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紀輓歌一起回來的,當然還有刀劍棍棒他們,只不過他們帶着留下來照顧紀輓歌的侍衛並沒有久留,在將紀輓歌安全的送到年府後,他們就直接去了城外彭厲峰現在身處的地方。
說起來這裡現在可算是彭家軍的大本營,將大多數人留在這裡一是因爲南地乃魚米之鄉,有能力養活這麼大的一批軍隊,二來嘛,也是放着齊軍從巫山攻過來,南地可是夜朝的腹地,這裡要是出了事,夜國國將不穩。
棍棒與刀劍到了軍營就發現氣憤不對,彭家軍是一支傳承多年的軍隊,甚至有些家族產業的模式,所以雖然是軍營,平日裡倒是有些像是一家人,嘻嘻哈哈,親親熱熱的。
但是很明顯的今天不是這樣的,軍中每個人都很嚴肅。
有親近些的人看到刀劍棍棒,急忙拉着他們往校場去,“你們可算回來了,這可真是出了大事了。”
大事?棍棒,刀劍不明所以。
到了校場才發現,彭厲鋒坐在主位之上,下首跪着的是真假高兀。
假高兀如今已經撕下了那一層假臉皮,看起來與真的高兀區別很大,誰都想不出這兩個人在不久前竟然是同一張面孔。
彭厲鋒很優雅的喝着差,低下真高兀卻是有些急了,高聲喊着:“這人假扮於我,於我並不干係,主子要治罪,也要拿出確實的罪名來。”
真高兀長的很是剛正,高聳的鼻樑,此時更是說的理直氣壯。
棍棒皺皺眉頭,雖說平日裡彭厲鋒待他們這些人都是很和氣的,但是這並不表示彭厲鋒是個好性子的,這高兀到了這個時候還這般挑釁,實在是不智。
彭厲鋒放下手中的茶盞,冷冷的說:“先打二十軍棍!”
“是!”
在高兀吃驚的眼神下,軍棍就這樣雨點般的打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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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下,每一下都是痛入骨髓的,高兀先頭還是咬牙忍着,後來實在忍不住才高聲叫了起來,“主子,你你不能如此,濫用私刑。”
“四十棍。”彭厲鋒淡淡的說。
高兀不多時就被打的出的氣多,進的氣少。
整個後背血肉模糊一片,這會子聽到外面高聲叫道:“主子手下留情!”
施刑的人手一頓,但是彭厲鋒不發話,他們是無論如何不敢停手的,只能繼續打。
卻看高兀在看見來人後,眼中閃過欣喜,低低的叫着:“爹~爹。”
高志揚一身戎裝而來,二話不說就跪在了彭厲鋒的面前,高聲叫道:“主子,都是老臣的錯,教子無方,請主子責罰。”
“哦?說說,你哪裡錯了?”彭厲鋒飛揚的眼尾一挑。
高志揚額頭貼地,深深的一叩頭之後才說:“吾兒目中無人,對着主子您都這般口出狂言,實在不堪。”
彭厲鋒點點頭,很是爽快的說:“如此,既然你知道他哪裡錯了,我這濫用死刑的名聲,是不是也就能除了。”
高志揚額頭冒汗,低聲說:“主子說的是。”
此話一出,軍棍落在高兀身上的聲音更加響了起來,四十軍棍打完,高兀全憑最後一口氣頂着了。
這時候彭厲鋒纔開口,“高將軍,你來給本王說說,擅離職守是個什麼罪名,這無故離開營地又是個什麼罪名。”
彭厲鋒說的慢慢的,咬字也不重,但是卻還是讓高志揚全身發顫。
他看着坐在高位上的青年,被他那一雙鳳眼掃過,只覺得心跳都加快了不少,明明長相併不那麼一樣,但是卻還是有種他正在面對彭躬之的感覺。
高志揚心裡恐懼着,但是也抱着僥倖,彭厲鋒這個人,高志揚估摸着自己還是瞭解的,他是彭躬之留下來的人,無論如何彭厲鋒都是不會對他怎麼樣的。
有了底氣,高志揚便說:“擅離職守一百軍棍,無故離開營地,若是查證屬實,那就必須逐出軍營,並永生不得錄用。”
“難爲高將軍記得如此清楚,那麼就不要耽誤了,行刑吧。”
高志揚當場傻了眼,不解的看向彭厲鋒,“這是要對兀兒行刑?”
