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這迷情香是姐姐的沒錯,只是這百合可是妹妹你命了人送過去的,倘若追查,你我可是脣亡齒寒。”
君姨娘眉眼帶笑,處之泰然,對付秋月,她早早便是勝券在握,兩人現在,就如同一條繩上的螞蚱,脣亡齒寒。
而她如今,卻是越來越猜不準秋月所思所想,似乎以前那個愚鈍的小姑娘,只是她的錯覺一般。
“姐姐莫要慌張,妹妹哪裡是怪罪了姐姐的意思,這迷情香,不是姐姐的,百合是妹妹送過去,卻不是妹妹動的手腳。”
君姨娘這纔看到,這秋月是有何等的手段,許華濃這可真是爲自己養了個心腹大患,這樣心狠手辣絕了她的後路,而如今,還要借刀殺人。
“妹妹這話從何說起?”
秋月暗暗一笑,眸光中多了幾分迷離,她眺望遠處,君姨娘也不知道,她心裡究竟在如何琢磨。
“昨兒夜裡,這夫君被夫人喚了回去之後,清姨娘大抵是不滿的,妹妹聽說,她氣的砸了屋裡的瓶瓶罐罐,她屋裡的楊桃,和夫人那丫頭,關係也是好的很,昨兒夜裡,聽說是見了楊桃,去過夫人那裡,還向那丫頭借了百合一瞧。”
秋月說到這裡,君姨娘恍然大悟,有這樣一個替罪羊,豈不美哉,如今許華濃和容瑾鬧了誤會,也便是因了那迷情香,容瑾一口咬定,那迷情香便是許華濃的,難怪了她這麼久,身子一直沒了動靜,而許華濃定是會追查到底,那個時候,她們只需要坐山觀虎鬥,再對那容瑾勾勾手指,事情便是成了。
“妹妹果真好計謀,借刀殺人,一石二鳥。”
君姨娘過來,爲秋月斟了茶,模樣殷勤,她似乎如今才認識了這秋月,她竟是錯了,以爲這秋月沒了什麼頭腦,許華濃會將她擡了姨娘?
“瞧姐姐擔心的,難不成,還以爲妹妹要與姐姐翻臉了不是,這姐姐說了,脣亡齒寒,妹妹定是謹記於心。”
秋月說罷,一雙素手搭在了君姨娘的手背上,二人姐妹情深,榮辱與共,君姨娘這才覺得,自己靠這數學上位,莫不是錯了。
見秋月那張平常相貌,又想起了自己如此美貌如花,她不由得低垂了眼眸,明明是她纔有了資本,況且對於容瑾,她不比秋月瞭解,只是覺她傻,纔想是要拿了她當炮灰,用她上位,而如今,卻發現,候府衆人,個個不簡單,倒是自己有些傻了。
許華濃朦朧之間睜開眼睛,面前一片眩暈,她試着動了動,下體傳來陣陣劇痛,讓她動彈不得,眉頭一皺,試了幾次,卻還是無能爲力,只得放棄了。
“冬蟲,冬蟲。”
她呢喃不清的喊着冬蟲,白着嘴脣,蠕動之間,都有些費力,她聲音甚小,也虧得了冬蟲那丫頭反應靈敏,才叫了兩聲,便馬上端着茶杯進來了。
“夫人,你醒了。”
許華濃有氣無力的點點頭,想伸了手過去將冬蟲手上那茶杯接過來,卻纔發現,渾身沒了力氣,胳膊哪裡還擡的起來。
冬蟲機靈,她看出了許華濃的意思,便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將許華濃扶起來靠在了牀前,將那杯茶遞給她。
“冬蟲,我這是如何了?”
她話也說的有氣無力,這樣的境況,即便是有如何事情,冬蟲也斷斷是不敢說的,只得咯咯的笑着,說着相安無事。
“夫人只是小事罷了,大夫開過,開了些藥,如今以無大礙。”
許華濃努力的擡了擡眼眸,這冬蟲到底是她一手帶上來的,說謊時習慣性的眨巴眨巴眼睛,還是改不了。
倘若只是小事,怎會如此劇痛,一種莫名的恐懼感在許華濃心頭盪漾開來,她不好去想,只怕果真如此了。
“夫君呢?”
許華濃說到這裡,冬蟲倒是頗爲得意,她昨兒夜裡來了好幾次,都見了容瑾躲在地上,一手緊緊的握着許華濃,絲毫不敢動彈,怕驚動了她。
“夫人你可是不知道,少爺對夫人真心一片,昨夜裡爲了夫人,差點將那大夫給打殺了,又怕夫人夜裡睡得不安,便是整整陪了一夜,今兒起來,兩腿都軟了,便直接去上朝了。”
許華濃不禁心裡一暖,人生如此,夫復何求,容瑾這樣待她,她真是恨自己無能,這麼多年也沒給他生個一兒半女,昨夜卻……一想到這裡,許華濃的心裡便陣陣刺痛。
“冬蟲,你且去熬了淡粥來,待夫君下朝了,與他送過去便是。”
冬蟲點頭應下,房裡留了許華濃一人,她現在還甚是憔悴,看着屋外明媚陽光,想出去,卻又無能爲力。
容瑾剛一回來,冬蟲便跟着去了廚房,容瑾見她就有些惱怒,這冬蟲近幾年跟着,越是殷勤,就越是讓容瑾覺得,何苦呢?
