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大太太又交了一些身份地位都不錯的夫人們,而她所知道的消息,應該都來自於那些嘴碎的夫人們。
而她突然交上了這些身份尊貴的夫人們的原因,就是兩個上嫁了的女兒,拉高了她的交際圈。
“母親又是從何得知呢?”
許華濃故作疑惑的皺眉:“女兒倒是隻知道,那二嫂嫂是個脾氣不好的,說是商賈之家的女兒,也就不怎的重視規矩。”
大夫人就只是笑了笑,卻沒有解釋,擡手揉了揉她的頭,一臉寵溺:“你這孩子啊,向來都是得罪人的,又因爲那崔氏,可是出了名的。”
大夫人眼眸一轉,輕輕的念:“我以往就是熟悉崔氏的,我與那崔氏母親曾經做過手帕交,只是後頭,都嫁人了之後,就是不怎的來往了,當年崔氏母親就是個潑辣的性子,倒是崔氏,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許華濃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還不忘小心的衝着大夫人示弱:“二嫂嫂有時候性子犯了,叫女兒都不敢湊近的,便是前日,她還因爲手底下的人弄丟了東西,跑到女兒院前大聲叫罵,女兒當時都沒了分寸了。”
大夫人便是有些心疼的拉着她的手:“你呀,歲數還是太小了,還是沒辦法,倒是你這歲數,身邊少了個伴兒,那容瑾,可是還有旁的甚麼妻妾可與你說說話兒?”
許華濃便搖頭:“夫君只有我一個妻子,倒是女兒當時去瞧了瞧,夫君連個妻妾都沒有的,通房丫鬟也沒有,倒是清爽。”
頓了頓,許華濃又嘆氣:“這倒也好,省的女兒才一去,又要和那些個女人爭風吃醋,母親可不知道呢,容府大哥的院兒裡有不少小妾,每日都弄的大嫂嫂焦頭爛額的,大嫂嫂有時候都惱的非常,有一些小妾,就是大嫂嫂下了命令直接拖出去打死的呢。”
大太太一聽這話,心裡就是狠狠一跳,但還是皮笑肉不笑的說:“四丫頭,你歲數還小,不知道男人的本性,你瞧瞧當初你父親,不也是連個小妾都沒有麼?現在通房丫頭都滿地走了,男人嘛,就是三妻四妾的,你可莫要相信甚麼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鬼話,日後啊,萬一不得了容瑾歡心,可有的你受的。”
許華濃便是垂着頭應着,大太太這才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狠了,又只能嘆氣安慰她:“你歲數還小,看不透,母親怎樣也是過來人了,日後若是你家夫君有了納妾的意思,可是莫要阻攔,男人的心思,你是攔不住的。”
這一點,許華濃怕是比大太太還要清楚。
“母親,華濃明白這點的。”
一邊說,許華濃一邊皺眉,卻是小心的向前湊了湊,壓低了聲音和大太太說道:“倒是女兒,前幾天剛嫁過去的時候,聽了一點風聲。”
“哦?甚麼事兒?”
大太太不動聲色,卻是心臟跳的劇烈了兩下。
“夫君第一夜新婚的時候,並未與女兒一起休息,而是自個兒不知道去哪兒了,女兒不敢多問,第二日才知道,夫君當日是喝多了,然後不知跟着那個丫鬟走了,去了一個廂房裡去,隨着一位陌生的姑娘——到了第二日,才堪堪回來。”
許華濃精緻的小臉上就流露出了難過來:“那位姑娘倒也是個倒黴的,只是女兒沒有瞧見過她的模樣,只知道她叫柳嫣然,聽名字到不錯,聽說是個官宦人家的姑娘,女兒倒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的,只是夫君沒有叫女兒知道的意思,倒是聽說婆婆想要將那人收了做侍妾呢。”
“哦?那你可是聽見你婆婆提過?”大太太無意識的抿過了一杯茶水,略微皺眉:“這倒是要委屈你了,你一個新入門的媳婦,怎的就能接了這麼個侍妾去?可不是要叫你吃了委屈。”
許華濃便皺眉,卻也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繞太多,點到爲止,就繼續和大太太繞圈子。
大太太三言兩語就有提起許華清的意思,許華濃順着大太太說,但是大太太卻沒有提起來叫許華清入了侯府,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方纔許華濃所說的納妾的事情,叫大太太警覺了。
甚至,許華濃都略微有意無意的提起:“大姐姐的歲數也不小了,若是日後,母親有什麼女兒能幫襯得上忙的地方,儘管隨着女兒說,女兒若是能幫的上忙,定然不會叫大姐姐吃了甚麼苦頭的。”
按理來說,許華濃都將話點到了這個地步了,大太太應當是借坡下驢,但是出乎許華濃意外的事,大太太並沒有,反而只是笑了笑的推脫:“你大姐姐性子不定,有時候,我這個做母親的都摸不準她的心思,況且是你呢?”