“當然。”彭厲鋒說的冷淡,“他的罪行可不止這兩條,咱們慢慢算。”
高志揚狠狠的抽了一口氣,已經四十棍打下去了,若是再打,高兀即便是個鐵人都受不住,高志揚突然意識到,彭厲鋒這是要殺人呢。
可是不對啊,彭厲鋒沒有理由這般對待他的獨子啊。
“敢問......”高志揚話還沒問出口。
彭厲鋒已經答了,“你還是問你的好兒子吧。”
高志揚轉頭看向高兀,高兀這會子也是知道怕了,哭着求道:“爹你救救我,我只不過是想幫你,幫您啊。”
他旁的不說,只說幫您兩個字就夠高志揚心驚肉跳的了,幫他,幫他做什麼呢。
高志揚擡頭,身邊的將士都冷冷的看着他,並不再是平時的孺慕,親近,有什麼從心底裡破土而出,他不是沒想到取代彭厲鋒成爲彭家軍之主,但是這需要一個契機,至少在彭厲鋒還這般牢靠的時候,奪權是絕不能行的,背地裡他也不是沒有小動作,但是這些小動作是絕不能讓彭厲鋒知道的。
現在高兀這麼說,看來高兀是知道了自己的計劃,卻先行一步,獨自動了手。
高志揚咬牙,心底裡還是不相信彭厲鋒就敢真的弄死高兀。
他的兒子他了解,高兀就算真的做了什麼,也都是無傷大雅的事情,絕不可能真的下手去對彭厲鋒不利,再者說,彭厲鋒的武功,別說是這軍營裡,便是放眼全天下都沒有幾個人能敵得過的。
高兀不會缺心眼兒到這個地步。
“高將軍無話可說,那便行刑吧。”
軍棍起落,高兀現在看到他爹在他身邊,哪裡還能忍得住,大聲的呼求起來。
堂堂男兒這般要死要活的嚎叫,實在是有礙觀瞻,高志揚小心的觀察着彭厲鋒,想着他怕是下一刻就會心軟,別是他這個老恭王留下的臣子,便是高兀那也是老恭王捧在手心裡長起來的孩子,比上彭厲鋒都是不差的。
彭厲鋒這麼當場打死他,難道就不怕軍中的將士反彈。
事實證明高志揚真的想的太簡單了,在他來之前,甚至在高兀來之前彭厲鋒已經對將士說明了偵查的結果,別說假高兀是受了真高兀鼓動這樣的事,就是高志揚在背後做過的那些小動作,也已經全部被彭厲鋒查清。
這其中當然還要感謝飛鳥閣的幫助。並不是依託彭厲鋒與青鶴的交情,而是正經的買賣。
飛鳥閣從來都是替人偵查消息,然後收取錢財,你情我願,對此,彭厲鋒很欣賞。
男人之間,有情義是最好,沒有情義,那就將規矩,只要按着規矩行事,自然是沒有問題的。
軍棍打到第三十下,高兀已經完全的昏厥了過去,別說高兀,便是他身邊的假高兀都已經嚇昏了,但是彭厲鋒卻完全沒有停手的意思。
高志揚就是心再怎麼硬都還是無法對獨子的生死置之度外,高喊着:“臣願意卸甲歸田,只求主子留我兒一條性命。”
彭厲鋒擺擺手,示意,停手。
這高志揚也算是識相,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只不過彭厲鋒還沒有開口,高志揚便又說:“只不過老王爺,將小主子將給臣,如今小主子還未成熟,臣實在是不放心。”
很好,彭厲鋒眼中流光劃過。
這可真是父子,很多毛病都是相同的。
彭厲鋒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讓人將真假高兀的通信信件,以及高志揚與部下的通信都拿了出來,全部攤開在高志揚面前。
高志揚一下子就像是老了十歲,他原本以爲彭厲鋒不過是個奶娃娃,雖然武功不錯的,但是心計卻還是差了些,沒想到彭厲鋒卻是這般的深沉。
今日這校場行刑不過是一齣戲,與高志揚有牽連的兵將已經全部讓彭厲鋒抓了起來,如此短的時間內,能有這般的雷霆手段,而高志揚本人卻對此一無所知,不得不說彭厲鋒是真的手段了得。
再者,今日若是彭厲鋒直接了當的問他這些罪名,便是他無話可說,彭厲鋒也會落下一個暴虐的名聲,可是並沒有彭厲鋒只是按軍法處置高兀,從而逼的他認罪,逼的他露出馬腳在先。
現在所有人不僅知道他高志揚居心叵測,更甚至在心底埋下了他高志揚兩面三刀,說話不實的印象,彭厲鋒夠狠,如果他今日直接處置了高志揚,就算是證據在手,他一個晚輩處置長輩,總不好說,但是現在高志揚這個樣子,誰能說他不是罪有應得。
“主子,那都是臣一時糊塗,再不會了,絕不會了!”高志揚醒過神來,急忙哭求。
他寧可死都不能被逐出彭家軍,彭家人的體面是傳承多年的,他們高家也是啊,高家世世代代都是彭家的家臣,若是他被逐出彭家軍,便是死了都是不能入祖墳的,這對他來說,纔是最關鍵的事,他不想做孤魂野鬼。
所有人都看向彭厲鋒等着他的決斷,在不知不覺間,彭厲鋒的威儀在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