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琬琰謙遜一笑,道:“良策倒也算不上,那令國公現在不過是惱二妹妹算計他的女兒,而現在那林玉潔去了家廟,歸期難定,二妹妹現在卻還在侯府好好的,令國公難免心中不平衡,所以琬琰覺得,要想讓父親這一趟過去少些麻煩,首先怕是要委屈二妹妹了。”
卿安容聽提到自己,心一提,但是對上安平侯審視的目光,她只好違心道:“只要能幫父親,我自然義不容辭,只是,還要大姐姐交代清楚究竟怎麼做纔好。”
卿琬琰安撫一笑,道:“二妹妹不用害怕,我總不會害你,既然令國公都罰了林玉潔去了家廟,那二妹妹你也去家廟,也算是對令國公示好。”
卿安容哪裡肯同意,當下就要拒絕,但是卻被陸姨娘拉了一下。
陸姨娘自然知道女兒會不同意,莫說女兒了,她這個做孃的也不會同意,但是這個情況下,卻是不能直接拒絕的。
陸姨娘迅速斟酌了一番後,便道:“大小姐說得這個法子,可能有點用,但也可能沒有用,反而還會累得侯府的名聲,畢竟咱們不是令國公,誰知道讓容兒去了家廟他會不會真的消氣,再說,林家二小姐剛去家廟,容兒便也去家廟,這傳出去,不就相當於默認了容兒和之前的事情有關?這樣,外人會怎麼看咱們侯府?”
這話說得倒也是不無道理,而且又提到名聲,老夫人便道:“琬琰,陸姨娘說得也不無道理,若是容兒去了家廟,令國公還是不放過你父親,那咱們不是自找麻煩嗎?”
卿琬琰點頭道:“祖母說得是,姨娘那一番顧慮自然是對的,琬琰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所以琬琰方纔才說的是首先要麻煩二妹妹去家廟。”
安平侯方纔以爲這個計劃行不通,便有點興致缺缺,如今聽卿琬琰這麼一說,又重拾希望,忙問道:“那接下來呢。”
“那令國公的長子我之前聽大表哥提過,據說他是令國公一衆兒子中最得令國公器重的,而他剛好和大表哥都是在弘文館任職,琬琰便想讓大表哥請林公子出來,先從林公子這邊下手,讓林公子去勸令國公,而二妹妹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名聲被毀,其實上次那件事之後,有關二妹妹的流言原本就有,但是沒有證據,如今也都不怎麼提了,這次讓二妹妹去家廟,咱們對外邊說快到年底,二妹妹是去家廟祈福就可以了,左右說二妹妹指示林玉潔這個說法一直都沒有證據,其實做的這一切,一則是希望不讓令國公在這次途中對父親動什麼歪心思,另外,也是緩兵之計。”
說着便起身走到卿安容跟前,端的是和善無害,“這些日子的流言蜚語定然是二妹妹很是苦惱吧,家廟在城外,二妹妹去那能好好清淨幾日,到時候二妹妹的流言也會跟着淡去,而趁這個空擋,咱們也可以再找找看,有什麼證據能證明二妹妹的清白。”
卿安容便知道卿琬琰沒安好心,說什麼幫她找證據證明她的清白,不過是想找到她挑唆林家姐妹去對付她的證據吧。
只是那日她行事萬分謹慎,能肯定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再說事情都過去了,她不認爲卿琬琰還能查出什麼,如今她這麼說,怕是希望能讓自己心虛,露出馬腳吧。
可惜,要讓她失望了!
卿安容斂去眼中的嘲諷,萬分感激的握住卿琬琰的手,道:“多謝大姐姐,其實比起大姐姐那日受的驚嚇,妹妹這些委實算不得什麼,再說,事情都過去好幾日了,再查也無從查起了吧,反正這種流言蜚語總要傳上幾日,慢慢就會淡的。”
卿琬琰笑得很是寵溺,瞧起來當真是一對感情甚好的姐妹。
“姐妹二人說這些就見外了,再說雖然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幾日,但也不是毫無可查,畢竟那日請來了那麼多人,那林家姐妹一口咬定,你在比試之前私下找了她們,那我便一個一個的挨着找當時在場的人問話,說不定就有人能證明你在她們所說的那斷時間裡根本就沒和她們見面呢?這個辦法雖然比較費工夫,但只要真能找到這個證人,也算得上值得。”
卿安容這下臉上感激的表情快要支持不下去了,雖說她有萬全的把握證明自己沒有留下證據,但是說到底還是心虛,若是卿琬琰真的要一個挨一個的打聽,她也有點難安啊,再感受到安平侯和老夫人都在看自己,卿安容忍不住冒出了虛汗。
陸姨娘察覺的卿安容的變化,不動聲色的上前一步,恰好擋住投射到卿安容身上的目光,笑得一臉和煦,道:“大小姐有心了,不過要我說,原本那些背後嚼舌根的人也不在乎什麼證據,若是大小姐大費周章的去挨個詢問,被有心之人拿着,怕是反而會大做文章,反正做過就是做過,沒做過就萬不會有什麼證據,只要容兒是無辜的,那些人也只能逞口舌之快,而且待這個風頭過去了,誰會再說這件事?所以倒是不用在這件事上費那麼多心思,還是先想想侯爺的事情吧,大小姐方纔說的那個法子似乎不錯,而且大小姐說得那般胸有成竹,想來是能有十成的把握?”
