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少行退後一步,險些踉蹌摔倒,手扶着門框,望着牀上安靜如睡着一般的人,不知爲何,眸中竟然有些澀澀的。
門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一行人推開雕花木門,魚貫而入。帶頭的三人身着京畿衛的玄色官服,身後還跟着三名身背藥箱穿大紅色官服的老者。
趙倫回頭防範的問,“來者何人?”
爲首一名京畿衛抱拳行禮,從腰間拿下令牌展示,又恭敬道/sss/稟趙將軍,這三位是宮裡的御醫。”
一聽是御醫,趙倫忙讓開到一旁,“快些給她診治診治”若是此女死去,她腦海中種種奇思妙想,便再難用於軍中,如此天縱奇才,不能善加利用,還讓她在/sss/的保護下枉死,他不但對不起/sss/的良心,也對不起南楚國的軍士。
三名御醫皆爲花白鬚髯的老者,聞言揹着藥箱上前。剛要接近牀榻,卻被蘇青張開手攔住。
“你們不得近前”
商少行蹙眉,勸道/sss/這位兄臺,三位御醫都是杏林高手,讓他們爲紅繡診治,或許有救。”
蘇青傲然蔑視的目光掃過三位御醫,道/sss/師父臨走之前讓我看着紅繡姑娘,不可讓人擅自接近,若是庸醫誤人,誰付得起這個責任”
“你,這位小哥兒好狂的口氣”三位老人家皆被氣的鬍子一撅一撅。敢說他們是庸醫?他們若是庸醫,天下便無醫了
趙倫見狀將蘇青拉開,道/sss/讓三位御醫看看,說不定還有法子。”
蘇青不及反駁,三人已經靠近牀榻旁,診脈的診脈,翻眼皮的翻眼皮,氣的蘇青拉長了臉,死死盯着他們,若是他們敢亂用藥,他必然阻止。
商少行緊張的湊到近前,望着牀榻旁忙活的衆人,足足等了兩戰茶的功夫,三位御醫才停止了檢查,低聲商議一番之後,年紀稍輕的一位沉聲道/sss/此女身中天下第一奇毒‘見血封喉’,這種毒藥產自南疆,中毒者心臟麻痹,血液凝固,盞茶功夫即死,如今看來,有人用奇藥吊着她的性命,不過也只是拖延/sss/罷了,此毒無藥可解。諸位還是準備後事吧,我等也該回宮覆命了。”
商少行聞言驚呼,身子搖晃險些站不住。耳邊那句“準備後事”一直轟鳴,紅繡保不住了?保不住了?
木然來到牀榻旁,抓着紅繡柔弱無骨的小手,觸手的是一片冰涼。商少行直覺眼眶發熱,淚水已經在不自覺間盈滿雙眸。看着她慘白泛青的安詳容顏,感受她仿若隨時都會失去生命一般的微弱呼吸。商少行只恨/sss/當時爲/sss/不能警惕一些,爲何沒有保護好她。
三名御醫匆匆離去了,屋內幾人默然相對,商福全用袖子抹眼淚,一雙靈活大眼已經哭腫了,哽咽的勸商少行/sss/少爺,您別急,興許,興許洛/sss/還有法子呢。”
是嗎?商少行心中似乎燃起了一點希望,但轉瞬又泯滅下去,姬尋洛是神醫,但不是神仙,南楚國醫道之精髓,八成盡數被宮中太醫所學,他們都說紅繡沒救了,姬尋洛還能有/sss/法子?最多也是司馬當活馬醫罷了。
商少行從來不覺得/sss/是/sss/6@**?**好人,在商場中手腕陰毒,行事狠辣,殺伐對手從不留情,手上染血也不是沒有的事,見多了生死,他早已爲/sss/已經失去了流淚的能力,如今卻淚水盈眶,被他擡起頭強制性的憋了/sss/。
見主子如此,商福全更加難過,眼淚流的也更加肆無忌憚,趴在紅繡的牀榻前大哭道/sss/紅繡姑娘,你可不能死啊,紅繡姑娘”
屋內一片安靜,只有商福全的哭泣聲傳來,顯得格外刺耳。
