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駱寒在,七巧的眼睛就沒有虎影,葉念惜看她一直靠着駱寒身上,心裡不是滋味兒,礙於面子又不能當衆提醒駱寒,便道:“虎影弄壞了鞦韆,賠償的總該是他,皇上若是如此大方,倒不如給我的院子裡掛個鞦韆。”
“念惜,你不會是吃醋了吧?”駱寒似笑非笑,眼睛裡有明顯的得意之色。
“好端端的,我吃哪兒門子醋!”葉念惜一擡頭,看到了夜狐狸,那八十一暗衛中最有智慧之人,也是最狡猾的人。
他笑的眉眼如彎月,討好般的走了上前,“主人,屬下有事情稟報。”
駱寒那原本帶着笑意的容顏頓時如千年冰封,“跟我去那邊說。”徑直走向了遠處。
夜狐狸衝着葉念惜笑了一下,算是打過招呼,跟在駱寒身後。
八十一暗衛最近的任務是捉拿沈奕和文瑾瑜,這個夜狐狸此次前來,肯定是與這二人有關係。葉念惜暗自揣測着,坐在一旁假意與七巧和虎影聊天,眼睛卻看向了駱寒和夜狐狸。
駱寒背對着她,看不出說了什麼,可是夜狐狸正對着她,通過口型,葉念惜判斷出來,沈奕被抓了。
這個笨蛋,怎麼讓八十一暗衛給抓住了?駱寒最近正對他恨的牙癢癢呢,這就送上了門,不是找死嗎?
可是葉念惜怎能看着他送死呢?看到駱寒和夜狐狸匆匆離開,也站了起來,“虎影,你陪着七巧玩兒吧。”
“我纔不要他陪呢。”七巧扭身回了房間。
葉念惜擔心沈奕,也沒有多管這兩人,遠遠跟着駱寒,去看他將沈奕關押在了哪裡。
駱寒並未去看沈奕,而是回到了御書房,命夜狐狸將沈奕帶過來。一盞茶的工夫,夜狐狸和兩個暗衛帶着個蒙了面罩之人,不讓旁人看出他的真面目。
不過葉念惜一眼便認出了沈奕,那黑衣包裹下的身形挺拔如竹,那走路姿勢恣意妄爲,就像螃蟹橫行,除了囂張慣了的小侯爺還能是誰?
將沈奕押到了御書房裡,兩個暗衛便出來,守在門口,不許任何人進入。
看他們神色嚴肅冷漠,葉念惜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聯想到上一次駱寒一見面便要殺沈奕,這一次沈奕還不死定了?
玄國的皇宮裡,自己若是不出手救沈奕,還有誰能救他呢?
想到這裡,葉念惜邁步走了過去,兩個暗衛將手中長劍一揮,兩道青鋒相交錯,擋住了葉念惜的步伐,“念惜公主,請留步!主上有令,誰也不見!”
葉念惜低聲道:“我是爲沈奕而來。兩位不會只認駱寒爲主上吧?護國侯爺辛苦培養你們,不會是要這兄弟二人自相殘殺時,你們推波助瀾吧?”
八十一暗衛效忠的是護國侯爺,他去世後,便一直呆在紫胤國聽候軒轅諗和沈奕的差遣。因當時軒轅諗是皇上,所以需要他們的地方很多,漸漸地這些人養成了習慣,聽從軒轅諗的命令。
經過葉念惜這麼一提醒,那兩個暗衛意識到沈奕也是主人啊。沈奕與葉念惜的關係自然不必多說,化解兄弟二人之間的矛盾全靠她了。
不等葉念惜反應過來在,這兩人一聲疾呼:“念惜公主,您不能硬闖啊!”砰的一聲,竟然替葉念惜將御書房的門撞開了。
於是,葉念惜看到了御書房裡駱寒的不滿,沈奕的驚愕,還有夜狐狸那狡黠的笑意。眼睛迅速的掃視守在門口的兩個暗衛,你們真行啊,演技不錯!
葉念惜訕訕一笑,提起衣裙邁進了御書房,“沈奕,你可真不夠意思,來了也不去看望我。”
沈奕雙手被捆着,正惱恨自己被八十一暗衛給出了,看到葉念惜就像是抓到了救星,“我要是能自己走,一定去看你啊。你瞧瞧我這樣子,想去個茅廁都不成。”
身旁駱寒一腳踢過來,沈奕啊的一聲慘叫,摔倒地上,正趴在葉念惜面前,“駱寒,你想要小爺的命就直接拿走,小爺纔不受你這屈辱!”
“方纔你可是求着朕饒了你,怎麼念惜一來,腰桿兒硬了?”駱寒上前踩住他的腰身。
沈奕頓時動彈不得。
哪裡見過沈奕這麼狼狽啊?葉念惜替他心疼,“駱寒,快放了他吧,你們畢竟是親兄弟,何必自相殘殺?”
“我與他已經割袍斷義,他不再是我的兄弟。”駱寒長劍一點,指向沈奕的胸口。
沈奕嚇得臉色煞白,“念惜,救我!”
葉念惜急忙上前握住駱寒那執劍的手,“他是這世上與你最親近的人,你忍心下手嗎?”
