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我倒是不想如何爲難你,你竟是心裡也清楚,我爲何千方百計的幫你恢復記憶,這世上哪有白白的好事,我費了這麼大勁怎麼能得不到一點利益呢。”
許華濃淡淡一笑,翠屏一擡眸,見許華濃笑的隱晦,眸中閃過一抹精光,想來也正是,倘若自己不幫忙,且說自己能不能報仇,就連許華濃恐怕也不會放過自己,
“翠屏妹妹,這君姨娘如此對你,竟是不知,你如今是如何打算,到底我們也不清楚她對你做了什麼,不過看你剛纔的神情,定是做了一些禽獸之事,恐怕現在讓你繼續伺候君姨娘,你大抵也是不願的。”
冬蟲說罷,擡頭看了一眼許華濃,許華濃清冷的笑着,對於翠屏,她自然是胸有成竹,翠屏現在走投無路,只能投靠她。
“你們這是趁人之危。”
翠屏明顯都已經心動了,卻還是拉不下那個臉,她沒法立馬跪下,對着許華濃三跪九拜並且表示以後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她做不到。
“哼,趁人之危,翠屏你未免太擡舉自己了,在我眼裡你什麼都不是,弄死你如同踩死一隻螻蟻那麼簡單,只不過你現在對我還有利用價值,只是看你自己如何選擇罷了,左手對我俯首稱臣,榮華富貴,右手邊是自生自滅,自作自受,你且自己選了。”
許華濃冷哼一聲,翠屏一低眸,陷入了沉思,她也不知道自己如今該何去何從,朋友要把自己剛剛恢復的記憶一五一十的講出來,她做不到,她不願意再回憶一次那樣的痛苦,你不願意讓別人一起來分享。
“你且是仔細想想,究竟是天大的好運落在了你頭上,我要是你必好好珍惜,既能爲自己報仇,又得到榮華富貴,真是不知道你還有什麼可猶豫的。”
冬蟲搖了搖頭她走過去,想是要幫翠屏把那繩子解開,翠屏卻是下意識的朝後縮着,更是懼憚了幾分,許華濃看的出她眸中的恐懼,她想,自己應該是不大合適現在這樣逼迫了她。
許華濃能理解,翠屏現在心裡還是一團亂麻,根本沒有什麼頭緒,只怕自己再這樣逼下去,便會適得其反。
“冬蟲,天色不早了,我們回屋吧,給翠屏妹妹幾天時間,讓她好生的考慮考慮,這事情到底孰輕孰重,今天看來不是一個說話的好機會。”
冬蟲明白許華濃的意思,又朝着翠屏走了幾步,翠屏身子一縮露出幾分恐懼,冬蟲也不管,徑直過去,兩三下,將翠屏身上的繩子給解開了。
“你且回去好好想想,至於你到底想何去何從,我就不干涉了,你若是想通了,便來找了我便是,記得帶上你的故事。”
故事。
聽到這兩個字,翠屏不禁身子一顫,這世間女子,最重要的莫過於名節,自己如此腌臢之事,又如何能開口和別人說,還不如找個沒人的地方,一了百了。
“你也別想着尋死,這生命誠可貴,人活得究竟還是要有價值,倒是別讓我看不起你了。”
許華濃似乎看出了翠屏的心思,翠屏只是不說話,低着頭,她見那清涼的月光落在湖面上,不禁害怕起來,哪裡還有勇氣灑脫的跳下去。
“夫人,冬蟲害怕,這翠屏。”
回去路上,冬蟲前面打着燈籠,許華濃只跟在後面,也不着急,她似乎是打定了主意,翠屏必定會來找了自己的。
“你是害怕她今天晚上做了傻事?”
冬蟲點點頭,許華濃卻不如此認爲,她且是不信,這好不容易纔活了下來,哪裡又去死,這人哪裡有這麼容易尋死。
“嗯。”
冬蟲嗯了一聲,許華濃也不說話,兩人一路如此沉默着,夜裡許華濃躺在花塌上,翻來覆去也睡不着。
看着窗外清涼的月光,思念涌上心頭,蔥指落在薄被之上,分明是仲夏之夜,倒是不知哪裡來的涼風習習,讓人覺得冷了幾分。
“夫人。”
門口冬蟲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許華濃一翻身,坐了起來,聽冬蟲聲音如此急促電源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情,難不成是自己估計錯了,那翠屏真的尋了短見。
“夫人。”
冬蟲跑的氣喘吁吁,她急急忙忙的跑進來,一時之間也忘了規矩,橫衝直撞的進來許華濃得臥室,倒是正巧,許華濃已經披衣坐了起來。
“什麼事。”
許華濃眉頭緊皺,她真是害怕這翠屏一時想不開,做了傻事,自己又是要背上一條人命來,心裡不禁難受了幾分。
“夫人,不好了,翠屏那個傻姑娘,我還以爲她今天會尋了短見,千防萬防,哪裡知道,她更是傻,居然去刺殺君姨娘。”
刺殺君姨娘。
“什麼?”