姬尋洛氣喘吁吁的飛身/sss/,剛進院子,便聽到屋內傳來的哭聲,心下一突,如此輕功卓絕的高手險些站不穩腳步。
推開房門奔到牀榻前,將商福全與商少行二人都推倒一旁,跪在榻邊抓住紅繡的手腕爲她切脈。姬尋洛的心跳如擂鼓,讓他險些分辨不出紅繡的脈搏是否還存在。
當感覺到她脈搏微弱的跳動,姬尋洛才鬆了口氣,回頭怒斥了一聲,“哭/sss/哭,人還沒死呢”
商福全嚇的一縮脖子,眼淚也不敢掉了,怯懦的站在一旁。
姬尋洛劍眉倒豎,再回身望要診紅繡的脈,可京畿衛爲首的那位卻大步上前,拱手道/sss/這位/sss/,御醫已經爲紅繡姑娘診治過了,斷言無救,請你不要再打擾她,讓她安心的去吧。”
“沒救?誰說沒救庸醫”
“御醫的話豈可不信,/sss/莫非自信勝得過御醫?我等京畿衛奉命於何人,/sss/不會不知吧?無/sss/小說網不少字上面那位派我們來,恐怕也是讓我們護着紅繡姑娘的屍身,不讓外人侵擾”此人說完,已經抽出腰中寶劍指向姬尋洛。
“放屁,滾開誤了時辰,紅繡便只能是一具屍身了”姬尋洛急的雙目赤紅,轉身欲抱紅繡,京畿衛那人卻拉開架勢,一副要拼命保護紅繡“屍身”的樣子。
姬尋洛氣結,正當他預備跟京畿衛動手之時,飛箭將軍趙倫突然發話了。
“讓他診治”
“將軍……”
趙倫一揮手打斷了京畿衛頭領的話,道/sss/方纔姬/sss/只不過稍微診脈,就斷定紅繡姑娘中了‘見血封喉’之毒,太醫三人來,用了兩盞茶的功夫才研究出姑娘所中何毒,醫術高下立判,讓他診治,若出了事我擔着”
“這……”
“還不退下難道上頭那位,還讓你們害死紅繡姑娘?”
京畿衛無言以對,只能收起寶劍。瞪向姬尋洛,他要是失敗了,害的可不只是他們,連趙倫將軍都要擔責任。
姬尋洛感激的對趙倫點頭,轉向蘇青,從懷中拿出一張藥單和一個布包丟/sss/。
“按單子煎藥,半個時辰後送進來,掌燈,點上十二根定神的蠟燭,備好熱水和沐桶,將包內藥材放入桶中加至溫熱,再把我的針袋拿來,快”
“是。”
蘇青領命,按部就班的去安排,姬尋洛將紅繡柔弱無骨的身子抱起緊緊摟着,下巴抵着她的額頭,大手抓着她冰涼的小手,喃喃道/sss/放心,我一定能救你,一定能。”
商少行和趙倫以及京畿衛前來的幾人,不多時便被趕出了屋子,蘇青將浴桶搬進了臥房,命藥鋪的活計在裡頭添水,加熱,待一切工序完畢之後,也被攆了出來。
商福全蹙着眉頭,擔憂的拉了拉主子的袖子。
“少爺,洛/sss/他,能有法子嗎?”56書庫不跳字。
商少行抿了抿蒼白的嘴脣,“會有的,放心。”
“可,可咱們是不是該找個女眷進去幫忙,洛/sss/不會是要將紅繡姑娘……”
剩下的話,都被商少行一瞪眼嚇了/sss/,商福全吞了口口水,低着頭不敢再說。
商少行斥道/sss/現下都/sss/時候了,紅繡的命要緊,還是那些勞什子的禮教要緊要窮講究那些有的沒的,也是要有命在才能講究,人都沒了,還在乎/sss/男女之別”
商福全雖然/sss/少爺狠辣,可從未受過少爺的責罵,嚇的當下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磕頭道/sss/奴才知/sss/了,少爺莫生氣,莫生氣。”
商少行嘆了一聲,將商福全攙了起來,他是太着急,才無法控制/sss/的情緒。鳳眸盯着緊閉的房門,不知是對他還是對/sss/,喃喃道/sss/她會沒事的,會沒事的。”
