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把篝火當紅燭,點點的火光躍入眼睛,點亮了暗黑的眼眸,瞬間又像是幻化成了星光,讓人挪不開眼。
原來這就是成親啊!藍憐兒悄然把手緊緊的握成拳狀,企圖把全身的顫抖都轉移開來,卻也是徒勞。手心裡滿滿的都是汗,她從未對一個時刻有着如此的緊張與期待。
李樂與其餘兩人已經做好了準備,說是準備,他們也是第一次爲這樣的喜事做準備,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弄,只簡單的把地方清理乾淨了而已。
卻見炎烈走到火旁,拿着兩根長長的木棒在火裡不知撥弄着什麼,沒一會兒,便整出了一個小火堆。在這裡,也只能想到一點是一點了,炎烈物盡其用的把火堆當成了火盆,讓藍憐兒走到一邊等待着跨過去。
炎烈似乎也是幾人裡最懂些門道的人,他成親,可是這個新郎官做得一點兒也不安生,凡事親力親爲,把幾個本該做些苦力活的士兵弄得不好意思起來。
他們也很緊張,乃至於炎烈問起誰會喊話時個個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了起來。他們還真沒有這個經驗!
“我來我來,我以前在村裡,見過人家娶媳婦兒。”李樂把機會給搶了過來。
有些事情看起來容易,輪到自己去做就有些困難了。李樂試着吼了一嗓子,卻覺得聲音似是在喉嚨裡打轉,根本爆發不出來。
雖然李樂也不想看着炎烈犯軍紀,可是成親也不算是犯軍紀吧,既然做了,肯定要做到最好。
“一拜天地!”李樂氣沉丹田了一會兒,用力的喊了一聲,聲音卻細長婉轉,極具別樣的風味,有點兒像宮裡的太監在讀聖旨。
這一聲倒是讓炎烈想起了那日洛瑞與紫衣成親的時候,嘴角不自覺的往上一扯。藍憐兒沒有蓋蓋頭,自然把炎烈的樣子都看了去,見勢也跟着炎烈輕輕的笑了起來。
“你這是笑什麼?”炎烈心情不錯,卻覺得藍憐兒的笑有蹊蹺,忍不住就問了一句。
“那你又是在笑什麼?”藍憐兒不客氣的反問道。
只可惜這樣融融的氣氛並未能打動到李樂,說起來,他好像比兩個當事人還要緊張。瞥了一眼在這個嚴肅的時候還在不正經的聊天的兩人之後,李樂有些無奈的撇撇嘴,道:“你們要說什麼留到洞房裡再說,現在這個時候這麼嚴肅,先行禮好嗎?”
不僅是藍憐兒想不到李樂會說這些話,連炎烈也有些想不透這個看起來有些呆頭呆腦的下屬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若是別人,早就被冠上了謀權的名號,可偏偏他是李樂,讓人無論如何也不能把他和謀權聯繫起來。
“好好好。”答應了他一句,嘴角的笑意卻更濃了,看來洞房之後第一件事情不是盤問藍憐兒這些日子的動向,而是和李樂探討一下成親究竟是不是一件嚴肅的事情。
兩人幾乎是憋着笑完成的儀式
,等李樂終於鬆了一口氣,兩人卻開始緊張起來。
真的要在這個地方洞房嗎?雖然成親可以不介意,但是洞房的話,這個連窗戶都沒有的木屋總讓人覺得有些彆扭。
李樂也感覺到了這個潛在的問題所在,身爲主婚人的他也機智了一把,望向並沒有表現得很猴急的炎烈,商量道:“將軍,不然先吃點東西再洞房?”這幾隻野兔被放在架子上烤得也開始冒香氣了,就算要洞房,也要有力氣才行吧?
