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畢竟是世家,爲嚴真真準備的地方,比當初盧家莊的條件可好得多了。雖然也是山坳裡,可鋪陳華麗,竟不比她在行館中的房間差上多少。
“暫時委屈王妃了
。”陳思雨態度和藹,哪怕和電影裡的綁匪相比,這風度也絕對無懈可擊。如果嚴真真還在追夢的年齡,興許會兩眼冒出朵朵桃花,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了。
“不委屈,這裡比我從前的閨房可華麗多了。”嚴真真聳了聳肩,決定隨遇而安,“我的侍女,如今可以還給我了麼?我想,這裡深山老林的,便是陳公子你敞開大門,我們兩個弱女子也不敢走出去。”
陳思雨一笑:“王妃知道便好。”
嚴真真擠出一個笑容:“那我的侍女,可能還我?”
“自然。”陳思雨欣然點頭,“王妃但請放心,只要王爺答應我們的條件,王妃立刻便會安全抵返金陵,絕不會誤了回京的時間。”
如果能借此不必回京,倒還是嚴真真求之不得的呢!因此,對於他的這項承諾,嚴真真可謂無動於衷,只是返身進了屋:“把我的侍女送來,一日三餐,比照四菜一湯便可。既是山間,多用山貨野菜。”
陳思雨看着她毫不留戀的背影目瞪口呆,她還當自己這兒是客棧啊?
“公子?”尾隨的小廝忍笑提醒,“是否把王妃的侍女給達來呢?”
“嗯,送來罷。”陳思雨憋了口氣,“別忘了,王妃喜歡山貨野味,你着人去山裡打些野雞野兔子,如果有鹿肉更好。這時節山裡的蕨菜也正新鮮。讓劉嬸兒去採些回來,涼拌清炒都好。還有……山溝裡氣溫低些,這時候馬蘭也正當時。拌上香乾,清火的。”
“是。”小廝愕然半晌,方低首去了。轉過小徑。忍不住笑出聲來。這位王妃可真是個妙人,把向來自認爲風度無二的陳二公子。也給噎得無話。
碧柳很快被帶到嚴真真面前,主僕二人相見,自然另有一番激動。嚴真真倒也罷了,既然知道陳思雨並無害人性命之意,自然有的是耐心等候。碧柳卻跪在嚴真真的腳邊號淘大哭:“奴婢以爲,再也見不到王妃了。”
嚴真真無奈地扶起了她:“你這是咒自個兒呢,還是咒我啊!”
“奴婢怎敢咒王妃!”碧柳哭哭啼啼。半天仍是不能收淚,“王妃怎的如此命苦,被綁架了一回,還要再來一回的?看來,這位張知府治下,也並非清平人間
。王妃,往後我們還是別亂跑了,這金陵啊,不來也罷。”
“你昨兒個還覺得金陵繁華呢!”嚴真真無奈地遞出了一塊絹帕,“好了。別哭了,咱們這不是好好兒的嗎?”
“這……哪裡算好?都成了人家的階下囚,誰知道那羣殺胚雙打什麼主意!若是要銀子,只管把聯華超市盤剝了過去。何苦又害王妃丟了這名聲。”
嚴真真想到上次盧三少的綁架後,齊紅鸞被花轎迎進了門。正是那次,她對孟子惆心灰意冷,處選了聽風軒居住,遠離主院。
這一次,又會遭遇到什麼呢?沒有太妃從中阻攔,陳思雨的信,大約會很順利地送到他的手上罷?
不過,她倒是慶幸的。不單是因爲自己掘到了穿越後的第一桶金,還找到一塊藥田和合作夥伴。盧柱子雖然也在藥鋪幫忙,卻更熱衷於替嚴真真打下手。所以,嚴真真把運輸水果的活計,全權交給了他,小傢伙倒幹得甚是歡實,竟沒有誤過一次事兒。
“盧三少如今可是咱們的合作伙伴,每年從藥鋪裡分得的利,可也不算少,你不也有一份兒麼?”嚴真真笑謔道,“興許這回又能逮到什麼良機呢!”
碧柳跺腳:“這都什麼時候了,王妃竟還有這閒心開玩笑!”
“彆着急。”嚴真真看她急得兩眼差點冒火,急忙安慰,“王爺興許答應了他們的條件,咱們很快就能回去呢!”