人前做盡了好人善事,卻在背地裡用了迷情香避孕,倘若不是昨日夜裡,不知自己還要被瞞了多久,何況,竟是那樣殘忍的殺了自己才一個月的孩兒。
“少爺,這是夫人……”
冬蟲話還未說完,便被容瑾給打斷了。
“放着便是,你且出去。”
冬蟲一怔,容瑾向來是寵她的,如何會說了這樣的話來,如今夫人還不能下牀,他竟是也不關心了夫人如何。
容瑾一轉頭,見冬蟲帶着詫異的眸光,心裡不覺有些軟了,從冬蟲手裡接過那碗粥,隨意的搪塞了幾句。
“今日朝中事物繁多,我還有了些事情要去處理,你且出去罷,這粥,我忙完了便會喝了。”
冬蟲愕然的看着容瑾,如此一來,她也沒法說了些什麼,她還是知趣的,便不再多言,匆匆退出了容瑾書房,一步三回頭,想着容瑾是會叫了自己來,卻走出了庭院,也沒聽到聲音。
冬蟲纔是走遠,容瑾看着那碗淡粥,便是有些心不在焉,一時之間忍不住了要胡思亂想,思來想去幾個來回,還不如將那碗淡粥,給倒了去。
他麻利的將那碗淡粥倒在了門口的草坪,就是連同那隻瓷碗,也是隨意的放了個地方,不怎麼待見一般。
這一幕,卻被秋月的丫頭給瞧了去,那丫頭名喚水銀,她本是聽了容瑾回來,過來探探究竟,卻不料,是見了這一幕,心思一沉,連忙的跑了回去。
“姨娘。”
那丫鬟叫了一聲,眸光四處掃着,透着些許敏銳,秋月一反應,便叫了房裡的人都下去了。
“無人了,且說吧,到底是何事?”
那丫頭薄脣輕啓,剛纔所聞娓娓道來。
“奴婢見少爺拒了夫人的粥。”
這倒是個天大的新聞,秋月一聽,兩眼放光,這麼一來,自己豈不是逮住了機會,要飛黃騰達了。
“具體說。”
那容瑾向來心裡只有了許華濃一人,對別的女人,儘管如何美若天仙,他卻是連看也不多看了一眼,對於許華濃更是照顧有加,既然兩人平日裡如此恩愛,容瑾卻爲何這樣一反常態?
“奴婢見冬蟲送了一碗淡粥去給少爺,少爺只說放着便是,只待冬蟲走了,少爺才走出來,堂而皇之的將那一碗淡粥給倒在了草坪裡,還很隨意的將那隻碗碰扔在了桌子上。”
秋月不禁好笑,這到底唱的是哪一齣戲,平日裡比翼連枝恩愛兩不移,而如今,卻爲何這般,這許華濃纔剛剛小產,難不成是這事情惹惱了容瑾?
這麼說來,這兩人什麼至死不渝的愛情,不過一縷青煙,風吹而散罷了,而如今,兩人之間出了間隙,這便是要讓這間隙更大了纔是。
“你且去看着夫人那裡,倘若有了什麼事情,馬上向我說了便是。”
那水銀匆匆應下,待她走後,秋月連忙吩咐了人,沐浴更衣,這張臉算不上傾國傾城,這稍作打扮,卻還是值得一提的美貌。
“你看,我美嗎?”
秋月立在銅鏡之前,一襲紅衣,婀娜多姿,美妙絕倫,如風情玫瑰,惹動芳心,如癡如醉。
“秋姨娘如何都美。”
如何都美?
這四個字,竟不只是諷刺,還是什麼嘲笑,聽得秋月心裡生疼,倘若真這樣美了,爲何那容瑾連自己看也不看。
不過也是,以前許家,如今候府,最美的,還不是許華濃,有了許華濃在,別的姑娘,還不都是了陪襯,而自己偏偏又身份低微,還只是了許華濃身邊一丫鬟罷了。
她又走了兩步,立在銅鏡前,雖是有些胖了,卻還是少女身材,這身子也緊緻許多,紅衣稍作修飾,卻也看的出是難得的美人胚子。
眉目之間少了些許神韻,膚色也是暗黃許多,這長時間缺了滋潤,又怎能好的了呢,她仔細的瞧着,又拿那胭脂補了補,看着鏡子裡妖冶的自己,心中也多了幾分自信。
“若不是託了君姨娘的福,如今我會更美。”
是,若不是君姨娘,她會更美,身材會更玲瓏,那膚色也會更白皙,秋月從來未原諒過君姨娘,正如秋月所想一般,君姨娘也從未想過要原諒了秋月,兩人之間深仇大恨,積怨已久,而如今,不過是各取所需,利益合作罷了。
“吩咐廚房備好了酒菜,再挑了兩三個靈醒的丫頭伺候着,我去去便來。”
秋月說罷,輕輕搖曳着身姿,朝着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微微頓了頓腳步,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微微側頭,卻也僅僅是一瞬,又踩着步伐搖曳生姿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