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寒氣的聲音讓努晶不由得後背發麻,默默轉頭,看清來人之後,卻得意的笑了,“原來是宣王殿下,怎麼,難道宣王殿下是不放心宣王妃,所以特意前來?宣王殿下對宣王妃還真是寵愛有加呢,可是如今看來,宣王殿下委實是白擔心了,便是沒有您出面,裕王殿下也會爲宣王妃出頭的,您說是不是?”
努晶說罷還意有所指的瞥向裕王和卿琬琰。
而言穆清面色依然淡漠,隻眼睛卻也看向了裕王,裕王見此忙道:“六哥不要聽她胡說,我只是正巧路過,看到努晶郡主和六嫂起了爭執所以纔來的。”
“裕王殿下倒是推得乾淨,可哪裡有那麼巧合的事?”努晶冷笑連連,“宣王妃先是把我引到這裡,又故意說些似是而非的話試圖激怒我,緊接着裕王殿下就來了,如此巧合,還真是難得一見呢!”
努晶這咄咄逼人的樣子讓卿琬琰秀眉微蹙,冷聲道:“若郡主定要認爲是我派人將你引來,那請郡主拿出證據來。”
努晶郡主彷彿早就料到卿琬琰會如此說,嘲諷一笑,“原來這就是王妃囑咐那個宮女不要說出自己名字的原因?也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在這偌大的皇宮中,怕是很難找到,如此,便成努晶誣陷王妃了,王妃這個算盤打得真精。”
卿琬琰懶得再和努晶郡主做這些無謂的糾纏,剛要說什麼,卻聽言穆清語氣淡漠道:“若郡主有任何疑問,可以去向皇上稟明,皇上自會下令徹查,而不是對本王的妻子如此不敬,努晶郡主,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說罷言穆清就一把拉住卿琬琰的小手轉身就要走,剛走出沒幾步,就聽努晶不甘的聲音傳來,“你那麼護着她,可有想過,你在她心裡,又有幾分份量?你就那麼相信裕王殿下同她當真沒有任何關係?”
裕王聞言又驚又怒道:“努晶郡主!你不要血口噴人!”
努晶郡主卻不曾理會裕王,眼睛只看着言穆清的背影。
她不傻,她知道一切本就是個圈套,但是不管設計這個圈套的是卿琬琰也好,還是旁人也罷,終歸她的目的不變,既然她得不到言穆清,她也不會讓卿琬琰好過!所以,她纔不在乎卿琬琰和裕王是不知真的有什麼苟且,她只是要在言穆清跟前說出來,在他心裡埋下懷疑的種子,她知道,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受這個,言穆清便是再有本事也是個男人,她就不信言穆清會不在乎這些!她就是要言穆清顏面盡失!要卿琬琰徹底被言穆清厭棄!
她不管這些對她有沒有好處,反正,他們不讓她順心,她也不會讓他們好過!
因此,努晶郡主就這麼偏執的盯着言穆清的背影,不會輕易讓他就這麼走。
可對努晶郡主的叫囂,言穆清卻只是停下腳步,並未出聲,就在努晶郡主還要再說些什麼刺激言穆清之時,就聽言穆清低醇的聲音冷冷的傳來,“郡主是不是覺得本王不會要了你的命?若是如此,那本王就提醒郡主一句,出了洛安城,郡主還是當心些好。”
努晶郡主嗤笑一聲,“怎麼宣王殿下如今也學會拿話嚇唬人了?看來,是努晶方纔的話讓您不高興了?”
“郡主可還記得你的父親?他可是車師前國之前的國君,本王尚且能將他拿下,讓他生不如此,而你”一頓,緩緩回眸,眼底盡是輕視,“你以爲你算得了什麼?”
說罷,言穆清就不再看臉色煞白的努晶郡主,拉着卿琬琰快步走了。
卿琬琰被言穆清拉着,他原本就比她腿長,這會兒又走得快,卿琬琰覺得快跟不上了,忍不住道:“夫君,你到底怎麼了?”
卿琬琰的話讓言穆清腳步停頓了一下,瞥了她一眼,就收回目光,淡聲道:“無事,你離開宴席許久了,回去太晚了,母后他們會擔心,還是快些回去比較好。”
這般明顯的應付卿琬琰如何看不出來,正要再問,突然聽到身後響起裕王的叫喚聲。
“六哥六嫂請留步!”
裕王快步走過來,緩了一口氣,先是看向言穆清,“六哥。”又看向卿琬琰,“六嫂。”
“何事?”
