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輓歌真不知道彭厲鋒這是葫蘆裡賣得什麼藥,這樣兩個人一起大搖大擺的進楚國京都,到時候該怎麼說呀?
彭厲鋒沉下臉,“你不高興?”
紀輓歌笑的比哭還難看,她怎麼敢說不高興,要真說了,保準這位爺當場翻臉。
本來鄭州城距離楚國京都楚城就不是很遠,不出兩日,他們就已經能遙遙的看到楚城的城牆了,紀輓歌在書上見過,這楚城的修建完全是按照六國自有史以來最偉大的一位術士的規劃,易守難攻不說,更是以五行八卦的方位,聚天地之靈氣,凝聚正龍之氣的地方。
剛開始其他五國自然不信,只覺得楚國當時的皇帝是瘋了,竟然爲着一方術士的話,將都城大肆拆遷,大興土木,但是後來十數年,楚國代代君王皆是有才能的,更甚至除了楚晏這種生下來就帶着天氣異象的皇子,更是讓人不得不相信當年那位術士言之有理,也不是沒有人動過仿照楚城在蓋一座這樣的城邦的,能聚正龍之氣,就憑着這幾個字,就足夠那些人趨之若鶩。
但是楚國怎麼可能讓其他人仿效了去,當年修建楚城所有的圖紙都已經被銷燬,便是當年那位術士的一切書籍,也被楚國處置了,正是因爲楚國的這一番作爲,纔將當年的那一方術士推上了神壇,原本還有很多人質疑的,楚國這般謹慎,自然有很多人覺得此事一定的是真的。
紀輓歌探出頭來看着巍峨的城牆越來越近,彭厲鋒已經出了馬車騎上了馬,這兩日彭厲鋒時時守着紀輓歌,雖然紀輓歌內心忐忑,但是不得不說有彭厲鋒在身邊,她一直懸着的心還是放下了很多,對楚國的恐懼也消減了些,更關鍵的是,這一路在沒有遇到任何刺客。
楚晏留在紀輓歌身邊的人雖有些怨言,對這位夜國獅王,但是好歹彭厲鋒趕來救了他們一條命,所以也就沒人說獅王這麼一路護送有什麼不妥了。
很多時候,還是靠實力說話的,彭厲鋒帶來的人雖然不是很多,但是個個都是好手,楚晏本想着經過上一次的刺殺事件,紀輓歌的安危是絕對可保的,更何況還有夜未澤護送不是嗎?所以楚晏並沒有留下主力護送紀輓歌,而是隻留下了一部分儀仗已經普通的護衛。
這樣一來,就是有人對彭厲鋒天天呆在紀輓歌的馬車裡有怨言,但是也不敢說出來。
還有夜未澤,這些日子他一直呆在自己的馬車裡,除了伺候他的阿白根本不見任何人,紀輓歌壞心眼的揣測,怕不是這般毫無還手的就受了傷,覺得自己臉上掛不住吧。
紀輓歌偷偷跟彭厲鋒說夜未澤受傷那一下子是自己弄的,誰叫他這一路不消停,不僅不給她幫忙,還事事處處的跟她過不去,給她拖後腿。
當時彭厲鋒說了什麼來着,“只給他一下,是輕了。”
紀輓歌當時笑的喘不上氣,她就知道跟彭厲鋒說這檔子事,彭厲鋒不僅不會責備她,反而會幫着她的。
馬上就要到楚城,紀輓歌心中還是有些忐忑的,對未知,對楚晏,對楚國的一切。
但是因爲彭厲鋒的陪伴,紀輓歌心情好了些,這時候也顧不得跟彭厲鋒在一起會不會被人非議了,她簡直不敢想象要是沒有彭厲鋒,她身邊只有夜未澤這樣一個幫倒忙的人,她還敢不敢這般勇敢的去往楚城。
不得不說,彭厲鋒的到來,給了紀輓歌巨大的心理支持。
這一路,紀輓歌要說沒有心理壓力那是不可能的,夜未澤的打算,楚晏的試探城府,這種種都讓紀輓歌害怕。
有了彭厲鋒,紀輓歌就不怕了,那種放鬆的心情,還真有些像是來遊山玩水的。
當然了,這種心情在看到出城迎接的楚晏時,消失殆盡。
不說紀輓歌在馬車裡探頭探腦,只說彭厲鋒騎在馬上,身邊的棍棒一個一個的給彭厲鋒說着楚晏身邊站着的楚國大臣,今日雖不說是滿朝文武都來了,但是有些臉面的還是都出現了。
彭厲鋒眯眼打量着這些人,這些人可都是楚晏的左右手,其中不乏名士大儒,這些年,楚晏沒少籠絡人,其中有本事的也不是沒有。
“好大的陣勢。”彭厲鋒嘆了一句。
楚晏如今的做派,實在讓彭厲鋒有些詫異,楚晏這個人從小就對自己看中的東西勢在必得,對紀輓歌也是這種心理驅使,至少在今日之前彭厲鋒一直都是這麼認爲的。
所以他敢讓紀輓歌跟楚晏共處這麼長的時間,彭厲鋒太清楚紀輓歌的性子,從小生長的環境,讓紀輓歌對身邊人的態度十分敏感,楚晏中對權利的渴望,紀輓歌不會感覺不到,那麼楚晏對紀輓歌沒那麼多的喜歡,紀輓歌當然也是能感覺到的。
就衝着這一點,楚晏就不可能得到紀輓歌的心。
紀輓歌是個缺愛的女子,她要的從來都是百分之百的感情,不能參雜任何旁的東西,這一點在他們這個位置的男人來說,簡直是致命的要求。
彭厲鋒自認除了他,沒人能做到。
但是現在彭厲鋒有些看不懂楚晏,楚晏不會不知道他對紀輓歌表現出這般過度的寵愛,會讓他的地位不穩,沒有那個君王希望看到自己的兒子沉迷女色,尤其還是一個異國女子。
楚晏難道是想利用楚王的手,直接取了紀輓歌的性命?
