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老公給的滋味
因爲王阿姨告訴過她,陶溪家是湖北荊門的,還有什麼比此時此刻的感覺更爲糟糕的呢。
凱茵站在臺階前用掌心擋着額前光線,其實已經到了日暮時分,天色都已從天角一點一點擦黑,但是她站在此時此刻的漢臣臺階上,竟然有一種被烈焰灼傷的痛意。
對宋校一直非常滿意也非常在乎非常相信,但是此時此刻,她真的有對他失望,難道愛情或者婚姻都要歷經這種變數,兩個人從一見鍾情愛到烈火焚身,然後出現無數多次的爭執,這類爭執伴隨着他們婚姻生活的終生,會這樣嗎?
凱茵站在臺階上,眉心無意識的突突一跳,身體某一處突然覺得非常不適,彷彿要害起一場大病。
恰好剛纔坐在沙上看雜誌的商務人士從漢臣大廳走了出來,與凱茵擦身時畢竟撞到了她,力度雖輕,但是凱茵卻覺得一陣頭暈該。
她舔了舔脣,仰頭看天的時候彷彿天上有一輪金燦燦的烈陽,在這樣一種假想意念中她眯着眼睛,迫不得已的踏下了漢臣第一級臺階。
昏暗的天接近夜晚,凱茵的表情卻像頂着一輪烈日,她走幾步,驟然握起了拳頭,內心的怒火在這一時刻涌到頭頂,無法不泄下去蹂。
她不走了,站在原地給芮芮打電.話,芮芮剛下班,聽凱茵說她在市中心漢臣寫字樓下驚的瞪大了眼睛,而凱美瑞擋風玻璃前的十字路口恰好改變的信號燈,凱美瑞應激停下。
凱茵帶薪休假後凱美瑞一直是秦嶺與芮芮在用,兩姐妹上下班十分方便,已經好幾月有餘,突然聽到應該在北京的凱茵說她此時此刻就在t市市中心,就連副駕上的秦嶺也不能不吃一驚。
難過的時候才知道家人有多溫暖,當自己的凱美瑞出現在眼前時凱茵將脣抿成一條倔強的線條,之所以現在的心情很委屈,是因爲宋校。
芮芮和秦嶺分別從前排的駕駛位和副駕駛位同時出來,凱茵看見她們時張開了雙臂,於是兩個妹妹跑上來,三姐妹許久未見,激動的擁抱在一起,絲毫不避嫌。
“你怎麼回來啦?姐夫讓你回來的?這邊很亂啊,媒體成天堵在你婆婆家門前,你還敢回來?”
芮芮一溜煙說完,然後摟着凱茵的腰帶她先上車,三姐妹上了車後芮芮一面倒車一面一心二用的對凱茵說:“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一聲不響的就跑回來了?”
秦嶺陪凱茵坐在後座,凱茵望着車窗外的景色,一句話也不願意說,秦嶺與芮芮的眼神在後視鏡中相遇,彼此都已心知肚明。
凱美瑞行至半道後芮芮看着後視鏡問凱茵:“喵喵,是不是跟我姐夫吵架了?”
凱茵的臉頰在車窗外的霓虹燈中時而變幻顏色,或明或暗,儘管滿是琉璃的美感,但太過冷清,因爲她一言不,且面無表情。
芮芮不問了,將視線放回擋風玻璃前,專心的駕駛着凱美瑞。
原以爲喵喵因爲和宋校吵架不會再搭理別人,可是快到家的時候凱茵突然回了頭,問身邊同樣安靜的望着那邊窗外的秦嶺:“秦嶺,你最近怎麼樣?魏立巍的媽媽有沒有爲難你?”