轉眼間,一個時辰/sss/了,商少行、趙倫,還有幾名京畿衛都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院子中亂轉。
房門吱嘎一聲推開,衆人連忙向門口看去,就見姬尋洛滿頭是汗臉色蒼白的走了出來。
商少行忙快步迎上去/sss/姬兄,紅繡她……”
“她沒事,毒已經解了。”
“太好了”
商少行喜形於色,懸着的心終於落回原位。
姬尋洛道/sss/她的肩傷不重,僅是皮外傷,毒雖然解了,於她無性命之憂,可她身子向來弱,加上這一次的重損還是虧了許多,需要往後慢慢調養。”
“是,我/sss/了,還勞煩姬兄寫張單子給我,我/sss/吩咐下人按部就班的照着做。”
姬尋洛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點頭道/sss/放心,我會親自盯着她。”
商少行感激的拍了拍姬尋洛的肩頭,奔入了屋內,見紅繡躺在牀上,雖然還如剛纔那樣安詳的睡着,可面色已經沒有泛青,僅是蒼白而已,呼吸也趨於平穩。身上的穿着的是一身男子的中衣,他心頭到底還是彆扭了一下,可沒/sss/比紅繡得救的消息更讓他歡喜,這些/sss/也無暇去在乎了。
腦海中驟然浮現方纔“刺客”的那雙眼睛,商少行轉身對姬尋洛道/sss/姬兄,這裡還勞煩你照顧,我有點事要辦。”
姬尋洛全副心思都在紅繡身上,也無暇思考商少行要做/sss/,只是點頭,便奔到牀邊。
商少行吩咐商福全在此地聽候差遣,獨自一人離開了“莫來求”。
同一/sss/的姬府正堂之中,已經是亂作一團。
官府的人來調查一番,便將現場清理了去,姬俊宏驚奇的/sss/,那些爲了保護諸葛紅繡而被刺客殺死的“賓客”,似乎都是官府事先派來的人。
新婦已經被迎進了後宅,有姬白氏陪着,而此刻,最讓他頭疼的便是親家母杜氏的質問。
“姬老爺,當年先夫在世之時,您救過妾身一命,妾身感恩不盡,咱們做長輩的投緣,指腹爲婚定爲兒女琴家。當年我瞧着洛兒是個乖巧聰明的孩子,再觀之姬家書香門第,教養定然不會差了,如今才放心的將我女兒許配給他。可他是/sss/做的,啊?”
杜氏先禮後兵,柳眉一挑,丹鳳眼中滿是怒氣,指着姬俊宏的鼻子尖斥道/sss/我女兒好歹也是聖京城第一美人,雖然先夫過世,我們沒落了,但綠綺從小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的培養,別說嫁給你姬家做/sss/,就算嫁給皇室也絕對夠格,可你們是/sss/做的你/sss/爲了一個毛丫頭就不管我女兒的婚禮,往後我/sss/放心把綠綺交給他”
姬俊宏惱怒之極,先前還覺得小/sss/尋辰叫“諸葛/sss/”/sss/是侮辱了他,想不到孩子的眼光真是精準,對方居然真的是個女子還在/sss/大婚之時,將新郎給勾走了。
但無論如何,此刻他姬家的面子還是要的,只能道/sss/諸葛/sss/,當時情況緊急,犬子也是救人心切,再者說,我們也想不到會有刺客來姬府行刺諸葛紅繡,從而擾亂了婚事啊,若是/sss/,我定然不會讓她進門的。還請諸葛/sss/息怒。”
杜氏氣結,可事已至此,別無他法,方纔來的路上,她也聽街坊鄰居說了當時經過,確實是如姬老爺所言,有一想他們如今家道中落,全靠着綠綺這門婚事翻身,還要依仗姬尋洛的藥材吊着言然的性命,她也只得隱忍下來。
