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華濃原本就清楚,一個女人到底是有多脆弱。
她的榮辱全部都要建立在男人對她的寵愛之上,這一旦失了寵,便是失去了所有,這便是女人,可憐可悲,而又可嘆,而她不願如此,費盡心機抓攏了在侯府管家的權利,卻纔發現,倘若自己失去了容瑾,便失去了一切。
“我且知道該如何處理,夫君還未提了你幫我管家,你如何在這裡指手畫腳,只是閉嘴罷。”
許華濃一嘴話,嗆得許華清啞口無言,她還是想要說些什麼,卻被許華濃一眼給瞪了回去,只得乖乖的坐着。
“給夫人請安。”
秋姨娘總算是來了,她恭敬的行禮,許華清只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君姨娘卻是自顧自的坐着,眼神之中,看不出什麼。
“秋姨娘,你怎的來的這樣遲緩?”
秋姨娘低垂着眼眸,眉間似乎帶着許多愧疚,也帶着幾分憔悴,昨夜裡容瑾走後,她便是一夜未眠,直到了清晨天矇矇亮之時,才睡了過去。
“回夫人的話,妾身醒來的有些遲了。”
秋姨娘說罷,許華清不禁笑出了聲,許華濃儘管如何瞪了過去,都不管用,她依舊是我行我素,笑聲之中,還帶着些許諷刺。
“妹妹啊,這昨夜裡伺候夫君,睡得遲了,有些乏了罷。”
許華清一句話,說的秋姨娘面紅耳赤,就連許華濃和君姨娘也尷尬了幾分,她如何是說出這樣不害臊的話來。
“姐姐,你怎的這樣說。”
秋月神色尷尬,被許華清說的半天吐不出來幾個字,低着頭,卻也不言語,許華濃咳嗽了兩聲,接過了話茬。
“清姨娘,你倒是也知道,你是侯府姨娘,這倘若是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了青樓裡的哪個下賤胚子呢,這樣說話,有是顏面。”
青樓裡的下賤胚子?
許華濃這句話,竟是徹底惹怒了許華清,她堂堂許家嫡女,儘管是比不上這侯府出身尊貴,卻也從未有人這般羞辱過她。
“夫人,那你的意思,便是指夫君是那*之人,這侯府,豈不是青樓了?”
許華清的話,愈發的難聽,句句都難以入耳,許華濃低下頭,她一手撐着自己額頭,低垂着眸子。
秋月還是那樣行禮的姿勢,許華濃沒有讓她起來。她便是斷斷也不敢起來的,額頭被急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珠,卻也沒說了什麼。
許華清淡淡的瞥了一眼旁邊的秋月,笑的甚是得意,竟是不知,這丫頭,還能再堅持多久。不過看許華濃的模樣,似乎還需要了很長時間。
“秋姨娘,賜坐吧。”
許華濃擡起頭,她似乎是有些累了,忙着想要回房休息,只想着匆匆了事,卻剛要走,便被許華清給攔住了。
“姐姐這是作甚,且剛纔說了,便是要賞罰分明。”
許華濃眉頭一皺,她那裡想搭理了清姨娘,卻也沒法,必須在衆人面前做了個樣子,況且這秋月,到底是遲到了。
“那依照清姨娘的意思,該是如何?”
許華清得意的笑了笑,秋月不覺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她看着許華清笑的燦若桃花的臉,心裡不住的打鼓。
“這秋姨娘念在也是初犯,夫人不如賞了她十個板子,打發了算了。”
十個板子?
許華濃詫異,她看着心懷鬼胎的許華清,她哪裡不清楚,許華清知道容瑾寵愛秋月,便想着如此來讓兩人關係破裂。
許華濃不禁讚歎,這如意算盤倒真是好,一來,她和秋月許多年來的主僕關係,都被這十個板子打丟了,二來,她和容瑾的夫妻之情,怕也是要丟了。
不過不知怎的,她卻想了試一試,到底不知,這容瑾是否會爲了這事,來找了自己,難不成短短几日,在秋月在容瑾心裡,竟是變得這樣重要。
“清姨娘,”許華濃目光落在了許華清身上,看她得意忘形的模樣,只是淡淡一笑,又繼續說着,“言之有理,且照辦了吧,如此一來,便也是讓你長了記性。”
秋月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她惶恐的目光落在許華濃臉上,許華濃卻是絲毫不爲所動,表情平常,讓秋月逐漸陷入了絕望。
而後,便是來了兩個小廝,將秋月給拖了下去,秋月絕望的看着許華濃,一言不發,她倒是想說,卻不知該如何說些什麼。
回了屋,許華濃坐在桌旁,她一手撐着額頭,不住的嘆氣,似乎是生氣了的模樣,冬蟲過來,將剛剛熬好的蓮子羹放在了桌旁。
“夫人,你這是爲何?”