記得宋校來她病房的那一天她聽小姨說過,魏立巍的媽媽要求秦嶺履行與魏立巍的婚約,小姨當時還說,魏立巍的媽媽腦筋有點不正常了,所以凱茵纔會這樣問起秦嶺,她心裡也很忐忑,怕陳會再做出什麼偏激的事情,不爲別的,就怕打擊報復宋校。
秦嶺嘆氣,又苦笑着搖搖頭。
凱茵倒也不問了,繼續又朝自己窗外漫無目標的閒望,片刻功夫就已經看見久別重逢的小區了。
心中的感覺無法形容,百感交集,這種情緒只有在外受到了挫折纔會體會的出,家,是多麼溫暖的地方。
芮芮將車開到凱茵家樓道底下,三姐妹從車上紛紛下來後聞見熟悉的飯菜香味,是從每一戶亮起明亮燈火的家庭中飄散出來的,那味道十分誘人,美味中透露着溫暖。
芮芮要把車鑰匙交給凱茵,凱茵沒有接:“我暫時用不到車。”
凱茵這樣說,芮芮也就揣着車鑰匙進自己家樓道了,剩下的秦嶺與凱茵在夜幕底下互相相望,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姐妹兩人眼中的“你最珍貴”有些變了質。
也都不說,各自收回視線,秦嶺尷尬望向漆黑黑的水泥地時凱茵仰頭朝自己家窗戶張望,家裡的燈是亮着的,爸爸媽媽在家,她心裡很委屈。
“走吧。”
凱茵壓抑着心頭不舒服的滋味,這樣輕輕說了一聲,就先進入黑兮兮的樓道了,踏入樓道後身後的腳步聲用力往地面跺了一跺,即刻,樓道聲控燈刷的亮了起來。
兩雙腳步聲深淺不一的走到了三樓,然後在相背的方向上敲門,薛玉珍與薛玉珠同時打開家門,看到突然出現的凱茵後,薛玉珍大吃一驚。
“大妹?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在北京嗎?”
凱茵不喜歡在樓道里說家中的瑣事,於是硬是推了老媽進屋,剛踩上自家地板,端着腳盆的老
爸從陽臺溼噠噠的回來,洗乾淨的衣服前不久晾在了橫杆上。
“爸爸。”
凱茵笑眯眯的朝蕭俊峰喊了一聲,這一聲把蕭俊峰狠狠意外了一把:“你怎麼回來了?”
凱茵沒精打采的哼了一聲,掉頭就開始換拖鞋,嘴巴里含着怨氣嘟囔着:“我怎麼就不能回來?”
爸爸媽媽聽見了,在凱茵看不見的背後雙雙交換眼神,那眼神不愧是父母的眼神,能延伸的範圍實在太廣泛了。
薛玉珠也來了家裡,但是秦嶺沒有過來,將家門關上,自己悶在家裡了。
昔日親厚的感情如果某一天生了嫌隙,當事人是能夠感受到的,凱茵蹲在玄關那裡解開黑色小皮鞋上的扣帶時聽見對門關上大門的聲音,她擡起頭,看着那扇在樓道感應燈的光線中越加幽暗的防盜門,心裡其實是不好受的。
二姨跑來家中問東問西,凱茵鑽回臥室,將房門關上,差一點兒撞上了二姨的鼻子。
回到久別的溫馨小臥室,凱茵甩了包將自己摔在牀上,擺開一個舒適的姿勢,然後心裡的情緒開始漫天翻涌,她想,愛情、婚姻,終究不如自己期盼般美好,什麼山盟海誓至死不渝,抵不過流年易逝,歲月侵蝕。
“大妹?”
是老媽的聲音,凱茵翻了一面然後坐起來,鼻音較濃:“嗯,進來吧媽媽。”
薛玉珍打開.房門將女兒房間的日光燈打開,一見這孩子蒼白的臉色心裡就焦急起來,關上門拖出凱茵梳妝凳拉到女兒身邊坐下,急切的問起細節來:“你自己回來的?”
凱茵坐在牀尾,悶着頭,抿着嘴巴,那模樣太可憐,沒有人會不認爲她受到了委屈,薛玉珍看見女兒點了點頭。
她大吃一驚,氣血朝頭頂上涌:“宋校呢?這宋家人讓你一個人回來的?”
這件事讓老媽生了很大的怒氣,老媽不敢置信。
“你是不是跟宋校吵架了?然後自己跑回來了?宋校也沒來追你?”
