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幾句話說的柳夫人心花怒放,心裡甚是喜歡,隨手便拿了拿鐲子,賞了那丫鬟,那丫鬟連忙跪下,一副感恩戴德之作爲。
“好了,也便別跪我了,快快去將這樣的好消息去了容府,傳給那君姨娘去了,她怕是要高興的合不攏嘴了,對了,也順道是幫我去問了,那容府三房新收的姨娘,名喚秋月的,如今倒是如何了。”
那丫鬟收拾了那鐲子,連忙起身,行了禮,便是匆匆退下了,柳夫人瞧着那丫鬟勤奮兢兢業業之模樣,心裡倒也順暢了許多。
容府。
已是五月天氣,不像二三月的那般清冷,倒是多了些許的燥熱,儘管那門口桃紅柳綠,惹得人春心渙散,卻也無力去觀賞。
君姨娘正坐在屋裡花塌上,慵懶的靠着,瞧着這模樣,也甚是懶散,幾日不見,這身子,倒是有些發福了,卻還是少不了原先的風流。
“君姨娘,門口有人求見。”
那丫鬟的聲音也是懶散的,君姨娘只是迷糊的瞧了那丫鬟一眼,便是打了個哈欠,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走至門口,伸長了脖子朝着門口看去,順便擡手理了理自己有些鬆散的髮髻,這天氣真是燥熱,害得人半點也不想出門。
“可是宮裡人?”
那丫鬟微微點頭,君姨娘這時,心裡已經有了譜,便是柳夫人的人來了,倘若是許華濃,那找的怕不是自己,而是秋月了。
“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快將來人請了進來,這外面這般燥熱,若是曬壞了人家,你可擔當得起。”
那丫鬟緩緩退下,君姨娘在鏡子面前,稍作修正,便在桌前坐了下來。
“奴婢見過君姨娘。”
君姨娘拿起一杯茶,只是微微擡眸,稍作打量了這丫鬟,這丫鬟便是常來的,竟也是輕車熟路了,便是柳夫人身邊的心腹。
“免禮罷,還是說的正事打緊。”
她這副趾高氣揚姿態,怕是人受不了的,目光清冷,目空一切,偶爾眉角上揚,卻也是不看那丫鬟的。
那丫鬟倒也不在乎,這麼個小小的姨娘,自己還並未放在心上,只不過傳話而已,日後,君姨娘怕還是要多多仰仗自己,管她如何態度,賞金,倒是少不了的。
“夫人要奴婢來告訴姨娘一聲,事已成,那許華濃在昨日晚上,已被大皇子打入了天牢,擇日處斬,怕是再也沒有了什麼出頭之日。”
許華濃被打入天牢,擇日處斬?
擇日處斬?
這四個字,在君姨娘心裡反覆斟酌,她蔥指輕釦桌面,溫柔眸,變得深邃起來,像是匿了故事一般,緩緩放下那茶杯,久久也不願信,這許華濃當真這麼容易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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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當真?”
君姨娘眉頭緊鎖,雖是喜事,她卻笑不出來半分,福禍相依,禍兮福矣,福兮禍兮,她與那許華濃鬥了半輩子,豈不知,她是這樣個簡單玩意。
“千真萬確。”
千真萬確?
幾番思慮,那柳夫人辦事,倒是放心,那宮中之人之事,比不得容府,利益紛爭,也不比得容府,那宮中不乏心狠手辣之人,怕是許華濃得罪了誰,遇到了對手罷了,而她也是個繡花枕頭,平日裡被容瑾護着,這麼一來,容瑾護不住了。
“這可是個天大的好消息,許華濃,這幾年來我心裡的一塊病,可算是除了,待她處斬,這三房夫人的位子,我便是穩坐了。”
說罷,君姨娘嘴角輕揚,眸中透着些許狠戾,到底是涼薄之人,眉角脣邊,都透着些許尖刻。
“這便是要恭喜姨娘了,不過這容府,聽得最近是不大太平的,那許華濃的姐姐,許華清,聽得那手段是不在許華濃之下的,還有那秋月,也不是甚麼省油燈,被許華濃一手帶來,又被她擡上了姨娘的位子,目的可想而知,不就是想讓你倆你死我活,兩敗俱傷之後,她便坐收漁翁之利。”
那丫鬟的話,在君姨娘聽來,倒像是笑話,可笑,那許華濃已然剷除,許華清還未進門,她可不會那麼傻,由得許華清進了這容府大門,至於秋月,便更算不得是什麼威脅了,她如今還未伺候過容瑾,手段也不如許華濃高明,在她眼裡,不算什麼東西。
“姑娘多慮了,那秋月前些日子,已經被老祖宗關進了柴房,吃了幾日豬食,又喝了幾包的瀉藥,如今已是九死一生,怕就算是有心與我爭鬥,也是沒了那個力氣了。”
