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覺得你應該是這麼想的,但是,我還是不敢確定你不會受外界因素影響,於是,我就不發表任何意見,我就看你怎麼選擇……”柳月笑着:“其實,換了我是你,我也會這麼選擇……”
“可是,如果我要是選擇了市委宣傳部,你會怎麼樣?你不歡迎?”我反問柳月。
“這個……”柳月頓了下,狡黠地看了我一眼,笑了:“各有利弊吧,你要來市委宣傳部,我當然歡迎,我哪裡敢不歡迎呢……”
我嘿嘿笑了:“說不定以後我還會調到宣傳部去的……”
“呵呵……”柳月笑了:“說不定?以後?以後的事情誰也不知道,把握今天才是最重要的……說不定,以後,我還會調到報社去呢,呵呵……”
我一怔,隨即來了精神:“真的啊,你什麼時候調到報社?”
“哈哈……我是假設呢,你當什麼真啊!”柳月哈哈笑起來:“我怎麼會知道,假設而已……”
“呵呵……有理想就會有夢想,有夢想就會有明天……”我笑着:“你要是回報社,我就不走了,哈哈……我等你來做大領導……”
“嘻嘻……爲什麼不走了?你該走的還是要走啊,怎麼能因爲我不進步了呢?”柳月說。
“誰說留在報社就是不進步了?”我反問柳月。
“哦……呵呵,也是,也是……”柳月頓了下,笑起來。
這時,老三開門進來喊我:“有客人吃完了,要開始離開了,你和晴兒要到門口送客人的……”
“好的!”我站起來。
這時,陳靜也過來了:“哎柳姐,走,新聞部的夥計們還是要你過去,你再去坐一會吧……”
“呵呵……好的……”柳月端起酒杯站起來:“去到要保護我,不許讓我多喝哈……”
“是,遵命,領導!”陳靜笑嘻嘻地拉着柳月去了。
柳月和陳靜剛走,楊哥走過來,看着我:“小江,柳月在房間裡嗎?”
“哦……楊哥,她不在啊,不知去了哪裡了!”我說。
“哦……呵呵……好的,你們去忙!”楊哥看了看我和老三,又回了自己房間。
老三站在旁邊,看着我和楊哥對話,不做聲,用疑惑的眼神打量我。
楊哥走後,老三對我說:“老五,怎麼了?你對這個楊部長有情緒?”
“狗屁情緒!”我瞪了老三一眼:“不該你問的你別問,不該你管的你別管……”
“靠翅膀硬了,不服我管了……”老三哼了一聲:“好吧,我不管了,你成家了,有人管你了……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你……”
“閉嘴,不要提醒我!”我打斷老三的話:“今天我雙喜臨門,你別給我弄騷事啊……”
“我日……好吧,我閉嘴了,不說了……”老三跟隨我身後,去了賓館門口。
晴兒和蘭姐正站在那裡,送別客人。
很快,客人走的差不多了,包括宋明正和楊哥,還有新聞部的同事們。
晴兒的一幫女同學沒走,和晴兒坐在酒店大廳休息室裡熱火朝天的聊天。
也難怪,畢業後都很久不見了,大家一般見面也就是在同學們結婚喝喜酒的時候。
老三也和我們班的另一幫哥兒們在休息室的另一個角落高談闊論着,不時揮舞着他並不強壯的臂膀。
蘭姐和陳靜秦娟開始忙着和賓館服務人員善後事宜。
宋明正和楊哥一起走出的賓館,兩人都喝了不少,滿面紅光。
在酒店門口,宋明正握住我的手:“兄弟,你狠抓面子啊,楊部長都專門來喝你的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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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正一直不知道楊哥和我的特殊關係。我一直這麼認爲。
而楊哥也顯然不想讓宋明正知道這一點,笑着說:“許老師是我的英語老師,尊師重教,老師結婚,來喝喜酒是自然的,再說,我和小江又不是生人……”
楊哥說的自然而合理。
宋明正點點頭:“對,對,不過,我可不是隻因爲小許是我老師啊,我和小江是兄弟般的感情啊,小江可是我閨女的救命恩人,是我工作的重要幫手,給我幫過大忙的……”
“呵呵……是的,是的……”楊哥矜持地笑着,眼神邊不停往賓館其他角落看。
而宋明正的眼神也沒有停止四處打轉。
在沒有任何收穫之後,宋明正和楊哥微笑着攜手共同離去,說是去找地方喝茶。
今天的喜宴很順利,而且,我還收穫了一份柳月帶給我的大禮,我竟然神奇地復職了,老子又回來了,老子的臨時工身份沒了,老子又是堂堂新聞部副主任了,又是堂堂國家幹部了,又吃上國庫糧了。