許華濃一擡頭,見是冬蟲,又不住的嘆了口氣,將剛纔那事情,與冬蟲細細的說了一番,冬蟲一聽,也是眉頭緊鎖。
“這許華清,真是越發的囂張了,她用迷情香殺了我那腹中孩兒的事,我還未與她算賬,如今卻這樣明目張膽的爬在了我頭上。”
許華濃說罷,又是忍不住的嘆了口氣,冬蟲眉目一冷,似乎是有了如何計策來。
“那夫人,便是準備如何?”
許華濃搖搖頭,她哪裡還有意思想了這些,心煩意亂,心都操在了容瑾身上,她分明清楚許華清的意思,卻還是那樣的控制不住自己,順着她的意思,將秋月給打了。
“那夫人不如聽聽奴婢的意思?”
許華濃一擡頭,見冬蟲計上心頭,不禁有些詫異,什麼時候,就連了冬蟲,也懂得這些深水之中的人情事故了。
“不如說說。”
許華濃說的膽小,她竟是不大信,冬蟲何時有了這樣的功夫,難不成真是自己耳濡目染?她眉頭一皺,冬蟲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卻也是笑着,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
“夫人是否還記得上次宮中那鬧鬼事情?”
許華濃下意識的點點頭,腦海裡開始回憶起來上次那事情的點點滴滴,又想方設法的將這兩件事給聯繫起來。
“夫人,上次少爺帶我去了茅山,與那無心道長學藝,冬蟲不才,倒是了學了一些東西,這迷情香本不是夫人的,是那清姨娘栽贓陷害與夫人,倘若夫人能找了機會,讓奴婢將她催眠,問出了個迷情香的下落,到事情這事情自然是一清二楚。”
許華濃細細思量,倒真是如此回事,倘若迷情香的事情真相大白,一切都將是另一種結局。
“到那個時候,夫人。”
冬蟲頓在了這裡,她笑意盈盈的看着許華濃,許華濃點了點頭,便接着她的話給說了下去。
“到那個時候,夫君知是冤枉了我,定然回心轉意,而如此一來,他對我更是比之前要好,至於那許華清,罪魁禍首,如此一來,她便是再也無法在侯府立足,除了這心腹大患,侯府便會安靜祥和。”
許華濃說罷,冬蟲會意的點了點頭,這倒真是高招,不僅除了心腹大患,而且還鞏固了自己的地位,一舉兩得。
許華濃衝着冬蟲點點頭,冬蟲便明白了其中意思,便是下去準備了,許華濃看着桌旁那晚蓮子羹,一時間心情大好,吃了個精光。
“夫人,少爺來了。”
中午時分,許華濃剛吃過了午飯,拿了本書,坐門口涼椅,神色淡然,安之若素。
一小丫鬟突然急急忙忙跑過來,看她神色,竟也不是幾分喜悅,這容瑾來了,怕是爲了今日早上,打了秋月之事。
“知道了,吩咐冬蟲備茶便是。”
許華濃也是不管不顧,目光只是落在了那本書上,也不擡頭,看容瑾何時來了,過了許久,許華濃突覺眼前一暗,一擡頭,見了容瑾。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容瑾看起來,少了往日的溫柔,多了幾分陽剛之氣,讓許華濃陌生了許多,她看着容瑾,久久說不出來話。
“妾身見過夫君。”
容瑾心頭一震,這許華濃往日裡,是從來不行禮的,而今日,爲何這般,容瑾本來想好的寒暄,哽咽在喉嚨,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我且問你,那秋月如此柔弱,她況且也是跟了你許多年,你一手提拔,你竟是爲何那樣狠心,打了她整整十大板。”
果然是這事,許華濃不覺冷冷一笑,心思沉了下去,這秋月,難不成對他,果真如此重要,纔是一晚上功夫,這秋月,還真是厲害。
“妾身身爲侯府三房的夫人,這樣懲治一個姨娘,妾身竟是不知,這樣做來究竟有何不妥?”
容瑾冷哼了一聲,在她眼裡,這個許華濃早就不是以前那個溫婉大方的許華濃了,她是會爲了自己的利益不擇手段,而絲毫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即便那個其他人是自己。
“我到底不清楚,你是爲何懲治她,果真是因爲她請安遲到?”
許華濃轉過頭,容瑾陌生的臉龐,陌生的神情,讓她害怕,她對他,卻是絲毫連一點要和好的慾望都沒有。
“那夫君覺得,還有什麼?”
許華濃的眸子裡透着傷感,容瑾不敢看她,只怕自己又是不爭氣的心軟,又是那樣無可救藥的陷了進去。
容瑾背對着她,一轉身,眼底的溫柔顯露無疑,只可惜,許華濃,是看不到了。
“只怕,是因了昨晚之事,你嫁了侯府這麼多年,卻一直無所出,我堂堂未來侯爺,怎的能連一子嗣也沒有,這些年來專寵於你,現在想來,真是大錯特錯,而如今,我決定要雨露均沾,卻是因你失了專寵,才如此記恨於她。”
容瑾說的振振有詞,許華濃不禁後退了兩步,她不明白,什麼叫做這些年來專寵於她,現在想來,真是大錯特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