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時,望闕樓門下各分閣已派出了將近大半的弟子前往朔方國滄州、單洛國越古安樺二城去搜尋藥方上餘下的那幾味藥;巫都自然沒有落下,泠昊動用了雨軒閣最爲機密的“玉門”去尋訪,總算得知在巫都的那味藥材如今正被收納於欽寒國國庫的珍寶閣之中。
聽了下屬的稟報,泠昊臉上並無異色,只淡淡道:“取地圖來,安排下去,今夜入宮。”言簡意賅,多半句話都沒有。除了慕笙一臉意料之中的神色,各分閣閣主都詫然出聲勸阻道:“樓主,此舉恐怕不妥!”
他們當然知道,樓主所說的入宮,並非單單是進宮面聖那麼簡單。
“各位閣主多慮了。”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但其中的不容置疑卻讓在場的人都感受到了這事不容異議,看着面上依舊覆着銀色鬼面的樓主,他們不知爲何從身下竄上一股寒意。
如此一來,沒有人敢質疑泠昊的決定,於是當夜,泠昊就帶着書童入宮面聖,而另外幾人,就依着泠昊的安排,偷偷潛入了宮中,尋找傳聞中的收羅了天下寶物的珍寶閣。
跟着身前的小太監,走在金碧輝煌的宮殿之間,泠昊依舊是淡然自若,仿若不過是在市井中閒庭信步,而非在王城裡。今日來,他亦不過是欽寒國國君的邀請罷了;若不是淚殤眼下情況兇險,他又怎會答應來此,與那個昏庸的國君虛與委蛇?
思及淚殤的情況,泠昊不由微微擰眉。淚殤原有幾顆必要之時的保命丸,卻在此前都用了,若沒記錯,他受重傷之時,淚殤
也給他服了一顆……以致如今,即便他已在最快時間內封住了她的穴道,還用了一株雪蓮,可終究還是隻能勉強吊上三日。三日之內,若是尋不齊藥材,制不出藥,淚殤她就!
“雜家就送泠公子到這裡了,泠公子請進吧,國主還等着您呢!”太監尖銳的嗓音響起,頓時喚回了他的心神。泠昊斂下心中複雜急切的情緒,淡笑着頷首示意,而後便踏入了大殿。
欽寒國國主細眼微眯,緊盯着從殿外進來的那人,因縱.欲.過度的臉上面色微黃,眼袋鬆脹,看見泠昊進來時,眸中卻極快地掠過一道精芒。他語帶醉意道:“給泠愛卿賜坐。”
泠昊不需看也知道那國主的色眼直盯在自己身上,眸底不禁閃過一絲厭惡之色。這個欽寒國國主,荒淫無道,嗜愛美色甚至不分男女。只要是被他看上的人,都只有成爲他禁臠的一個下場,否則,誅九族。有如此君主,實是百姓之禍。想來,這欽寒國怕也是要亂了!
晚宴開始,其間杯觥交錯,自不必說。而慕笙紅羽等人,也趁着晚宴宮中別處戒備較爲鬆懈,輕鬆地越過宮牆,順着地圖所示,極快入了國庫……
欽寒國國主連番舉杯向他勸酒,泠昊神思清明,當然曉得他所謂何意,心底更加厭惡,卻故作醉態;聽得煙花綻開之聲,當即跌跌撞撞地起身,對着那國主道:“草民有負國主厚愛,着實不堪酒力;還望國主見諒,容草民告退回府。”
說罷,急急轉身,卻醉倒在地,覆在臉上的銀色鬼面也“不慎”掉了下來
,一張傷痕猙獰的臉頓時露了出來;頓時引得一片喧譁。那欽寒國國主一看,臉噔地一白,即刻倒了胃口,便隨意擺擺手道:“退吧退吧!”
那煙花是他們約好的暗號,一旦得了手,就放煙花;泠昊早先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不怕那國主不放人;只等煙花出現,就立刻告退回去。
如今只差三味藥了。泠昊想着,走到牀榻邊,看着臉色蒼白恍若沒了氣息的女子,長着粗繭的手指輕輕撫上她的眉眼,眼神是不可思議的溫柔。即便知道女子未必聽得見,他仍輕聲道:“我說過你的命是我的,我不放,你不許不要。聽見了嗎?”
他說得很慢,像是說着一世的諾言。
翌日午後,前往單洛國的人便帶回了另外兩味藥材;據他們說,這兩味藥材來得有些蹊蹺;好似是有人早就得知了他們需要,他們纔到單洛國,就有人尋上他們,爲他們送來了這兩味藥材。可惜他們追上去之後,卻把人給跟丟了。
泠昊聽完,臉色冷然;沉默了半晌;底下稟報的弟子強做鎮定,卻仍有些臉色發白,他們以爲樓主肯定是要責罰的。可誰知,樓主只是揮了揮手讓他們下去休息,半句責怪的話都不見。臨離開前,他們好似聽見樓主的一聲輕嘆,不禁訝然地對視了一眼,他們何曾見過樓主如此……茫然。
朔方國滄州那邊的人也很快將最後一味藥趕在三日之限內送來了,藥王師傅早在淚殤昏迷不醒的第二日就趕到了;此時得了藥材,也不多說別的,直接進了藥房弄藥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