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裡,搬起汽油桶來,舉重若輕。嚴真真很快把兩大桶汽油從小白虎身上卸下來,眉開眼笑:“現在好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回頭我跟孟子惆說一聲兒,就是他不同意,我也帶着你們偷偷兒地過去
。對了,抱冬都回來了,蘋果天牛和兩隻鴿子,怎麼還沒見影兒?”
“不是發現龍淵在那裡嗎?天牛說要替你看着點兒,別稀裡糊塗地失了身,到時候你呆在空間裡哭得稀里嘩啦,它聽不過耳。”小黃鳶忍笑。
嚴真真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苦笑搖頭:“明明是自己躲懶,不願意來回飛罷了,想這麼個理由,真不厚道。”
“難道女人對男人的信任,竟然如此盲目麼?你覺得龍淵不會背叛你,還是覺得不會有別的女人看上他?”
“他功夫好,長得俊,怎麼會沒人看得上!”嚴真真本能地替龍淵辯護,看着小黃鳶似笑非笑的表情,有些泄氣,“小黃鳥,你不懂的,有時候女人喜歡自欺欺人,只要自己沒看到,就可以當作不知道。”
“你不必這麼委屈,他未必就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好。”小黃鳶斂了笑容,搖頭晃腦地嘆息。嚴真真覺得,小黃鳶也許蛻變成人的日期不會太遠了,因爲它如今的思想和行爲,簡直跟人接軌得無衣無縫。況且,它有着比一般人更漫長的生命,雖沒有親身經歷過,但看在眼裡的,比大多數人都多。
嚴真真茫然:“可是他待我的好,不是假的。對於我來說,只要是待我好的人,便是好人。待我不好的……”
“孟子惆待你不好麼?”小黃鳶打斷了她的話。“除了妻妾多了兩個,可包括你在內,沒有一個是他自己想要娶的。”
“不探討這個問題了。我想要利用石油發一筆財,可是又不懂得工藝。你見多識廣,沒事兒就幫我想想。這些石油。足夠把陳氏的主宅燒個精光,還能剩下一些。找幾個技師,探討一下石油的提煉工藝。”
小黃鳶遲疑地看着兩隻大桶:“我覺得,你用一桶就已經可以把兩個陳家燒得一乾二淨了。”
“有備無患嘛!”嚴真真笑着揮了揮手,“唔,火還是要慢慢兒地燒,得讓宅子裡的人有逃出去的機會。我只是想燒宅子,不是想燒人。”
她風風火火地出了空間。便帶了個小丫頭往主院跑。至於份例上的兩個大丫頭,早就爲兩個鋪子忙得昏天黑地,名存實亡啊!剩下一個碧柳,也得替她打點聽風軒上上下下。孫嬤嬤畢竟年紀大了,自度幫不了嚴真真多少年,因此只在一旁指點碧柳
。
“王妃!”冰荒腳步匆匆地往外走,見了嚴真真,忙矮身行禮,“王爺正在書房接見臨川的官員。”
“哦。”嚴真真失望地頓住了腳步,“那我回頭再來。”
冰荒忙叫過侍女:“服侍王妃在這裡先歇着。王爺那裡我去稟報一聲。”
嚴真真忙道:“不必,我也沒有什麼大事,莫誤了王爺的大事,回頭再來也使得。”
“從大早上便接見着了。這會兒還沒顧得上吃飯,想來也該至尾聲了。”冰荒笑嘻嘻道,“奴才去稟報一聲兒,回頭還有些事,怠慢王妃了。”
“你自忙去,我這裡不要緊。”嚴真真知道冰荒雖然年紀尚幼,孟子惆卻把他當成得力的臂助來使的。
“是。”冰荒行了禮,往書房跑去。只一會兒,便又跑了出來,倏忽地不見了人影。
嚴真真把玩着窗臺上的盆栽,覺得人人都忙得腳不沾地,唯有自己遊手好閒。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帶到空間裡去做,立刻便覺得從容了。久而久之,嚴真真覺得自己會變得越來越沒有時間感。
事實上,在空間裡,完全不必覺得緊迫。
侍女奉上了茶,立於嚴真真的身後。對於這樣的傳統,嚴真真到現在還沒有完全習慣。在自己的院子裡,她總是把人趕得一乾二淨。
孟子惆並沒有讓她久等,在嚴真真第二遍觀察手裡的繡球花時,他便施施然地從門口進來。迎着暖暖的陽光,分明是個風流蘊藉的少年。溫潤如玉的臉上,噙着一抹淺淺的笑意,看着倚着五色簾的女子。
她鬆鬆地挽着一個髻子,看似隨意,卻突出了濃黑的發。隨意落下的兩縷額發,平添幾許嫵媚。豐潤的脣瓣,因爲見他來了,勾出一抹笑痕,露出腮上的酒窩。
“給王爺請安。”私下裡,嚴真真的禮總是行得很隨意。
“免禮。”孟子惆走上兩步扶起她。隔着袖子輕薄的布料,幾乎感受到如凝脂般的肌膚,觸手一片溫膩。
她已經長大了
。
孟子惆的目光落在她的胸部,還沒有完全發育的女性特怔,已經初現規模,更顯得她的腰部盈盈一握,玲瓏的曲線,即使在家常的絲質長袍下,也能一覽無餘。
“王爺請上座。”嚴真真笑吟吟地把他讓至主位,自己也不待他客氣,便坐到了茶几的另一側。
“今兒個是什麼風,把本王的王妃給吹來了?無事不登三寶殿,說罷,沒事兒你也不會主動跑來。”孟子惆笑吟吟道。
嚴真真赧然:“是有事相求。”
孟子惆倒端正了神色:“什麼事?”