陸姨娘這句話倒是徹底轉移了安平侯的注意力,卿琬琰見此,心下暗笑。rhac
這陸姨娘倒是會轉移話題。
“陸姨娘說笑了,琬琰不過就是一介凡人,沒有未卜先知的本領,怎麼敢說自己的計策能一定成功?只是把握比較大,並且若是大表哥出面行不通,還可以找宣王殿下,有宣王殿下出面,那基本能確定成了。”
卿安容強忍住出言譏諷,眨着眼睛,擺出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道:“可是大姐姐方纔不是說找了宣王殿下會將事情弄複雜嗎?”
卿琬琰微微一笑,道:“二妹妹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若是求宣王殿下,讓他去求皇上,反而會惹禍上身,可若只是宣王殿下,不牽扯皇上的話,那就沒那麼麻煩了,大表哥和宣王殿下年齡相仿,又同爲男子,由大表哥去說,也能省去一些麻煩。”
“大姐姐果然思慮周全,這個辦法不錯,只是如此的話,不如直接找宣王殿下,不是能省去麻煩嗎?”
“二妹妹你還是沒有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呢。”卿琬琰擺出一副耐心教導的樣子,“雖然我已與宣王殿下定親,但還是身份有別,所以需要時時刻刻的謹記分寸,若是現在就讓宣王殿下幫忙,宣王殿下心中會對咱們侯府作何感想?當然,父親的安危最爲重要,所以若是最後大表哥那行不通,便只能請宣王殿下,但是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還是不要驚動他爲妙。”
這一番話在卿安容聽來不以爲然,但是老夫人聽着卻頗爲認同,忍不住誇讚道:“琬琰果然長大了,行事越發有章法,也越發有分寸了,不錯,你父親這件事是着急,但若是咱們能自己解決就不要過多麻煩宣王殿下,尤其這會兒還纔剛定親。”
安平侯也覺得有道理,便不做異議,陸姨娘見此,便知道沒有轉圜的餘地,便道:“大小姐所說的果然是良策,既然這樣的話,那就等着親家大公子去找令國公大公子,若是事成了,容兒便去家廟。”說這便對卿安容使了使眼色。
卿安容自然不想去家廟,但是陸姨娘已經示意她認下這件事了,而且也知道現在自己也沒有選擇的餘地,便壓下心中的不滿,表現的真心實意道:“是的,若是令國公答應不再找父親的麻煩,讓容兒去哪裡都是可以的。”
陸姨娘見此心下滿意,但是心裡卻在琢磨着怎麼讓卿安容不要去家廟,雖然那也有人專門伺候打掃,但是和侯府根本沒法比,而且天漸涼,那地處偏僻的,卿安容到那可不就是得吃苦頭了?
誰知卿琬琰卻突然歉然一笑,道:“怕是要麻煩二妹妹儘快啓程去家廟。”
話音一落,便是陸姨娘臉色都有點僵了,示意卿安容不要說話,她才道:“這是爲何?若是那令國公的大公子一開始不同意,安容兒不是也白去了?”
“二妹妹先去,咱們再去找林公子提起此事,方顯出咱們的誠意,若是要林公子去說服令國公之後,二妹妹纔過去,這就好像咱們在威脅令國公似的,姨娘您想,您若是令國公,會喜歡哪一種情況?”
這一番話,讓陸姨娘啞口無言,因爲卿琬琰說的不錯,若想顯出誠意,卿安容先走最爲合適,可讓她看着自己嬌寵的女兒去受苦,她怎麼可能捨得?
而卿安容也意識到事情不對,卻也不敢表現出任何排斥,只能緊緊的看着陸姨娘,希望她相出主意。
可安平侯卻沒有這個糾結,聽完卿琬琰的話,便覺得這麼做可想,當下便將這件事定下了,而陸姨娘便是想找理由,也根本找不到機會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