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見過夫君。”
容瑾心思正亂,朝堂之事,候府之事,讓他焦頭爛額,卻有心無力,也未曾聽見絲毫響聲,溫柔之音,竟是這樣堂而皇之的入了耳。
容瑾一擡頭,這面前美人,真是好生面善,卻又那樣與衆不同,想要發了火,卻發不出來,原來這秋月打扮了,竟是這樣美貌。
“你如何來了?”
秋月嫵媚的笑着,見容瑾眸中沒什麼厭惡神色,心裡暗暗喜悅,便是沒有了君姨娘,自己照樣成功。
“妾身路過,見夫君書房裡門開着,便是想着夫君纔是下朝回來,想來夫君還未吃些什麼,便讓水銀去準備了酒菜,夫君不如移步,妾身陪夫君橫陂,再吃些酒菜,也是有的。”
容瑾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禁好笑,這樣的精心打扮,哪裡是路過,定然是衝着自己而來,卻還撒了個這樣的謊。
不過容瑾倒是覺得,這並沒有如何不妥,這秋月本就是候府姨娘,自從擡了姨娘到如今,自己竟是還未寵愛過她,想來也是愧疚。
容瑾不禁搖搖頭,自己如何會有了這樣想法,一想起來許華濃與那迷情香的事情,便是心灰意冷,又低着頭,埋進了書裡。
“不用了,你且去吧,而現在我這裡,還有些公務在身,便是要事在身,也不便去陪了你吃些酒菜。”
容瑾這話一說,秋月眸中多了幾分慌亂,明顯便是着急了,模樣像不諳世事的少女,被拒絕以後,惶恐不安。
這男女之事,本就是她的弱點,她沒有許華濃那樣讀心之術,也沒有君姨娘那樣嫵媚撩人,聰明卻是有的,而這樣的少女,往往會讓人忍不住多了幾分心疼。
“夫君,那妾身,便在此等候,待夫君處理完公務,於夫君一同過去。”
容瑾一皺眉,本是不耐煩,一擡頭見秋月滿臉天真無邪,少不更事模樣,不覺有幾分動容,想來那年,許華濃也是這樣,天真無邪,少不更事,而如今,想到這裡,容瑾不禁搖了搖頭。
“那些酒菜,整日裡吃,倒是沒有什麼意思,不如粗茶淡飯些,不過既然已經備下,豈不是浪費,你且去吃了吧,勿要候我了。”
秋月笑了笑,隨意的便坐在了容瑾旁邊,衝着容瑾微微一笑,便端起了架子,要幫着容瑾來研磨。
“夫君莫要管了妾身,既然夫君還要要事在身,便是先處理政務要緊,這嫁雞隨雞,妾身幫了夫君研磨便是。”
這樣看去,秋月倒是可愛,而如今,也不枉費了他得罪了老祖宗,將他從君姨娘手裡救出來纔是。
容瑾笑了笑,不由得掉進了秋月的笑容,一雙溫柔手握住了秋月的手,秋月促不及防的擡起頭,對上容瑾一雙溫柔眸。
“只是那涼了,便不好吃了。”
秋月依舊是那樣呆,只是看着容瑾,半天也說不出來幾句話,神色一怔,有些受寵若驚模樣,容瑾淡淡一笑,變得溫柔許多。
“所以我們不如先去吃了那飯菜,再說這嫁雞隨雞之事,也是不遲。”
秋月嬌羞的一笑,如一朵開在荒原的玫瑰,突然之間淋了雨露那般欣喜若狂模樣。
一直到了傍晚,許華濃又一次迷迷糊糊從睡夢中醒來,她這時感覺,已是沒有了剛纔那樣乏累,頭腦和身體,似乎都清醒了許多。
她轉過頭,見窗外夜色漸濃,甚是撩人,如若可以,倒是真想去吹吹那傍晚涼風,習習之聲,也是讓人心曠神怡,神清氣爽許多。
她正要起身,卻聽見門口兩個丫頭議論紛紛,本是大好的心情,卻被這談話給擾亂了,一時之間,思緒全無。
“夜已深了,爲和今日裡少爺來的這樣遲?”
那丫頭擡着脖子,目光遙遙的看向遠方,似乎是在期盼些什麼,又似乎在埋怨些什麼,旁邊丫鬟幽怨的瞪了她一眼搖了搖頭。
“我說你啊,可真是個榆木疙瘩,難不成你不知道?今日裡,這少爺怕是不可能來了,傻乎乎的還說了這做什麼?”
那丫頭表現出大吃一驚模樣,屋裡的許華濃也是神色一緊,什麼叫做容瑾今日不會來了?
“你這是如何話,少爺和夫人那樣相愛,昨日裡夫人那樣憔悴,少爺非但不嫌棄,還整整的陪了夫人一夜,今日怎的會不來了。”
那丫鬟着急着爲自己辯解,旁邊的丫鬟,投來了輕蔑的目光,她似乎是不大想與這樣沒多大見識的人說話,卻又享受那樣高人一等的感覺。
“你這丫頭,還真是傻,你難道不知道,今日裡冬蟲姐姐送去給少爺的粥,少爺連喝也沒喝,直接倒在了草坪中,而下午,秋姨娘去了書房,少爺如今已經陪她一起,去了她府上呢,正吃酒談笑,不亦樂乎。”
容瑾倒了她的粥,還去了秋姨娘那裡?