許華濃就有些嘆氣:“可是,女兒自己在侯府一直都是孤立無援的,男人必定都是三妻四妾的,況且,日後若是姐姐的話,也能隨我好生打理,也省的到時候,女兒一個人在哪兒受了欺負去。”
瞧見許華濃這麼說,大太太微微笑了一下,卻更是疼愛的揉着她的頭:“四丫頭,你不懂,你家姐姐性子有時候霸道,又被母親寵壞了,母親是害怕你日後與你姐姐生出了甚麼弊端來,你們倆都是我的女兒,若是你倆和平相處還是好的,但是若是你倆因爲一個男子生出了弊端,母親心裡都是梗着根刺的。”
一邊說一邊還不忘從自己身後抽出來個小盒子來,塞到許華濃的手心裡細細叮嚀:“華濃,你現在也是出了嫁的姑娘了,到了孃家,除了你自個兒的嫁妝,你還要有點底子,到了婆家可不要手軟,該送的東西還是要送的,省的到時候,那幫手底下的婆子不服你。”
說完,又是拉着許華濃一陣嘆氣,還不忘細細叮嚀些許,一直到了天色不早,大太太才肯放了許華濃走。
卻是許華濃前腳剛離了這屋,後腳就瞧見許華清滿眼通紅的從後頭進來,只是盯着大太太瞧:“母親,您方纔怎的是不答應下來?”
大太太瞧這滿眼通紅的許華清,就略微有些頭痛的揉了揉額頭:“華清,你四妹妹是個甚麼脾氣你不知道麼?你在她手底下吃的虧還少不成?她若是心不甘情不願,我還敢和她說上兩嘴,她若是這般痛快,我可不敢與她答應,你難道還沒有吃夠苦頭麼?”
大抵是想起來以往吃的那些個虧了,許華清也恨得牙癢癢,卻不由自主的想要反駁,只是嘆了口氣,又覺得難受:“可是這般好的機會,若是不抓緊,怕是下一次,母親主動提起來,她都沒有那個心思能順着女兒來了。”
“你放心,她拿一點本事,還沒辦法在侯府掀起來甚麼波浪來。”
一邊說,大太太一邊冷笑一聲,抿了一口茶水,臉上也帶了幾分篤定:“今日你瞧見她這般過來說這些,便是因爲她也沒有了心思,說不準也是因爲在侯府吃了什麼虧,覺得自己沒有甚麼本事,纔回來這般求我,想要你去助她。”
大太太年近四十,保養卻極好,纖細的手指輕輕的扒拉着旁邊的杯子,指甲打在杯子上有清脆的響聲,還有她眼角堆着的笑意,叫許華清都有些發麻。
“這裡面的門道太多了,許華清這丫頭到底還是我看着長大的,雖說她好似是一夜之間交了好運又開了竅似得,但是也還是那一番模樣,你且瞧這,她這段時間不管出了甚麼樣的事兒,你都莫要去管,就算是好事兒,你也要躲得遠遠兒的。”
大太太吩咐了一遍,許華清還有些不願意,卻怯與大太太的威嚴,許華清無奈的點了點頭,道:“母親,女兒明白了,以後就算是四妹妹求道我頭上來,叫我去做甚麼連理姐妹,女兒都是躲得遠遠兒的,絕對不會湊上來的。”
大太太才滿意的點頭,又遲疑了一下,從盒子裡掏出來了一個檀香木的小盒子,塞到許華清的手裡,細細的吩咐:“一會兒出去了,去尋你二妹妹去,雖說你那二妹妹跟你素來都是不怎麼對付的,但是她好歹也是相府的媳婦了,相府可不像是侯府那般魚龍混雜的,是正經的人家,也足夠嚴苛,你那二妹妹雖說看着好似是過的不錯,實際上應當是吃了不少苦楚來,你現在好生交往,有用處的。”
許華清便有些不樂意,便將自己今天受辱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還有些憤憤然:“母親當時不在,卻是沒瞧見的,她那眼睛都要瞧道天上去了,哪裡還能看的見女兒?就算是女兒現在湊上去,她都不一定給女兒好臉色,而且,她還說了呢,她最近在相府可是混得不錯,都要一手承辦個宴會了!”
“哦?宴會?”
大太太波瀾無驚的面容微微顫了一下,卻又凝眉:“可是她仔細和你說的?”
“左右就是這個意思了,說是哪家的夫人很瞧得中她,又給她不少東西呢,瞧她那穿金戴銀的,今兒好生跟着炫耀了好久,女兒與她說話,她都是一副看不上眼的樣子。”
許華清心裡有氣,但是好歹也是知禮數的,抱怨一會兒,就嘆息:“以往倒是沒瞧出來她是這個樣子,後來知道了,就覺得難堪,說不準她這樣子的,甚麼時候就死在那相府也出不來了!”
“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