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輓歌當然不會傻到,讓星雲看她背上地圖,之前紀輓歌與彭厲鋒討論過這幅地圖,紀輓歌知道寶藏的大概位置。
知道大概位置這並不稀奇,紀輓歌背上的圖其實更確切的說是一張內部機關的規劃圖,與那些歷史上的秘密基地一樣,藏寶的地方自然是機關重重的,但是紀輓歌並不打算讓星雲知道這些機關怎麼破,紀輓歌並不是真的打算帶星雲去找到寶藏,而是想着新月與滿盈發現她不見了,一定會第一時間回去通知彭厲鋒,到時候彭厲鋒絕對會第一時間趕來救她,所以她現在首要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沒錯就是拖延時間。
寶藏的位置,說起來也是很令人驚訝的,它位於楚,魏,夜三國的交接點上,之前從來沒有提過這個地方,是因爲這裡是一片有名的沼澤地,南方管這種地方叫做溼地。
毒氣繚繞也就罷了,還毒蟲遍地,一個不小心就可能陷入泥地裡,送了性命,因爲這個地方的地形太過複雜,無論是楚國還是夜國,魏國,都不曾在這塊地方駐兵,也直接導致了三國沒有直接的接壤地,都是楚,夜邊城,楚,魏邊界,夜,魏交界,總之沒有三面相接的地方。
星雲一聽是這麼個地方先是皺起了眉頭,紀輓歌深怕星雲不相信,緊緊的盯着他,就怕他臨時改變主意,帶着紀輓歌去楚國,那可就壞了。
但是不過一刻鐘的時間,星雲就大笑了起來,簡直笑的眼淚都流出來,最後指着紀輓歌說道:“你們紀家可算是機關算盡,卻沒想到最後被我這樣一個人得到了一切。”
紀輓歌一頭霧水。
星雲卻能想明白其中癥結,當年夜家帶着紀,彭兩家打江山,彭家武將能力超羣,夜家在當時早已經是當地的土皇帝,能這般招募到人才必然不是等閒之輩,只有這個紀家的先祖,說是讀書人,那也不過是後世的美化。
歷史,可不都是當權者書寫的,後來紀家人勢力大,又是主管天下文人的,篡改些歷史怕什麼的。
紀家的先祖說起來跟星雲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不過就是一個江湖術士罷了,在夜家成事的時候,紀家的人押對了寶,如今日想押寶的星雲其實就是一路人,只不過紀家的先祖比星雲厲害的可不止一點點,就比如這寶藏,哪裡是紀家先祖就能存下的,少不得是夜家,彭家一起積累的,但是最後卻被紀家的人藏了起來,佔爲己有。
這藏匿的地方,可是很有講究的,夜朝已經被夜家的人統一,皇天之下莫非皇土,藏在夜國的土地上,夜家的皇帝總還是會收到風聲,就是紀家的人再怎麼手眼通天,也不能做到瞞住皇帝這麼大的事情。
放在別國的國土上那更是危險之極的事情,要知道這些東西可不是一點點小意思,而是傷筋動骨能改變天下的巨大寶藏,若是被鄰國知道,紀家該如何跟夜家,彭家交待,這事情絕不僅僅是殺身之後那麼簡單。
藏在這處沼澤地裡,簡直是再好不過的事情,在三國接壤處,又是這樣惡劣的環境,就是有人懷疑這裡面有什麼,他也進不去啊。
他們本來就在楚,夜邊境上,這時候要去沼澤地並不遠,也不過是幾日功夫,兩人就到了‘臥龍潭’!