這樣的話,許華濃竟是打死也不相信,容瑾向來是對她疼愛有加,這麼久以來,自己雖是無所出,容瑾卻也不曾對自己做出過背叛之事,而如今,自己這副模樣,他怎會去了別的女人懷裡。
“你休要胡說,少爺是不喜歡秋姨娘的,如若不然,爲何這樣久了,卻還不讓她伺候,一直都是隻寵着我們夫人。”
那丫鬟振振有詞,洋洋得意的說了許多,旁邊的丫鬟眼神卻是更加輕蔑,更是擺出一副,明明便懂很多的模樣。
“對,那少爺以前是寵着我們夫人,可是你倒是也不看看,我們這夫人到底是什麼金枝玉葉,她也配麼?”
這丫頭說話句句錐心,而如今,竟是還諷刺了她的出身,平日裡許華濃便是最記恨別人如此的諷刺了她的出身,而現在,這居然還是自己府裡的丫頭。
“你休要胡說,若是論出身人品,家教相貌,她秋姨娘哪一點是比得上我們家夫人了,我們夫人不是金枝玉葉,難不成你是?”
那丫頭冷冷的笑着,眼神輕蔑的瞪了一眼旁邊天真的丫鬟,兩人就這樣各自不服氣的鬥嘴起來,冬蟲費勁心思瞞着的事情,就被她這樣給捅了出來。
“說你傻你就是傻,那秋姨娘,即便是出身差,卻是乾淨的,哪裡像我們夫人,手段真是腌臢,居然用了迷情香,你可不知道,昨兒夜裡,那大夫說是用了迷情香,這才害的夫人小產,少爺那臉色有多難看,他這才清楚,原來這麼久的日子,夫人一直沒有身孕,都是用了這迷情香在避孕,真是腌臢。”
那丫頭說着,不禁嘖嘖的砸着嘴巴,許華濃聽着,一時慌了神,這迷情香,她上一世是聽過的,那是西域一種催情春藥,固體狀態,黑色顆粒,上一世,許華清便是用過這招,勾引的程墨。
倘若是將這種東西,化成了水,便是無色透明,伴有百合香氣,人只需嗅一嗅,便會神魂顛倒,醉在溫柔鄉之中,不過這藥性倒是極強的副作用也是有的,這藥可避孕,倘若已懷孕使用以後,便會流產,使用久了,便會不孕不育。
難不成,自己是被人給下了迷情香,許華濃這樣一想,她第一反應便是許華清,只是,自己那孩子。
許華濃想着,一隻手撫上了自己小腹,空空如也,一時之間,淚溼眼眶,她多想要個孩子啊,可就這樣陰差陽錯,被許華清給害死了。
倒也是自己粗心大意,竟是連有了身孕都不知道,還讓她陰差陽錯的害了自己的孩子,想到這裡,許華濃不禁恨得牙癢,許華清,你我之仇,不共戴天。
“你可別胡說,夫人不是這種人。”
那丫頭還是在極力的爲了許華濃辯解,許華濃忍着疼痛,她挪了挪身子,想要下牀,看着門口搖搖晃晃的人影,努力的支撐着自己。
“這證據都有了,怎的還有錯,誰知道我們夫人平日裡將那東西藏在了什麼地方,不過大夫查出來了,且已經小產,還能有假?”
那丫鬟剛說完,只聽見門吱呀一聲,她一回頭,許華濃憔悴的面容變映入眼簾,那丫鬟驚了一跳,霎時間面色慘白。
“夫……夫人。”
旁邊的丫鬟見了,連忙後退了幾步,恭恭敬敬的叫了夫人,許華濃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目光便落在了那個面色慘白的丫鬟身上。
“你叫什麼名字。”
許華濃語氣溫和,波瀾不驚,看不出絲毫痕跡,那丫鬟卻嚇得低着頭,不敢看許華濃的神色,許華濃又耐着性子問了一句,那丫鬟似乎是被嚇住了。
“柳言。”
許華濃輕輕的笑着,嘴裡呢喃的默唸了句柳言,倒果真是人如其名,閒的沒事做了,便是經常的散播了一些柳言來。
“好名字,你呢?”
許華濃又向前走了兩步,整個人都立在了月光之下,整個人變得更加憔悴,原本那樣美貌的姑娘,如今卻看不出幾分了。
柳言倒是膽大,似乎是不以爲許華濃敢拿她如何,便大着膽子,開始打量起來許華濃,已是如此模樣,還拿什麼與秋姨娘和許華清爭寵。
許華濃似乎感受到了柳言那樣灼灼的目光,一回頭,對上了柳言那不屑的眼神,柳言有些嚇了,連忙低下了頭。
“回夫人,花語。”
許華濃點點頭,喚了花語,讓她去叫了冬蟲過來。
那花語神情慌亂,就是連步子也亂了許多,她剛一轉身,便撞見了迎面而來的冬蟲,冬蟲疑惑的看着三個人,連忙過來扶住了許華濃。
“夫人,這月色這樣涼,你怎的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