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往如是雲煙一般,似乎沈家就是做了一個不好的夢一般……
李芸娘如今是在月子裡,她自然是不會前往去悼念的,而且,蕭嶺與興寧侯府的人也沒有什麼交情可言,最多也就打發下人走一趟罷了。
李芸娘就是有些擔心女兒,說到底,沈家是女兒的血親,所以擔心女兒因爲過往而鬱結在心,
幸得女兒臉色平靜,眼眸清澈並無什麼反應。
李芸娘才放了心。
清寧一邊輕笑逗着兩個玉雪可愛的弟弟,對於李芸娘看過來的目光並沒有在意。
母親的擔心,她明白。
李芸娘頷首,不想再繼續沈家的話題,於是偏頭笑着問道,“寧兒,眼看過兩日就是七月了,你與世子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再過些日子再說吧,左右國公府裡也沒事。”清寧回道。
“你不用擔心我,有梅媽媽秋佩她們伺候着,孩子又有乳孃。”李芸娘道。
她是希望女兒與女婿多住些日子,可到底女兒是出嫁女,是蘇家的媳婦上面還有長輩在。
“嗯,我與世子說說。”清寧微笑着不以爲意地點下頭。
李芸娘笑着搖了搖頭,“你這丫頭,你可不要仗着世子對你好,你就恃寵而驕。”
“有姑爺的愛護,小姐比以前更加愛笑了,笑容也燦爛溫暖。”梅媽媽笑呵呵地插話道。
“世子對你好,你要對他更好。”李芸娘笑道。
“母親您如今偏心了。”清寧嘟嘴。
“瞧這孩子,在兩個弟弟面前跟我撒嬌,也不怕將來他們兩個笑話你。”李芸娘愉悅地笑了起來。
清寧抿了嘴笑。
到太陽開始偏西,清寧纔回房,回了房間忍冬就與清寧稟告說道,“沈二老爺對沈二夫人動了家法。”
裴氏?清寧不甚在意。
忍冬說道,“老夫人是被二夫人氣死的。”
興寧侯府下人多,羅水月管束下人也甚嚴厲,雖然羅水月與沈峰兩人心裡都恨裴氏。
裴氏把老夫人氣死了說底是醜聞,前纔出了沈清韻的事,沈家再出醜聞,那還不得成了京城的笑柄?
如今又是沈老夫人的喪期。
所以羅水月與沈峰心裡雖是恨,可還是下了令不許下人碎嘴。
可這天下哪有不透風的牆?
秋佩是不知道。
可是忍冬自有來源的渠道。
“因爲沈清韻?”除了被沈清韻的事情,清寧想不出還有什麼事情能裴氏去氣病中的沈老夫人。
忍冬看了眼清寧,抿了脣,“是因爲夫人的事,兩個小公子的事情,沈家那邊是一直瞞着沈老夫人的,今日二夫人說漏了嘴。”
清寧勾了一抹冷笑。
以前,母親在沈家的時候,因爲只生了自己一個女兒,所以,沈老夫人便是萬般刁難。
羅水月進了門,這麼久了,可沒有動靜。
母親卻是一舉得兩男。
怕是死不瞑目吧!
“世子。”
聽得外面的聲響,清寧扭頭從窗戶看了眼剛進院子英氣逼人的蘇斐,起身帶着笑迎了出去。
沈幀與裴氏雖是青梅竹馬,可沈幀與沈峰一樣都是大孝子,知道沈老夫人是因爲裴氏一句話給氣沒的,沈幀真是動了怒意執意要把裴氏給打死了然後把她送回裴家,任憑裴氏淒厲地哭喊,他也沒有鬆口。
裴氏只剩下一口氣的時候,沈清鈺,沈清輝,沈清哲兄弟三人聞訊趕到了,跪在地上一番哭求。
沈幀看在三個兒子的面子上,才留了她一命。
命是保住了,可裴氏卻是鮮血淋漓,奄奄一息只剩下了一口氣。
顧及三個兒子將來的前程,沈幀到底也沒有把裴氏送回裴家,親自帶了人把昏迷不醒的裴氏送回了府,把她院子裡的人全都發賣了,令派了新人伺候她。
管家的權也讓沈清輝的生母楊姨娘出來打理。
雷厲風行把事情處理了,沈幀纔去了侯府守靈。
雖沈幀是把裴氏丟在了屋裡不聞不問,也沒有說什麼,裴氏血淋淋的一身血跡,楊姨娘卻是不敢大意,忙吩咐了人去請了大夫來。
大夫開了方子,留了外敷的傷藥就告辭離開了。
上了傷藥,灌了一碗藥,裴氏才睜開了眼睛。
裴氏痛得呲牙咧嘴,看着熟悉的屋子,問道,“老爺呢?”
