索捆了起來,隨在周無憂身後。她哪裡受過如此屈辱,此刻眼中早已淚水盈眶。好在這幫海賊並不好『色』,連她的面巾都沒摘下來。周無憂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才稍微寬了寬心。
四十餘人上了海賊船,便被押入艙底,『亂』團團擠做一堆。等艙門一關,周圍全是黑暗,其中膽小的便忍不住大哭起來。綁人的繩子並不結實,只是綁縛普通人的繩索。周無憂輕輕一掙,便將繩索斷開,回過身去,也將花若溪身上的繩索給扯斷。
花若溪是築基修士,這根普通的繩索絕不可能將她捆住,只是她已然羞憤交加,淚水在眼中打轉,腦海中除了屈辱還是屈辱,哪裡還顧及得到自己身上捆綁的繩索。
繩索一斷,周無憂輕輕將花若溪攬到懷中,花若溪顫抖着身子,終於哭出聲來,趴在周無憂懷裡盡情的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