僅僅是憑着臥龍潭這個名字,怕是沒人能將這裡與黑色恐怖的沼澤地聯繫在一起,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名字與現實的差距。
星雲一路上沒閒着,無論是買還是收集,反正到了臥龍潭周邊的時候,星雲已經在包袱裡背了很多東西,紀輓歌瞧着,有司南,還有一些草藥,甚至還有很多幹糧及換洗衣物,這星雲想來是打算闖一闖這個臥龍潭的。
紀輓歌望着翻着綠色幽光的沼澤地,腿肚子有些打擺子,憑她自認天不怕地不怕,到了這個地方也還是心有餘悸,這麼多年不是沒人想過闖臥龍潭,必然曾經的夜國,就不甘於只是偏安一方,想要通過臥龍潭打楚國一個措手不及,擴大自己的版圖,當時夜朝也是派了五萬彭家軍先行探路的,但是整整五萬人都是葬身於這蒼茫的一片沼澤地中。
這些事情紀輓歌只是在雜記野史裡看過,當時看過就放下了,也沒有當作什麼的,但是現在想想,當年彭家軍全部葬身臥龍潭怕是也有紀家的手筆,畢竟若是那五萬人其中有哪怕一人走出來,闖過去了,這臥龍潭以後就不會不斷的迎來想要攻打楚國的官兵,這樣被公開的臥龍潭對紀家來說,絕不是一件好事的。
原來在不經意間,紀,彭兩家也不是一直很和睦的,在有衝突於利益的時候,陰謀算計不是沒有的。
試想想,一處不知道葬身了多少人性命的沼澤地,無論它裡面有多少金錢,對於紀輓歌來說也是一個令人恐懼地方,但是越往臥龍潭走,星雲的眼睛就越亮。
附近的村民中隱隱有傳說,傳說臥龍潭裡住着仙人,曾有窮苦的百姓餓昏在臥龍潭邊,醒來發現身邊的溪流裡有一錠金子,最終這個貧苦人不僅沒有餓死,還憑着這一錠金子開了商鋪,娶了美貌佳人,便是兒子都生了五個。
其實在民間到處都有這樣的傳說,基本上是針對他們征服不了,或者完全不瞭解的東西的,紀輓歌能想象到這處沼澤地帶給周圍百姓那種恐懼又憧憬的感覺,現在這般將它深化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紀輓歌這麼想,星雲可不這麼想,溪水裡的金子,在星雲看來這必是當年紀家藏匿於此的寶藏,只不過年久失修,可能是裝着金子的箱子腐朽了,所以纔會有金子流落出來,星雲越想越覺得就是如此,心裡像是被人點了一團火一般的,那種熱血沸騰的感覺,讓他恨不能飛進臥龍潭去。
紀輓歌不願意。
到了這個時候星雲哪裡還是好商量的人,他冷笑着說:“我告訴你,別給我耍花樣,你的武功不差,但是我給你吃了藥,你若是敢有什麼動作,我定然要你一屍兩命!”
一屍兩命?這是什麼意思,紀輓歌不解的看向星雲。
星雲對此倒沒有隱瞞,他臉上的笑容有些扭曲,只聽他說:“你以爲我臨時改變主意是全是因爲寶藏?當然不是,而是因爲你懷孕了,我是有多傻纔會送一個孕婦去給楚晏,到時候別說得到楚晏的重用了,他那樣驕傲的一個人,怕是還會以爲是我侮辱他呢。”
紀輓歌簡直驚的說不出話來,手不由自主的浮上小腹,一時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她一直有些偏執的想要一個孩子,卻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得到她懷了孩子的消息。
但是很快的紀輓歌就想到了一個問題,急忙拉住星雲的手臂,急急的說道:“你給我吃了什麼藥?會不會傷害我的孩子,我向你發誓,我一定不會做出什麼傷害你的事情來,會聽你的話,你給我解藥好不好?我的孩子,他不能有事!”
那種特殊的,屬於母親的眼神讓星雲微微愣神,他一生也不是沒有心愛的女子,只不過家中突遭變故後,他對女子是徹底冷了心,現在看紀輓歌這麼一幅爲了孩子吾寧死的模樣,不知道怎麼地,心口就有些發熱。
澎湃的血液寧靜了些,緩了聲音跟紀輓歌解釋,“你現在月份還淺,身上的藥物對孩子並沒有什麼大礙的。”
紀輓歌哪裡肯聽這樣的話,這個孩子是她盼了這麼久的,若不是爲了有個孩子,她根本就不會離開彭厲鋒,更加不會陷入現在這般的困境。
這個時候紀輓歌倒是真的覺得自己這般是對的,寶藏什麼的,她真的不在乎,若是此時她落到楚晏手裡,這個孩子能不能保住,簡直不敢想象。
紀輓歌只搖頭,撲通一聲就給星雲跪下了,記憶裡紀輓歌很少會跪,甚至連恭敬的話都不怎麼會說,但是爲了孩子,她什麼都能夠放下,想想自己腹中現在有她與彭厲鋒的孩兒,紀輓歌覺得胸口都被溫熱的潮水漲滿了,那種感覺無法言喻,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孩子.........孩子千萬不能有事。
星雲被紀輓歌這樣的舉動嚇倒了,“你這是做什麼?!”
紀輓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懷孕了感情脆弱的緣故,竟淚流滿面的求星雲,“求求你,給我解藥,我不能拿孩子的身體冒險,你若是還放心不下,自管給我戴上手銬腳鐐我都是毫無怨言的,但是孩子,絕不能傷害他一分一毫。”
紀輓歌說着就要給星雲磕頭,星雲急忙將她拉起來,畢竟不是泯滅人性的人,哪裡看的了一個孕婦這般哭求,更何況紀輓歌肚子裡的,是他星雲的徒孫。
彭厲鋒是星雲養大的,彭厲鋒小時候虎頭虎腦,又淘氣又頑皮,簡直讓人愛到心裡頭去,星雲一生沒有孩子,對那樣嬌嬌軟軟的小人兒,還是很有些感情的。
星雲琢磨了半晌說:“解藥可以給你,但是你吃下解藥就得跟我一起進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