“算了,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杜氏走向後宅,道/sss/我去瞧瞧綠綺。”
姬老爺立即點頭,喚下人跟着。
杜氏剛走進後院,便聽到新房中傳來諸葛綠綺嗚咽的哭聲。她一陣心煩意亂,女兒受了委屈,還是紅繡給的委屈,當年那個在外院做活的下濺人,如今竟然能將他們欺負道如此地步,這口氣她怎能咽得下
諸葛紅繡,我杜秋月今生今世,與你不共戴天
“皇上,聽說諸葛紅繡已經無礙了。”
許丞相身着官服,站在御書房的書案前,對此刻負手立在窗前的皇帝說。
皇帝並未回身,僅是哼了一聲,道/sss/這次還真是對虧了兵部的那幾個老傢伙。”
許丞相笑道/sss/正是,這次他們碰巧派了飛箭趙倫去保護諸葛紅繡,還真是瞎貓撞到死耗子了,現在他們恐怕更有理由要紅繡去兵部幫忙了。”
“他們想的倒美”
皇帝一聲冷哼,許丞相心下了然。在帝王心中,天下都是他的,所以紅繡一個小小女子,也應是屬於他的,兵部雖然是皇帝的手下,開疆擴土也是皇帝心中所想,但你兵部要/sss/,是要看皇帝肯給/sss/,而不是主動來伸手。
“哎。”許丞相嘆了一聲,“看來此次,紅繡的‘千里眼’真是名播四海了。”
“哦?丞相此言,是在影射刺客的身份?”
與皇帝/sss/,該直來直往就得直來直往,許丞相深諳此道,忙拱手恭敬的道/sss/回皇上,臣以爲,此次前來行刺紅繡的,定然是北冀國的人。咱們的‘千里眼’大批製造派發邊關,于軍士上大有益處,北冀國想偷咱們製作方法偷不到,想抓紅繡/sss/,奈何紅繡人在聖京城,身旁又有幾撥人護着,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殺了她,讓咱們也斷了這個臂膀。”
“嗯。”皇帝嘆道,“我也想到了這一層。”
轉過身,皇帝踱了幾步,又道/sss/據說來行刺的是兩夥人?”
“回皇上,臣頭先與府尹大人商量,派了些人化妝做賀喜的賓客去保護諸葛紅繡,雖然死傷過半,可還是有幸存之人向微臣稟報了當時的場面,據說黑衣刺客使的是長鞭,而傷了紅繡的是袖箭,黑衣人與使袖箭的人是不是一夥人臣並不知,但肯定是兩個人。或許他們用的是聲東擊西之計,也或許是兩夥人,其中一人做收漁翁之利。”
皇帝接道/sss/還或許,是同一個主子派來的兩個人,那個黑衣刺客僅是被利用來吸引矚目的誘餌,再暗地裡派人來刺殺紅繡。”
“皇上所言極是。”
“看來刺客一事,還需的京畿衛去調查。”?皇帝嘆了口氣,又道/sss/活字印刷的賞賜還沒給呢,若紅繡就這麼去了,她可不太虧?好在她命大。派人繼續跟着暗中保護吧。”
“是,微臣遵旨,皇上,兵部的那些人……”
“讓他們先折騰着,多一個護着紅繡的力量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不過朕的人,朕來安排去處,還由不得他們。”
“是。臣遵旨。”
繡妍樓老闆諸葛公瑾,在參加好友“莫來求”老闆姬尋洛婚禮當天遇刺一消息在聖京城不脛而走。老百姓將此事傳的神乎其神,將當時本就血腥的場面渲染成了阿鼻地獄,就差沒編排出刀山火海了。至於諸葛/sss/,也被編排成有神仙保佑的天人。而莫來求的老闆姬尋洛的醫術更被傳成神仙下凡,三名御醫都說沒救的人,應是被他給救/sss/了。再加上他娶了聖京城第一美人諸葛綠綺爲妻,姬尋洛的大名一/sss/也在聖京城大大的響亮了一次。每日在“莫來求”排隊求醫之人,都能排出張王直大街去。