“夫人,您醒啦?老爺去了侯府。”楊姨娘恭敬地回道。
“何媽媽,荷香她們幾個呢?”裴氏看眼站在牀邊兩個丫頭,皺了下眉頭,問道。
楊姨娘笑了下,回道,“老爺說,她們幾個伺候不周,所以剛纔老爺就叫了牙婆來,把荷香幾個讓牙婆給帶走了。”
說着指了旁邊兩個丫頭,“夫人您若是不滿意雨露與霜露,賤妾給您換新的來。”
裴氏咬了下脣,隨即翻身就想坐起來,但一動就劇痛就傳來,她只得躺在了牀上,“沈幀,你這個天殺的,你個狼心狗肺的,我給你生兒育女,操勞家事,你居然這般無情對我,你會不得好死的。”
裴氏躺在牀上雙目欲裂,扯着嗓子繼續罵道,“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你這個沒良心的,你這麼對我,你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裴氏罵罵咧咧,也沒有人理會她。
楊姨娘也低下了頭。
霜露與另一叫雨露的丫頭屏聲斂氣地站在牀邊,一聲都不敢吭。
裴氏前在侯府又是叫又是喊的,嗓子就有些累了,罵了一會就停了下來,然後看向旁邊的楊姨娘,“賤人,沒眼色的東西,不知道倒杯茶過來啊!”
楊姨娘就去一旁倒了茶,與霜露,雨露一起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裴氏喝了茶。
裴氏嗓子乾澀地痛,可更痛的是她的腰與臀部,火辣辣的,只要她稍微一動的就痛得鑽心。
裴氏看着帳頂,眼淚就流了出來。
李芸娘生了雙胞胎兒子京城傳了個遍,她怎麼知道老夫人不知道?
她怎麼會想到老夫人就因爲這個就斷了氣?
沈幀這個沒良心的,怎麼能如此無情對自己,還當着那麼多的下人對自己動了家法。
一點夫妻情分都不念。
還把自己的院子裡的人都發賣了,把自己身邊的人全換了新面孔,想到這裡裴氏心一緊,換了人,難道是要把自己再關起來了?裴氏沉吟了下,吩咐道楊姨娘說道,“去吧樑婆子與杜婆子都叫來。”
“夫人,老爺說了,讓您好好養傷,府裡的事情暫時讓賤妾幫夫人管着……”楊姨娘微垂着頭,一臉的卑順。
裴氏聞言,恨不得一巴掌打向一臉溫順的楊姨娘。
楊姨娘臉色不變,溫婉地說道,“夫人,您身上的傷頗重,您好好養傷,賤妾就不打擾您休息了,您若有什麼事情讓丫頭去叫賤妾。”
說完恭敬地朝裴氏行了禮退出了屋。
裴氏看着楊姨娘娉婷纖柔的背影,氣得手快要把身下的被褥給抓破了。
沈幀,他居然,居然把家裡的事情交給了楊姨娘!
生有沈清輝的楊姨娘!
