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堂院。
宮錦宮羽宮柔已被下人們用溼帕子擦臉,悠悠醒轉後,茫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在周嬤嬤和春桃的解釋下,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臉色變得煞白一片。
特別是宮羽。
宮錦還好說,畢竟李鈺算是晚輩,宮柔則是一人在牀上,李鈺看都沒看見過她。
只有宮羽,昏迷在牀,單獨與石天臨相處了不知多久,還有一條不知哪裡來的,據說是她送給他約他見面的帕子。
宮羽白着臉懇求,“母親,有人想毀我清白,您一定要幫我討回公道!”
江氏雙眼露出淬毒似的厲光,從陸心顏和宮柔身上掃過,“羽兒,你放心,阿孃一定幫你找出真兇!”
宮羽的丫鬟白翠恨恨道:“二小姐,少夫人院子裡的青桐姐姐當場抓到了夢玉,真兇就在眼前,絕不能輕易放過!”
宮柔面色慘白,驚呼道:“夢玉?怎麼可能?”
白翠哼了一聲,“都人贓並獲了,這裡多少雙眼睛都看到了,三小姐,你想狡辯都沒用!”
她話音一落,一些當時在場的丫鬟僕婦們,紛紛將眼光移向宮柔。
當着江氏的面,沒人敢亂說什麼,但那眼神說明了一切,夢玉是宮柔的貼身丫鬟,幕後主使肯定是她!
“你的意思是說,是我想陷害二姐姐?”宮柔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隨即委屈的淚水珠子似的往下掉,“母親,柔兒沒有!柔兒爲何要害二姐姐?同是侯府女兒,如果二姐姐名聲沒了,柔兒一樣會受到牽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個道理柔兒怎麼不明白?而且柔兒如果要害二姐姐,爲何要將自己和四姑也迷暈?請母親明查,一定是有人想陷害柔兒!”
江氏冷笑兩聲,“你放心,誰是誰非,我心裡清楚得很!不會冤枉好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別有用心的人!”
宮柔輕輕低下頭,柔聲道:“一切請母親作主。”
陸心顏含笑而立,遺世而絕美。
江氏大喝一聲,“來人,將夢玉弄醒!本夫人要親自審問!”
夢玉直接被冷水淋醒。
“說,是誰指使你這麼做的?”江氏端坐梳背椅,手端茶盞,居高而下,厲聲問道。
被突然淋醒的夢玉一時不知道發生什麼事,被那氣勢一震,嚇得一個激靈,“夫人饒命!”
“想我饒命很簡單,只要說出到底是誰指使你害我羽兒,爲什麼要害我羽兒,我便饒你一命!”
夢玉跪在地上,哆哆嗦嗦,“奴婢…奴婢…”
“夢玉,你有什麼就說什麼,不用害怕。”宮柔弱弱出聲道。
夢玉聽到宮柔的聲音,猛然間似有了力量,“回夫人,三小姐,奴婢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你不知道?”江氏一碗熱茶用力砸過去,白玉茶盞在夢玉身邊的青石地板上砰地炸響,濺起的水花淋了她一身,碎掉的瓷片劃過她蒼白的臉,留下一道血痕。
海棠院頓時安靜異常。
夢玉臉上露出痛苦神情,卻根本不敢呼痛,用力磕頭,“奴婢真的不知道,二小姐當時被七小姐打翻的茶弄溼了衣裳,便命奴婢前往馬車處拿備用的衣裳,誰知奴婢剛去,便碰到…碰到…”
“碰到誰!?”
“碰到少夫人身邊的青桐,奴婢笑着跟她打招呼,可奴婢不知哪裡得罪過她,她一句話也不說,直接就朝奴婢動手。她伸手了得,奴婢不是她對手,很快就被打暈,醒來便在此處了。”夢玉哀聲道:“夫人,奴婢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請夫人明察。”
青桐站出來喝道:“你胡說!明明是你拿着迷藥偷偷藏在我們小姐的車上,又對小姐的夜明珠起了歹念,被我抓到後,你爲自保對我動手,被我不小心打暈的!”
夢玉咬着脣,“府裡誰人不知你功夫了得,誰敢跟你動手自尋死路?”
青桐冷笑道:“平時自然是不敢,但若作賊心虛的時候,另當別論!”
夢玉對着江氏磕了一個頭,“夫人,奴婢不知道她爲何要這麼污衊奴婢,但奴婢發誓,奴婢所言字字皆屬實!”
“你不知道,我知道!”江氏擡頭對着陸心顏冷笑連連,“珠珠,我平日裡對你嚴厲,是爲了你好,你不領情就罷了,爲何要將對我的怨恨轉移到羽兒身上?羽兒哪裡對不起你?”
陸心顏扯起嘴角,一抹譏笑迅速閃過,“夫人,您何以做出這等判斷,認爲是我想害二妹妹?”
“不是你還有誰?夢玉對此根本不知情,反倒是你的丫鬟青桐鬼話連篇,打暈夢玉,想將此事栽贓到夢玉身上!”江氏冷哼道:“我掌管內宅多年,豈會連這種小把戲都看不穿?”
“是嗎?”陸心顏脣邊笑容緩緩綻開,漫不經心道:“青桐,你剛剛所言可有半句弄虛作假?”
青桐道:“回小姐,青桐剛剛所言字字屬實,若有半點作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夫人,您聽到了?我的丫鬟已立下毒誓,她絕對沒有半點謊言,這下您該信了吧?”
“夫人,奴婢也可以發毒誓!”夢玉連忙道:“奴婢絕對沒有撒謊!”
陸心顏微一挑眉,邪氣自眉間閃過,“哦,那你先發誓吧。”
夢玉臉一白,隨即咬牙道:“奴婢剛剛所言字字屬實,若有半點作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加上你的名字!”以前的陸心顏不信鬼神,現在自己親身經歷了一番,不信也得信了,“光說奴婢奴婢,誰知道這個奴婢指的是誰?”
夢玉身子猛地一顫,卻騎虎難下,“奴婢夢玉剛剛所言字字屬實,若有半點作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夠了!什麼死不死的,在這鬼月裡一再將這話掛在嘴邊,都活膩了嗎?”江氏面色鐵青。
所有人這纔想起,現在是傳說中的鬼月,而且七月十四晚,傳說中鬼門大開的日子馬上就要到了。
衆人只覺一陣陰風吹過,渾身汗毛豎起。
夢玉連忙道歉,“對不起夫人,奴婢再也不說了。”
江氏冷冷道:“如今夢玉也發了誓,珠珠,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同樣是發誓,夫人爲何信一個丫鬟,也不信我?”陸心顏靜靜問,雙眸平靜如水,看向江氏。
江氏毫不躲閃,“因爲你對我有怨,對柔兒有不滿!而夢玉跟在柔兒身邊多年,忠心耿耿,府中皆知柔兒對身邊丫鬟一向厚待,所以夢玉爲何要害她?”
陸心顏輕輕一笑,“若我有別的證據證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