炎烈與藍憐兒對視了一眼,想徵求藍憐兒的意見。
纔剛成親就這麼聽話,還妄想以後還能有什麼翻身的機會。手下們沒想到做事一向雷厲風行的炎烈居然會把決定權都交給藍憐兒,目光都齊刷刷的落在藍憐兒身上,等待着她的回答。
四個人八隻眼睛都落在自己的身上,藍憐兒有些好笑的回答道:“那就先吃點東西吧。”他們餓了兩天,吃東西纔是王道,不過這麼以來,好像成親就是個小插曲,給他們娛樂助興的一個節目而已。但是這如夢一場的節目,讓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悅。
沒有酒沒有盛宴,只有幾隻還沒烤出樣子的野兔子,氣氛卻是不錯的,幾人圍在一起,便聊起了往事來,就連烈風也乖巧的蹲在一旁,似乎也想把自己這一輩經歷的事情拿出來和大家分享。
三人蔘軍的意圖很簡單也幾乎如出一轍,一開始是因爲家裡窮,迫不得已參了軍,後來卻喜歡上了在軍營裡的日子。
李樂算是三人中年紀比較大的,參軍也是最早的,卻並沒有混出個一官半職,這也與他平日裡說話耿直有關。溜鬚拍馬的人不管在哪兒都吃得香,可是李樂就是逼不得自己說半句違心的話,這也導致了他一直鬱郁不得志。所幸的是千里馬也終能遇見伯樂,炎烈纔來沒多少天,卻是慧眼識英雄,幾日的觀察便讓他看到了李樂的才能,現在雖然還只是精兵營的一個士兵,但是比起從前的待遇,他已經很滿足了。
就連炎烈也有些奇怪李樂爲什麼會一直被打壓着,按理說現在正是急需用人的時候,李樂的表現不俗,就算不會說話,可是上場殺敵並不比在朝中爲官,總不至於被人算計成這個樣子。唯一的可能就是軍營裡有人被別國的人收買了,而那個人,也極有可能就是這一次把他們出賣了的叛徒。
這種事情藍憐兒以前見的也不少,所以李樂一提起自己在軍營裡的經歷時她的第一反應也和炎烈一樣,肯定有奸細!不知道炎烈對奸細的懲罰是怎麼樣的,藍憐兒是絕不會心慈手軟。
看到炎烈並未表態,藍憐兒便先開了口:“你在軍營裡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不然怎麼會遭到這樣的打壓?”
李樂想了想,與人有摩擦那是必然的,他說話雖然耿直,從來都是對事不對人,而且都是患難與共的弟兄,什麼事情嘴上說說就過去了,沒有人會真
正往心裡上去。李樂只能搖了搖頭,他真的沒想出來自己無意中得罪了誰,而且也並未看到誰與自己敵對。
“那你在軍營裡,可有什麼交好的人?”藍憐兒又補充的問了一句,沒有交惡的人,總有較好的人吧。
“他和阮天燁最好,好得可以穿一條褲子。”在烤着野兔的一人看着李樂支支沉思的樣子,立刻替他作了回答。
“這一次還好天燁沒出來,不然肯定也難逃一劫。”李樂對這一句話並無異議,他的確和阮天燁最好,所以他纔會在阮天燁這一次沒有隨軍出行而倖免於難而慶幸不已。
藍憐兒只是隨口一問,日後即使她不隨軍也免不了到軍營裡住幾天。她本意只是想問把事情瞭解清楚,等到了軍營裡可以找人套話。李樂當局者迷,相信人性本善,也想不到太多的東西,但是別人不一樣,一些李樂不知道的事情往往在別人眼裡會更清楚。卻沒想到李樂卻忽然扯出了個臨時生病的阮天燁,這也未免讓人懷疑起他來。
藍憐兒與炎烈心照不宣的交換了一下眼神,炎烈卻把藍憐兒意欲繼續往下說的念頭給打壓了下去,插話道:“阮天燁也很不錯,這一次也算是老天有眼。”阮天燁肯定有鬼,炎烈之前已經懷疑上他了,只是一直不點破,這一次他又臨陣退縮,就算他不是奸細也肯定另有目的。的確是老天有眼,讓他逃過了一劫,卻不得不直面別的問題。
談話間肉也烤好了,兩天沒吃什麼東西的幾人都餓昏了頭,也顧不上禮讓,把肉分好了一起吃了起來。這邊吃得熱鬧,一直蹲在藍憐兒腳邊的烈風卻忽然站了起來,往藍憐兒的身上蹭了蹭。
“怎麼了?你也想吃?”炎烈有些不滿自己的新婚妻子與別人這麼親熱,連烈風也不可以!隨手便丟了一塊肉給它,可是烈風卻看也不看一眼。
“烈風不吃熟肉,”藍憐兒撫摸了一下烈風的毛,可是烈風卻不如往常一樣,而是焦躁得很。它掙脫出藍憐兒的手,飛快的衝了出去。
“還真像個小孩子。”炎烈嘟嚷了一句,一隻狼被藍憐兒馴化得像只羊一樣溫順,他似乎已經能預見到了自己的恐怕以後自己的日子也好過不到哪裡去。
烈風跑出去後很快又跑了回來,回來之後卻不如之前那麼安分,急躁的一口咬住藍憐兒的裙角,用力的往外扯着。
“莫不是這隻狼看到將軍和夫人成親了也想成親。”有人開了句玩笑,狼和狗很多習性相似,但是卻不像狗那樣粘人。
說說笑笑,卻見藍憐兒的臉色並不好,開玩笑的人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以爲自己得罪了藍憐兒,正要開口道歉,藍憐兒卻已經開了口。
“烈風可能發現了什麼,我過去看看。”藍憐兒已經敏銳的嗅出了其中的不對勁,烈風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說不定這林子裡還有其他人,而那個人已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