許華濃一驚,更是沒我想到,她到底受了什麼奇恥大辱,爲何寧願自己冒險,和君姨娘同歸於盡,也不願意投靠自己,保全一天性命。
“快去看看。”
許華濃說罷,隨意的穿了幾件衣服,拉着冬蟲直奔了君姨娘那裡。
再說翠屏剛剛從後花園,回來的時候,便已經暗暗尋思着自己的刺殺,她將匕首藏在自己的袖子裡,等待時機。
“翠屏,你怎麼去了這麼長時間?”
翠屏有些尷尬的一笑,只說那廚子不盡心,自己過去了,纔是剛剛給做的,做的有些慢了,於是自己纔回來遲了。
君姨娘倒也沒有懷疑,隨意的看了一眼翠屏手上的飯菜,不知爲何,也沒有興趣,便嘆了一口氣,坐在了梳妝檯前。
“還是先別管什麼宵夜了,今天累了一天,我有些乏了,你過來幫我梳頭,按肩罷。”
機會來了,翠屏心裡尋思,只要她轉過身去,藏在自己袖子裡的那把匕首,就可以插進她的喉嚨,一刀致命。
翠屏暗笑一聲,她忽然腳步放慢,整個人都變得謹慎小心,鏡子裡的她整個人渾身充滿了殺氣,像是中了邪一般,君姨娘一見,多了個心眼。
“翠屏,怎麼這麼慢呢。”
君姨娘說了一聲,朝着筱音使了眼色,筱音只是躲在了花塌後面,只要翠屏輕舉妄動,便會一招拿下。
“姨娘,這最近事情是有些多,姨娘千萬要注意身子纔是。”
君姨娘笑着點頭,目光卻從來沒有離開過她的雙手,她雖然信任筱音,卻做不到把自己的生命完完整整的交給一個人。
“你這丫頭,今天話怎麼多,你且知道我有些累,快過來便是了。”
翠屏乾笑了兩聲,朝着君姨娘走了過去,一雙冰冷的手搭在君姨娘的肩膀,君姨娘只覺渾身一涼,整個人如同進了地獄一般。
“姨娘,你怎麼了?”
君姨娘搖搖頭,卻更加害怕起了翠屏,她笑的燦若桃花,翠屏哪裡知道自己的計謀在君姨娘這樣的老狐狸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
“姨娘,這個力度可以麼?”
翠屏按的舒服,君姨娘閉上眼睛,看似渾身放鬆,實際上,她渾身上下每一根筋都緊緊的繃着,生怕一不留神自己就會命喪黃泉。
翠屏看着君姨娘模樣,知道是時候該動手了,她趁着君姨娘不注意,偷偷把匕首從袖子裡拿了出來握在手上。
筱音從鏡子裡可以看到翠屏陰冷的一笑,她向前挪了兩步,翠屏高高擡起了手臂,那匕首對着君姨娘的白淨的脖子,便要插下去。
君姨娘,你的死期到了,今天我就要與你同歸於盡,翠屏心裡如此默唸,於是擡高了手臂,那匕首直直的落了下去。
眼看就要得手,突然花塌後面衝出了一個身着黑色緊身衣的女子,翠屏認得她,她是筱音,筱音一腳便踢飛了翠屏手上的匕首,又是一腳,翠屏整個人都跌落在了地上。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翠屏訝異的盯着筱音,筱音一對手臂環在胸前,看着翠屏的目光,多了幾分不屑,又多了幾分惺惺相惜。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保護主人是我的職責,所以我無處不在。”
筱音倒是調皮,她嬉皮笑臉的說着,君姨娘才緩緩的站了起來,她還是不清楚,爲何翠屏會刺殺自己,在她印象裡,翠屏可是那個最不會背叛自己的人。
“翠屏,你這是做什麼,素日裡,我可是待你不薄,沒少打賞你的,你如今這樣狼心狗肺,居然要置我於死地。”
翠屏笑的陰森,君姨娘不覺背後一涼,滲出一層薄汗,難不成,這翠屏知道了什麼,這怎麼可能,難不成是毒牡丹的香又出錯了。
“君姨娘,你倒是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你如何待我難不成你心裡不清楚,你對我做了什麼,你心裡難不成不清楚,那日在牡丹苑的事情,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
牡丹苑?
君姨娘一驚,牡丹苑的事情,她如何會記得一清二楚,看來,這個翠屏,是留不住了,必須斬草除根。
“你怎麼會知道?”
筱音一問,她這才恍然驚醒,原來這忘情香,是可以解的,這麼說來,自己便可以通過翠屏,找到她背後的人,解了這忘情香,如此一來,自己這麼多年受的苦,都可以一清二楚。
“可笑,毒牡丹以爲她的香便是天下無敵,無人能解麼,這個世上人多的是,我早就恢復了意識,君姨娘,你這個心思歹毒的婦人,我要和你同歸於盡。”
那翠屏說着,便朝着君姨娘撲了過去,君姨娘冷冷一笑,絲毫不放在眼裡,翠屏這樣簡直就是螳臂當車,自不量力,她如此這般辛苦,只是自討苦吃罷了,不值得去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