而這一切,是因爲柳月,是柳月的功勞,如果沒有柳月,我絕對是死定了,是絕對不可能死而復生的,這個世界,沒有第二個人會願意爲我而且有能力能做到這一切。
我感恩柳月。
送走最後一波客人,沒見到柳月,我往餐廳走廊裡走,走進我們吃飯的房間。
柳月正在房間裡,正在接聽電話。
柳月本來醉意朦朧的紅潤臉龐這會突然變得極度慘白,嘴脣發青,眼色驚慌而恐懼,身體顫抖,拿着大哥大的手在不停哆嗦。
怎麼了?我的心裡吃了一驚,忙過去,順手關上門。
我進來的時候,柳月剛好打完電話,渾身哆嗦着。
“出什麼事了?”我忙問柳月。
柳月擡起頭,看着我,眼角里突然迸出淚花:“剛纔我接到老家蒼南的電話,我同學上後山去幹活,偶然發現……發現……”
“發現什麼?”我急問。
“發現……發現我弟弟的墳墓被人剷平了……”柳月突然捂住臉,聲音壓抑地哽咽起來:“爲什麼?是誰幹的,爲什麼要剷平我弟弟的墳墓啊……讓我弟弟在另一個世界也不得安生……爲什麼啊……”
“老天……”我鬆了口氣,原來是因爲這事。
“我的命爲什麼這麼苦,我到底做了什麼孽啊,上天要懲罰我,要懲罰我的家人,我的弟弟何罪之有,要遭受這樣的悲慘境遇……”柳月哭泣着,很傷心。
我看着柳月哭哭啼啼的樣子,心裡疼壞了,想哭又直想樂,實在忍不住了,我決定把真相告訴柳月。
“柳月,別哭,”我安慰柳月:“你忘記了,你以前經常告誡我,壞事和好事是可以轉化的,這件事,也未必就是壞事呢?”
“你……你什麼意思?”柳月看着我,淚水佈滿了臉龐。
我笑眯眯遞過紙巾給柳月:“先擦擦臉,我再和你說!”
柳月接過紙巾,擦乾臉,然後看着我,滿臉疑惑和不解:“你說的什麼啊,我怎麼一點也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壞事可以變好事,而且,這本來就不是什麼壞事!”我說。
“你發燒燒糊了?開什麼玩笑啊!”柳月站起來看着我:“我不明白你說的都是些什麼!”
“好吧,我來告訴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剛說出這句話,這時,老三在外面走廊喊我:“江峰,老五,有電話找你……”
“等下,柳月,我回來告訴你一件事,一件讓你震撼讓你驚喜的驚天動地的大事情……”我拋下這句話,來不及繼續和柳月說,忙跑出去。
老三正在走廊逛遊,見我來了,忙把電話遞給我:“我靠,你猜是誰打電話找你的,是柳建國!這小子不知在哪裡給你打的電話……”
說完,老三又去和我的那幫同學侃大山去了。
啊柳建國!我的天啊,柳建國!我心裡猛烈震動,喜出望外,忙接過電話,對着話筒激動地喊道:“柳建國,建國兄,你在哪裡?在哪裡?”
“我剛到江海,現在就在你結婚的酒店對過的公用電話亭!”電話裡傳來柳建國那熟悉而滄桑的聲音。
我一聽,腦袋轟地一聲,渾身的血直往上涌,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
“建國兄,你過來,你快過來,到酒店來,快!”我對着電話激動地說着,邊快速往酒店門口走。
我的大腦幾乎不能承受如此之重的喜悅。
我擔心柳月馬上也將不能承受如此之重的悲喜交集。
生活啊,爲何要這樣沉重?生命啊,爲何要這樣的刺激!
我喜極欲狂,幾乎不能自已,受不了了!
站在酒店門口,我的身體不由自主也開始劇烈顫抖,和我的心一起。
我激動地站在酒店門口,急不可待地等待柳建國的出現。
自從那次柳建國匆匆而別,好幾個月不見柳建國了,他現在還好嗎?
我站在酒店門口,伸長脖子直直地看着馬路對過。
可是,我卻沒有看見柳建國的影子,等了一會兒,也沒有看見柳建國出現在酒店門口。
我躁動不安地在酒店門口走來走去。
“江兄弟……”正在這時,我卻聽見身後傳來一個聲音。
我猛然回頭,一看,是柳建國,柳建國正站在我身後,笑嘻嘻地看着我。
幾個月不見,柳建國黑了,瘦了,臉上的棱角更加明顯了,頭髮有些長,有些蓬亂,穿着一件半舊不新的軍大衣,毛領豎起來,一隻手將略顯肥大的軍大衣緊裹着,彷彿是外面的嚴寒還讓他有些發冷。
見我用意外的眼光看着他,柳建國說:“坐了一天一夜的長途車,剛下車就來了,先去了老三的廣告公司,聽說你今天和許老師結婚,我就趕過來了,也沒來得及整理一下……我怕酒店門口保安把我當成要飯的趕喜的,就從後門進來了……”
我沒有理會柳建國的話,慢慢走近柳建國,突然就撲上去,抱住了柳建國:“建國兄……”
我剛喊出這3個字,嗓子就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