裴氏眼眸的熊熊的怒氣。
雨露與霜露呼吸都放輕了。
半夜,裴氏就發熱了起來。
興寧侯府的喪事不見二夫人裴氏的身影,到底是死者爲大,衆夫人也沒有多問。
興寧侯府因爲沈老夫人的去世一片哀聲。
雲泰公主遞了幾次牌子進宮求見皇后娘娘與皇上。
到底是自己的女兒不安於室,偷了人,雲泰公主也沒有臉去宋家,只派了身邊最體面的嬤嬤帶了厚禮去了宋家。
宋家的態度很明確,宋家絕容不得如此不守婦道的媳婦。
宋家的態度,雲泰公主沒有放在心上,女兒與宋子逸是賜婚,皇上沒有表態,那除非是女兒死,否則便是女兒紅杏出牆,宋子逸也只能吞下這口氣。
遞給了幾次牌子,皇上與皇后娘娘都沒有召見她,卻是等來了削了宜安郡主封號,並勒令她去慈葉庵出家的聖旨。
雲泰公主這才慌了起來。
這削了女兒的郡主封號,還送令女兒去出家。
她就這麼一個女兒,沒有郡主封號不要緊,被休也不要緊,可這出家?女兒金枝玉葉的怎麼能受得了這份清苦?
可皇上與皇后娘娘都不見她,她又不能輕易進宮,難道要爲了女兒闖宮?
不行,若如此,皇上與皇后還不得更加憤怒!
左思右想,雲泰公主遞了牌子給淑妃,爲了保險又去了四皇子府。
到底兩人是親厚,皇上不見自己,淑妃娘娘卻是在宮裡。
雲泰公主也是管不了那麼多,就去了是四皇子府。
與四皇子妃說了來意。
四皇子妃就一臉的爲難,“姑姑,不是我與殿下不幫宜安,實在是殿下如今是無能爲力。”
因爲自己女兒的事情,四皇子被御史參奏,又被皇上派人徹查,雲泰公主帶了歉意,“都是本宮沒有教好宜安。”
“姑姑,您快別這麼說,宜安最是懂事不過的人,這次不過有人藉機生事罷了。”四皇子妃忙道。
“皇上與皇后娘娘如今是在氣頭上,本宮遞了幾次牌子都被駁了,你與老四卻是容易的,你與淑妃娘娘說說,本宮這個時候不敢沒有召見就貿然進宮,可本宮又擔心宜安,她怎麼能吃得了庵堂的苦?”
娘娘爲了殿下都吃不下,睡不着,哪還有心思顧及宜安那丫頭?四皇子妃心道,面上卻是點頭認真地與雲泰公主說道,“我知道了,姑姑放心。”
雲泰公主點頭,“本宮也不會讓淑妃娘娘難做,進了宮,其餘的本宮自會說明一切的。”
四皇子妃點了點頭。
雲泰公主說了會話,這纔回府。
好在,淑妃也沒有讓雲泰公主失望,當日就送了消息讓雲泰公主進宮覲見。
隔日進了宮,雲泰公主在御書房外求了一上午,人都快是曬暈了,皇上也沒有見她。
雲泰公主只得臉色蒼白地回了公主府。
一回公主府,就聽得建安侯府的休書晌午就派人送了過來。
雲泰公主忙是急忙趕去了宜安的院子。
院子裡鬧得人仰馬翻。
宜安要死要活地在鬧,宜安自拔了牙後情緒就一直很激動,拔了牙的臉陷了下去,如是怪物一般。
宜安尋死都尋了幾回。
雲泰公主臉色陰沉地走了進去,一巴掌甩在了宜安的臉上。
“母親。”宜安捂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雲泰公主。
“是你自己不要臉,你還敢鬧?你要死就死,讓她死。”雲泰公主說完,就疲憊地離了屋。
宜安呆呆地坐在地上,如是失了魂一般。
翌日,皇上派了人過來,送宜安去了城外的慈葉庵。
宜安目光呆滯,上了馬車出了公主府。
不守婦道的媳婦休了,可張氏幻想的補償,卻沒有半點的消息,宋子逸更是消沉,張氏心急如焚,可她也沒有辦法。
入了七月,一直沒有動靜的國公府蘇老夫人派人到了定西侯府,接清寧與蘇斐回去,說是七月的祭祀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