思及此,彭厲鋒的臉上那可算是冰原萬里了。
到了楚城城門前,彭厲鋒下馬對着站在太子儀仗前的楚晏抱拳,“太子殿下。”
楚晏還沒有開口,他身後的太監已經大聲呵斥道:“大膽狂徒,見到太子殿下爲什麼不行禮跪拜!”
太監特有的聲線,高亢而刺耳,實在是讓人聽的不怎麼舒適。
楚晏皺起眉頭,“合公公?”
合公公是德妃身邊的大太監,今日來便是勸說楚晏不要出城迎接紀輓歌的,一個戰敗國送來的禮物,實在不值得他們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親自相迎。
楚晏沒有聽合公公轉達的德妃的意思,執意要來,合公公一肚子的氣。
合公公聽到楚晏的語調心中一個突突,照說晏太子一直都是個講理的人,但是要是惹怒了這位爺,合公公可沒有忘記,楚晏會走路的時候,就將比他大一點的皇子生生用匕首捅死的畫面。
趕忙躬身說:“太子贖罪,是老奴越矩。”
楚晏揮手讓合公公退下,自己笑着對彭厲鋒說:“阿鋒怎麼來了?”
楚晏語氣中的親暱,便是跟隨他多年的人都覺得吃驚,誰人不知,這晏太子平時看起來溫和儒雅,似乎永遠都很是親和,但是相處久了,卻都能感覺的楚晏身上的疏離,那是一種隱形的屏障,無論你是誰,都無法靠近。
楚晏就是典型的,看起來跟所有人都很和善,卻跟誰都不是很親的典型,聽他此時這般親密叫眼前這個英俊的年輕人,實在讓人不敢相信。
彭厲鋒倒是對楚晏的態度很習慣,坦坦然的說:“這不是看太子殿下您分身乏術,連人都護不住,特地跑來護人。”
楚晏眼中閃過狠戾的光,微微側頭,一旁這一次護送紀輓歌進京的侍衛頭子急忙跑過來,帶着哭腔將他們中途又遭遇刺客的事情說了一遍,但是很顯然的這位負責人刻意的說的輕巧了很多。
“不止吧,要不是本王來的及時,恐怕夜國的鎮國公主現在已經跌落山崖,喪命楚國了呢。”彭厲鋒閒閒的開口。
楚晏做了一個特殊的手勢,自然有人將這位負責人帶下去處理,那負責人一看手勢,就知道太子這是要殺他。
剛想要跪求饒命,身後的侍衛已經將他制服押了下去。
彭厲鋒冷眼睨着楚晏,楚晏神色不變,淡淡的說:“此事至今還沒有人報上本宮的案頭,如此大意,死不足惜。”
彭厲鋒哼了一聲。
要不是這些人看着紀輓歌是異國公主不盡心,怎麼可能讓火球那麼輕易的就落到玉輦上。
“進城吧。”楚晏淡淡的說。
臉上原本見到彭厲鋒時的閒適,現在是徹底的沒有了,想來紀輓歌再次被刺殺的事,令楚晏十分惱火,有人這般三番四次的不將他楚晏放在眼裡已經夠讓人厭惡,尤其是這樣的時候還要彭厲鋒乘虛而入,楚晏的心情更是煩的不得了。
楚晏往前走了幾步,就要去掀紀輓歌馬車的簾子,想查看紀輓歌有沒有再次受傷。
紀輓歌這一路來,楚晏可是實在不想她再一次受傷。
卻有一隻手比楚晏更快,急速的抓住楚晏繡着龍紋衣袖的手腕。
沒人想到彭厲鋒會如此大膽,不僅進了楚晏的身,更甚至對楚晏動了手,楚晏身後的侍衛二話不說將拔劍相視,刀劍棍棒也不是好惹的,亮傢伙一點都不比別人慢。
就在楚城城門前,夜國獅王與楚國太子,見面不到半刻鐘,就形成了對峙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