這些消息都與紅繡無關,此刻她躺在馨苑院子的樹蔭下,身上蓋着的是丹煙剛剛爲她拿來的紗被。當日她被擡回商府,三個丫鬟都嚇的哭成了淚人,現下對她照顧的更加無微不至。
梅妝輕聲通傳,像是/sss/聲音大一點兒都能讓紅繡傷到似的。
紅繡點頭,笑着要撐起身子,卻被梅妝按着躺了/sss/。
“/sss/,您就躺着好生歇着,洛/sss/都說了,您不能勞累,只能靜養。”
紅繡哭笑不得的搖頭/sss/好丫頭,洛/sss/也說我肩頭的外傷不礙事的,我可以適當的活動一下。”都三天了,梅妝和丹煙輪流看着她,她的關節都快要生鏽了。
商少行方下了迴廊的臺階,便瞧見陰涼處紅繡半躺着展露出的蒼白笑顏。此刻他仍舊心有餘悸,只覺得能看到她活生生的在眼前,能說能笑,是一件很幸運的事。
“紅繡,今日覺得如何?”
商少行來到紅繡榻前,丹煙已經和凡巧一同擡着圈椅/sss/,梅妝在旁邊矮几上放置了糕點和剛沏好的龍井。
“三少爺請慢用,奴婢們還有事做,就先退下了。”
商少行擺擺手,三婢女福了一禮躬身退下。
紅繡撐着身子要起來,商少行忙扶着她的肩頭,在她背後墊了一個軟枕。
“我還好,瞧着你面色不太好,昨日又看帳到半夜?”
“嗯,馬上快月夕比評,尚服局那邊還有些事情未了,今年的評比還不知花落誰家,總要事先準備一下。”
紅繡微笑,似乎經過行刺一事,她也不是特別的介懷商少行的算計了,這個人再會算計,在關鍵時刻能挺身而出擋在/sss/身前,也足夠讓她拋開芥蒂重新去認識他。
“月夕的繡活兒我都做完了,昨夜趁着梅妝那丫頭打盹兒的功夫繡了最後的一小片兒。三少一會便將/sss/拿去裝裱吧,繡屏都雕好了吧?無/sss/小說網不少字”
商少行蹙着眉,不贊成的搖頭/sss/你的身子不宜操勞,姬兄的單子上已經明確規定了。‘見血封喉’的毒是解了,可也極傷你的身子,你需要靜養。”
“我也/sss/的,不過後日便是月夕比評,我既然應了你,就要盡我所能的做到最好。”
“你現下的情況,即便做不到,也沒人會怪你的。”
“三少爺不是和二老爺有五年之約麼,今年是最後一年了,你已經贏了諸葛家四年,最後一次,可馬虎不得。”
“但你的身子更要緊。”
一陣微風吹來,送來陣陣馨香。商少行靜靜望着紅繡,紅繡也擡起頭,二人四目相對,一/sss/都沒有言語。
紅繡心裡是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好像有細小的蟲子在心頭爬了那麼一下,這種滋味,她並不討厭。不過氣氛的凝滯,倒是叫她渾身不自在。
“三少,”紅繡岔開話題,正色道/sss/其實此次被刺,我有幾個疑點。”
“嗯,我也有,你說說看,且看我們是否想到一處。”
紅繡點頭,道/sss/第一,那些賓客,分明是來護着我的,他們是何人所派。第二,京畿衛明明受皇帝指派,竟然會在那種場合突然出現,我覺着很可疑。還有飛箭將軍趙倫,/sss/也會突然出現。那名刺客,瞧身形應該是個女子,她會是誰指派而來的?會是諸葛言威?難道諸葛言威表面上代表京畿衛來救我,其實買了殺手來殺我?殺手用的是鞭子,那就是說還有一個用袖箭的,可問題是,這二人到底是一夥的,還是各有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