凱茵悶着頭,低垂的眉眼十分低落,也不說話,這讓不能不猜心思的薛玉珍非常着急,她對凱茵怒吼時蕭俊峰又打開了房門,與薛玉珠一同站在門口。
爸爸問她:“凱茵,你告訴爸爸,你是不是跟宋校吵架了?你自己跑回來他也沒有來追你?”
凱茵一臉晦暗的對爸爸搖搖頭,說:“不是的,我是想宋校了,偷偷跑回來的,但是不巧,他去外地了。”
這番話作爲生她養她的爸爸媽媽是不會信服的,女兒一個人從遙遠北京跑回t市,臉上毫無笑意,疲憊與失落溢於言表,這又怎會是想念宋校而突然跑回來找他的樣子呢?
薛玉珠擠進半個身子問凱茵:“大妹,你跟宋校吵架了是不是?他是不是以爲結婚了就可以慢待你?”
蕭俊峰迴頭就推扯薛玉珠出去:“回去吃飯吧,二妹還在家等你。”
薛玉珠被蕭俊峰推到門口,不得不走,其實心裡都是一面明鏡,蕭俊峰不願意讓她在家裡聽凱茵和宋校的事,把她當外人了。
薛玉珠把想法統統藏在心裡,對蕭俊峰笑了笑,出門回家了。
等到家裡沒有了外人,薛玉珍纔好好的詢問起女兒來,究竟生了什麼凱茵必須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凱茵卻什麼都沒說,對媽媽了脾氣,說她煩,薛玉珍沒轍,往她躺在牀上的屁股猛拍,可是就是撬不開這孩子的嘴巴。
“媽,燒條魚給我吃吧,我饞。”
薛玉珍從梳妝凳起身時趴在牀上的凱茵說的,薛玉珍心裡有氣,但又心疼女兒,這腿還大傷未愈,竟然一個人從北京回來,宋家人也太過分了,尤其是宋校,這一次真的讓薛玉珍失望。
門口靠着的蕭俊峰給從房間出來的薛玉珍讓路,順便對老婆說:“把鱸魚解凍吧,給女兒紅燒。”
薛玉珍去忙了。
到底是親生父母,心疼孩子那是一定的,凱茵說想吃,就算家裡的饅頭稀飯已經熱好,但是當媽的還是給女兒做起紅燒魚來。
凱茵趴在牀上,她何時這樣安靜過,靠着門的老爸無能爲力的退出了房間,將女兒的房門帶上。
剛出來,在微波爐裡解凍鱸魚的薛玉珍就從廚房探出了半個身子,對蕭俊峰說:“你給宋校打電.話,立刻。”
薛玉珍的表情是非常嚴肅的,口氣也相當凌厲,蕭俊峰點點頭,面容也十分嚴肅,轉身就去自己臥室了,因爲怕凱茵聽見,還特意將房門關上。
薛玉珍這纔回到案板前,但心情真是憂心忡忡,孩子自己的日子過不好,父母能不操心嗎?
蕭俊峰坐在光線明亮的臥室牀邊,拿起手機放遠,往通訊錄中尋找宋校的手機號碼。
找到號碼後蕭俊峰立刻撥了出去,幾聲連接音後傳來宋校令人難忘的深沉男音,他很有禮貌:“蕭叔叔,您好。”
蕭俊峰聽他那邊非常安靜,所以先問他在什麼地方,宋校說,他在朋友家
。
蕭俊峰又問,他在不在t市,宋校說,他在湖北荊門。
“……”
蕭俊峰雖然心裡有氣,但生事情時男人畢竟比女人冷靜,這通電.話若是換做薛玉珍來打,估計此時此刻丈母孃已經對女婿火了,但是蕭俊峰卻顯得通情達理的多,他問宋校,知不知道凱茵一個人回t市了。
“……”
宋校愣怔了,他許久許久都陷在無言以對的沉默當中,以至於這樣的沉默一旦形成,連通他那邊的背景聲都變得空前的寂靜,彷彿他在一圈真空當中,連他的呼吸都是不存在的。
沉默的時間太久,蕭俊峰只能又問:“宋校,你是不是和凱茵吵架了?”
宋校的聲音始終不顯山露水,他還是那般沉穩,每一個音都非常沉靜:“叔叔,我先打電.話問問凱茵,稍後給您回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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