言穆清的聲音依然是低醇淡漠的,只是語氣卻有些衝,雖然極淡,但是卿琬琰卻是聽出來了,不由的蹙起眉,而裕王彷彿並未聽出,只是正色解釋道:“六哥,方纔努晶郡主的話分明是故意挑撥離間,六哥可不要上了她的當,我是真的”
“我知道了。”還沒等裕王說完,言穆清便淡聲打斷,“努晶郡主的話我從來沒放在心上,若你趕來是想說這些,大可不必了。”
裕王聞言微楞,定定的看了看言穆清,爾後低眉低聲道:“如此就好,我離席也有一會兒了,就先回去了,不打擾六哥六嫂了。”
直到裕王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卿琬琰才擡頭看向言穆清,低聲道:“你當真是相信我?”
言穆清垂眸對上卿琬琰那清亮的眸子,眸光有些閃爍,“這是自然。”
卿琬琰緊接着問:“既然如此,你方纔爲何對裕王那樣?方纔努晶郡主想要打我,多虧了裕王及時相救,他多次相救,你爲何要”
“便是沒有他,秋靈和佩畫也能護住你。”言穆清冷聲打斷道,看着卿琬琰有些錯愕的神情,下顎抽緊,“我知道他曾救過你,可是,終歸男女有別,有些分寸,你還是掌握住,有時候,不是隻要我相信你就夠了。”見卿琬琰還想再說是什麼,言穆清便冷冷的道:“回席吧。”說罷就要拉住卿琬琰的手,可卻被她給躲開,言穆清的手僵在那裡,默然的看了看她,就轉身走了。
秋靈和佩畫也被眼前的一切給嚇着了,在她們看來,王爺從來都是寵着王妃的,便是對別人多麼冷漠,可從來就是不會對王妃冷淡,可如今,卻成了這個樣子,莫非,王爺真的信了努晶的話?
這麼一想,二人面面相覷,佩畫看着卿琬琰呆愣的望着言穆清越走越遠的身影,心中難受,扶着卿琬琰,柔聲道:“王妃,王爺想來是飲酒多了,所以心情不好,明日就好了,您別放在心上。”
“隨他吧。”卿琬琰清冷的聲音透着疲憊,“先回大殿吧。”
“諾。”
卿琬琰和言穆清回大殿之後,都是一臉平靜,倒也沒有引起旁人的注意,而知情的佩畫卻有些擔心,悄然的拽了拽秋靈的衣袖,低聲道:“秋靈,你說,王爺和王妃不會有什麼事吧?”
秋靈也是有些擔心,但是到底沒有顯露出來,“主子的事,咱們也做不得主,不過,王爺那麼看重王妃,肯定不會讓王妃受委屈的。”
這點佩畫深以爲然,“你說得是,不過想想也沒什麼,這夫妻哪有不吵架的,都是牀頭打架牀尾和,過不了幾日也就好了,你說是不是?”
秋靈抿着嘴,想說什麼,卻到底還是隻點了點頭。
言穆清和卿琬琰重回大殿之後,宮宴也沒有維持多久,就各自散去了,回去的路上,卿琬琰和言穆清坐在馬車裡,卻各在一邊,互不言語,完全沒有了來時的自在柔情,而卿琬琰自始至終都是垂眸看着懷中已經熟睡的錦兒,不曾向言穆清那裡看過一眼。
而回到了王府,當卿琬琰沐浴過後,就見佩琪垂眸進來,欲言又止。
卿琬琰見此,心中已有了預感,可還是開口問道:“何事?”
“回王妃,方纔文武來傳話,說王爺今晚宿在書房,讓王妃不用等他了”
卿琬琰聞言面色並無任何驚訝氣惱,只是淡聲“嗯”了一聲,便上牀就寢了。
接着連續兩日,言穆清都不曾再回明鏡院,這下,王府裡的人都知道了,王爺怕是和王妃鬧矛盾了,衆人很是好奇,可做事也更謹慎了,要知道在主子心情不好的時候做錯事,那得來的懲戒怕是要嚴厲的多了。
就這樣,又過了一日,皇后派人宣卿琬琰進宮。
清寧宮
皇后剛練完一張字,就聽宮人通傳宣王妃來了,馬上吩咐把人請進來。
見卿琬琰進來後要行禮,皇后便先她一步將她扶起,嗔道:“這兒又沒外人,不用講究這些虛禮,真兒,上茶。”
卿琬琰也不駁了皇后的好意,輕聲道了謝,便依言坐下。
皇后暗暗打量了一下卿琬琰,見她雖然眉眼間有些疲憊,擔憂道:“本宮看你氣色不大好,可是有哪裡不舒服?”
“勞皇嫂掛懷,琬琰只是這幾日沒有睡好,已經讓太醫開了些安神藥,想來這幾日就能好了。”
“是藥三分毒,那安神藥還是少用爲妙。”
“皇嫂放心,太醫開的藥量本就不多,待琬琰好點了,自然不會再用。”
“如此就好。”皇后點了點頭,話音一轉,“本宮今日請你來,是爲了前幾日宮宴上的事情,那個冒你的名義去把努晶郡主引來的宮女已經找到了。”
卿琬琰微楞,“皇嫂怎麼知道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