“也是。”碧柳終於樂觀起來,“既失蹤不到一天,自然於王妃名聲無損。”
名聲……嚴真真不屑地撇了撇脣,卻明智地沒有和她爭論。古代人視名節有如生命,尤其是像她這樣的身份。若不然,當初也不會因爲那些風言風語,孟子惆便讓她擇屋另居。
“看吧……”嚴真真其實並不對孟子惆抱有多大的希望。要知道,既然陳思雨動用和綁票的手段,恐怕所求之事,令孟子惆十分爲難。若不然,陳家亦不必出自下策。而嚴真真自認爲在孟子惆的心中,恐怕那份量,比棉花還要輕一些。
求人倒不如求己,嚴真真打發了碧柳出去,便藉口累得狠了,倒頭就鑽進了被窩
。碧柳身在匪窩,卻不敢入睡,緊緊地守在嚴真真的房門口。眼皮子雖然直打架,卻還強撐着不敢打盹。
嚴真真則閃身進了空間,小黃鳶正在她的小木屋裡等着呢。
總算這隻小黃鳥還算知機,沒讓心急如焚的嚴真真一頓好找。否則,無名之火,恐怕又要往上躥了。
“小黃鳥……”嚴真真知道空間裡的時間長得很,倒不是很急,一屁股坐到牀榻上,打了個呵欠才問,“你可知道我們現在所處的方位?”
“不知道。”小黃鳶乾脆利落的回答,讓嚴真真瞪大了眼睛,“什麼?你不是自詡爲金陵通麼?你不是說在金陵出生的麼?你不是……”
連珠炮般的追問,讓小黃鳶無辜地眨動着黃豆大小的眼珠子,彷彿也知道心虛,悄悄地後退了兩步。可是這點距離,對於嚴真真來說,自然不在話下。她猛地撲過去,小黃鳶卻已機警地飛到了半空中。
“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幸好我身手靈活。”小黃鳶撲楞着翅膀說風涼話。
“不就是仗着長了兩隻翅膀麼?”嚴真真恨恨不已,手掌裡是被拔下來的一根羽毛。
小黃鳶如喪考妣:“我的羽毛啊,難道說最毒是婦人心,果然……看看,逮不到我,居然拔我的羽毛!你你你……實在是太可惡了。”
“我是想逮到你的。”嚴真真老實地承認,“只不過你飛得快,所以才只抓住了一根羽毛而已。”
“啊啊啊……”小黃鳶憤怒地控訴,“那也不能拔我的羽毛!好好的一個帥哥,就這麼葬送到你手裡,你要對我負責到底。”
嚴真真嗤笑:“什麼帥哥,頂多也只能稱帥鳥。何況,你帥麼?比小麻雀還差了一點點兒,送我還不要呢!”
小黃鳶落到桌子上:“你太沒見識了,要知道,在我們飛禽的族羣裡,我們黃鳶可是除了鳳凰以外,智商最高的鳥類!”
“是麼?自稱在金陵出生成長,卻連這裡是什麼地方都不認識,還好意思跟我提智商?”嚴真真絲毫不給面子地恥笑。
“我離開太久了
!”小黃鳶用爪子拼命地敲擊着桌面,“滄海桑田,就是鳳凰來,也認不出的!再說,我只要出去問兩隻鳥,不就能知道這裡什麼地方了嗎?”
嚴真真這才鬆了口氣:“可不是?你不早說!”
“可你給機會我說了嗎?”小黃鳶委屈地扁嘴,“孔老夫子說得有理,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學問還不錯嘛!”嚴真真笑嘻嘻道,“既然你能找到鳥兒帶路,那就沒問題了。”
“你急什麼?他們只是要臨川王答應某些條件,過兩天你就能安安全全地回去了吧?”小黃鳶不解,“就算有鳥領路,可山裡也不好走。”
“你覺得孟子惆會答應陳思雨的條件麼?要知道,他心性最驕傲不過,被迫答應別人條件這種事,一般是不會做的,除非我在他的心裡佔有重要的地位。但對於視女人爲衣服的大旻男人來說,這一點可不容易。再說,我在他心裡,恐怕正跟雞肋似的,有這麼個機會甩了我這個大包袱,還求之不得呢!”
“那倒未必……”小黃鳶想要找些佐證,但轉念一想,卻保持了沉默。他可不想在嚴真真面前,替孟子惆加分。
“好了,我現在要知道的是,這裡能不能找到另一條路出山去!”嚴真真不耐煩地打斷了小黃鳶的話,“我和碧柳兩個,可都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女子。你……雖然是公的,可只是一隻鳥兒,還不如我呢!”
小黃鳶很怨念,自己被鄙視得也未免太徹底了些。如果它能化身爲人,一定要高大英俊得讓她看得眼睛發直。比那個什麼龍淵,還要英俊。雖然以它的審美觀,倒覺得孟子惆似乎更勝一籌。但嚴真真看龍淵順眼,它就跟龍淵比拼罷!
“放心,你只要帶上火摺子,總能替你找到吃的。”小黃鳶說完,便決定淚奔。
嚴真真得了準信,心神一鬆,倒頭便呼呼大睡。這一晚上被折騰得夠嗆,問完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這會兒早就累得要趴下了。
至於逃跑的路線和安排等問題,等睡醒了再說。反正飽睡一頓,其實也並沒有佔用多少時間嘛!嚴真真心安理得,抱着碧柳巧手做出來的抱枕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