“他若當我是哥哥,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壞我的事情。念惜,你回去吧。”駱寒隱隱怒火。
沈奕哪裡能讓救星走啊?他急忙喊道:“念惜,你若是走了,咱們這次就是生死離別了, 你忍心看我被他殺死嗎?”
沈奕好歹也是個霸道的主兒,怎麼一遇到駱寒就成了被人隨意捏的軟柿子?葉念惜暗暗替他抹了把汗,“不就是沈奕救走了文瑾瑜嗎?給他個機會,讓他抓文瑾瑜來,不就行了?”
“只怕文瑾瑜抓不來,他也不見了蹤跡。也不知道我和文瑾瑜誰纔是他的兄弟!”駱寒氣惱,狠狠踢了沈奕一腳。
葉念惜看着這彆扭的兄弟二人,他們何時才能平安相處?“沈奕,你爲何救走文瑾瑜?”
“還不是中了美人兒計!”沈奕沮喪嘟囔了一句。
御書房裡的其餘三人都聽得真切,小侯爺竟然中了美人計?這不太科學吧!
被逼無奈,沈奕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本來駱寒抓了文瑾瑜一事十分保密,可是當時文瑾瑜是和一位女子在一起,他喊了一句:“讓沈奕來救我!”
於是那女子找到了沈奕,求他去救文瑾瑜。本來沈奕是下定了決心不能與駱寒爲敵,可是這女子楚楚可憐,再加上相貌美的很,有些葉念惜的模樣,這讓小侯爺動了心,滿口應承了下來。
“不過小爺先聲明,我只是瞧着她可憐而已,沒有動她分毫,小爺也是有原則的人。”沈奕看到那三人投來的古怪眼神,頓時明白他們心中所想,急忙撇清關係。
“她叫無憂吧?”葉念惜問道。
“你怎知道的?”沈奕詫然。
文瑾瑜身旁的女子,除了無憂還有誰呢?許多年未見,無憂應該十六七歲了吧,正是情竇初開的花樣年華。
“她是文瑾瑜的養女。”葉念惜解釋道。
沈奕恍然大悟,“沒這麼簡單吧?我瞧着她對文瑾瑜很在意。你們不知道她的眉眼多像葉念惜,若是蒙上了面紗,我都險些認錯了人。”緊接着哎呀一聲慘叫,又被駱寒踢了一腳。
“無憂是有些像我。以後見到她,你可不許欺負人家。”葉念惜叮囑。
沈奕汗顏,我這樣子還能有以後嗎?
夜狐狸看着火候差不多,這纔開口:“主子,您瞧念惜公主都親自來求情了,小侯爺畢竟是您的親弟弟,不如給他一次機會?”
“不行,今日之事,誰也不許爲他求情。”駱寒斷然拒絕,連葉念惜的面子也不給。
沈奕立即骨碌身子到了葉念惜的身後,“這傢伙心狠手辣,今日小爺的命要交代了。”
駱寒提劍要去殺他,葉念惜急忙伸手攔住,“沈奕是我的知己好友,他救過我無數次,你若是殺了他,我便與你翻臉!”
“你護着他?”這無異於火上澆油,駱寒目露殺機,上前一把拉過葉念惜,挺長劍刺去。
幸好夜狐狸反應快,伸手將沈奕扯了過來,避開長劍,“請主人饒過小侯爺,給他一次機會!”
“住口!你們都幫着他?”駱寒更加惱火,再次舉劍,葉念惜去攔他,未料被他一把推開,摔向後面,正落在椅子上,回頭再看駱寒的長劍直直刺向夜狐狸和沈奕,這還了得?
沈奕的嘴巴來不及合上,一臉驚恐向葉念惜求助。這若是刺中了,兩個人都要穿個透心涼兒了。
千鈞一髮之際,已經來不及去救他們,葉念惜顧不得細想,將頭撞向一旁椅子扶手上,咚的一聲,緊跟着啊呀一聲慘叫,葉念惜只覺得額頭有溫熱鹹溼流淌而下。
駱寒急忙回頭去看,葉念惜悠悠然倒在地上,“念惜!”一聲驚叫,衝了過去,將她扶住,再看額頭上,血流淌出來。不由得心慌起來,方纔他推葉念惜並未用多大力氣,怎麼就讓她撞到了?
來不及多問,駱寒急忙衝着夜狐狸喊道:“快拿紗布和藥膏!”
夜狐狸對御書房十分熟悉,很快從抽屜裡取出藥品,給葉念惜止血。
怎麼就用力這麼大了呢?流這麼多血,並非葉念惜的初衷,誰知道這椅子扶手比石頭還硬呢?“我的頭很痛,駱寒,扶我回去休息好不好?”
“好。”駱寒抱起葉念惜向外走。看到沈奕還在一邊躺着,怒道:“先將他看押起來,明日再說。”
走過沈奕身旁時,葉念惜悄悄對他打了個手勢,示意自己無事。沈奕的心這才放下。
夜狐狸上前將他扶起來,“我就知道主子殺不了你!”
沈奕將身上繩索抖落掉,踢了夜狐狸一腳,“你們騙小爺,說過來給他道個歉,什麼事兒都沒有了。這回險些喪命,還害了念惜受傷!”一屁股坐在旁邊椅子上,捧着茶壺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