君姨娘冷哼一聲,憤憤不滿,像是對那秋月的鄙夷,又像是對那丫鬟指手畫腳的埋怨,不過是柳夫人身邊一條走狗,何時輪到了你來關心我容府之事。
“至於那許華清,我管她與那大夫人蘇氏是何等交情,這容府的門,也不是那樣的好進,她便是得了運氣,僥倖進來,也是另一個秋月。”
看那君姨娘得意洋洋神色,那丫鬟也便不再說什麼,倒不如說了幾句好話幾句奉承,免得討了人嫌棄。
匆匆幾句,那丫鬟便要離去,君姨娘吩咐了心腹爲了備了幾樣連城之首飾,將她打發了。
屋後柴房,狹隘模樣,秋月便蜷縮在角落,幾日不見,已然憔悴的不成了樣子,倒天氣也逐漸熱了起來,哪裡禁得住君姨娘那樣的折騰,如今也是奄奄一息。
往日跟着許華濃,是何等的風光,而如今,卻如豬狗一般,只是喘氣,那傾城容顏,被抹得失了顏色,呼吸粗重,面色憔悴不堪,嘆如今,怎一個苦字了得。
“容夫人,大人有請。”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這天牢荒涼腌臢,竟不如豬狗牛圈,許華濃雖未曾受過這般苦,卻也不覺委屈,許家庶女如何,候府夫人又如何,步步驚心,這命運,究竟是靠自己步步爲營。
那獄卒打開牢門,見許華濃眼底少有的鎮靜,也不覺驚了一番,臉上妝雖有些花了,也抹了些漆灰,卻絲毫不覺尷尬,溫柔眸中波瀾不驚,不禁讓人驚歎。
“還勞煩夫人跟在下走一趟。”
許華濃優雅起身,恍若這是一場盛宴,而並非是虎穴狼窩一般,那獄卒看着也不禁佩服,果真是女中豪傑。
“跪下!”
那案前大人驚堂木一拍,橫眉一冷,眸中透出了幾分殺氣,看這年齡,這大人估摸已過了而立之年,面色兇狠,怕不是個貪官便是污吏了。
只見那許華濃錚錚傲骨模樣,怎的也不願意跪下,旁邊那獄卒,也是一時間沒了注意,偏偏許華濃那強大氣場,讓他們不敢上前。
“大膽刁婦,見了本官爲何不跪?”
許華濃只是淡淡掃過他那張兇惡的臉,絲毫不畏懼什麼。
“民婦無罪,爲何要跪。”
聽得這話,那堂上大人便大笑了起來,什麼候府容夫人,到了這裡便是死路一條,死到臨頭還嘴硬,便是想試試那酷刑了。
“大膽刁婦,竟是如此無禮,欠債還錢,殺人償命,你與那柳家姑娘究竟是有個恩怨,竟歹毒到用那毒蛇畜牲來殺人索命,真是最毒婦人心。”
許華濃只是淡淡一笑,面對那種種酷刑,絲毫不曾畏懼,她許華濃愣是比得旁人多活了五年光陰,想來什麼沒有見過。
“大人口口聲聲說是民婦殺了那柳家姑娘,大人可有真憑實據?”
那大人倒也不惱,從桌上拿起了那隻香囊,那便是那日在馬車上引得了毒蛇的香囊,虧的最後張家姑娘眼疾手快,才解決了那危機。
張家姑娘?
想到這裡,許華濃不禁想起了那道士,聞言,他本事茅山修道之人,卻在前幾年得了張大人的賞識,在他家中做了風水大師,如此說來,那張家姑娘與那道士關係,便是非同一般,鬧鬼既是人爲,這道士顯然是衝了自己來的,這麼說來,這根本從一開始,便是陷阱,那張家姑娘從一開始,便是要陷害了自己來的。
“你可認得這香囊?”
那大人便說着,將那香囊拆了開來,還散發這些許的氣息,許華濃認得,沒錯,這便是了自己那招蛇的香囊。
“這便是證據,放眼整個皇宮,便只有你纔有這個東西,這東西散發特殊氣息,能將那毒蛇畜牲引來,害人於無形,那柳家姑娘便是被這種手法害死,你還狡辯。”
說罷,那官吏將手中香囊狠狠拋向了許華濃,那香囊落在許華濃腳邊,許華濃只是眸光淡淡掃過,仍然是處變不驚模樣。
“許華濃,你便是速速承認了,不然,也免得受了些皮肉之苦,這麼張花容月貌之臉,若是被打花了,那可便是有些得不償失了罷。”
那官吏幽幽笑着,一婦人他還能對付不了,真是笑話。
可他哪裡知道,這許華濃,竟不是一般的婦人,若是尋常之人,此時定然是跪在他面前,大喊冤屈求饒,而許華濃,竟是連跪他都不願意,這等氣場,真是有些駭人。
“你這昏官,怕是平日裡少不了做些魚肉百姓,欺上瞞下之事,如今我落到了你手裡,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是勿要再將那髒水潑於我身上,毀了候府的清譽。”
許華濃心裡清楚,自己若是死不承認於柳家姑娘之死有關,他一時之間拿不出來個什麼證據,倒不敢對自己如何,若是簽字畫押,這一來,便是給自己定了罪,纔是個被豬油蒙了心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