嚴真真再度組織了一下語言,才把去揚州的初衷說了一遍。孟子惆古怪地看了她一眼,讓嚴真真的汗毛,一下子豎了起來。她再回心細想,覺得自己的話合情合理,有理有據。只要是一個合格的上司,就應該批准自己的行動。要知道,揚州的聯華超市,大部分可是孟子惆的股子,她自己只佔了三成,還是乾股,根本沒動用一分錢的銀子。
“看來,咱們是想到一塊兒去了。我聽你吟過一首詩,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大體便是這個意思了?”
嚴真真不及細想,欣喜地問:“王爺也擔心揚州的聯華超市?”
“聯華超市不單是爲了賺銀子,也是臨川打開商機的一條通道。你說的只徵城門一道稅,這個提議很好,剛剛兒我已經傳了政令。”
“相信不久的將來,臨川將會恢復往日的繁華。”嚴真真聽到這個消息,也很高興。她的璀璨珠寶即將開業,這無疑是個利好消息。超市是和孟子惆合作的,璀璨珠寶纔是實實在在全是自個兒的。
孟子惆歉然地看了她一眼:“如此只能辛苦你去一趟揚州了,要換了旁人,恐怕也找不着問題的癥結。在臨川,聯華超市運營情況還算良好,我又讓人調了一批貨,你帶去揚州。”
嚴真真立刻面露難色,敢情她是來給他押鏢的啊!帶着幾車的東西,行程難免又要慢了。好罷,有個現成的藉口讓她前往揚州,她已經很滿足了。嚴真真把這點小小的瑕疵拋諸腦後,點頭應下。
“路上不必急着走,臨川離揚州也不過兩日的路程
。”孟子惆看她面色有點不大愉快,又笑着補充了一句。
嚴真真的心情有點小鬱悶了,明明駿馬疾馳,只需半天,這下子可好,一下子變成了四倍!
“不如我先去,那些貨讓人慢慢地運去便是了。”嚴真真斟酌了一會兒,還是提出修正的意見,“我先去看看超市的情況,貨到了以後纔能有相應的對策,不必再耽擱無謂的時間。揚州的生意清淡些倒不妨,只怕會影響臨川、金陵和京城三地。旁的都是細枝末節,這三家卻是重中之重,不容有失。”
孟子惆只道她憂心自己一手創辦的超市,哪知道人家打着的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主意?和聲安慰了兩句,也覺得她說的未嘗沒有道理。臨川的商業,被皇帝溫水煮青蛙,十來年裡破壞殆盡。若是好不容易成爲亮色的聯華超市再有個什麼,形勢便更其嚴峻。
因此,看着嚴真真的急切,他也感動由心:“好,那我讓王志中跟你去,路上也不必趕得太急,不爭這一時半會兒的。”
嚴真真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單獨行動,但王志中此子死心眼兒得很,孟子惆說不能離開她半步,除了一些隱秘私事,他還真就是不離半步。因此,嚴真真有點發愁,到時候她怎麼甩得開?
“貨也重要,還是讓他押鏢罷。這一路上又沒什麼險要的所在,從臨川至揚州,還有官道可走,哪裡用得着這麼個重量級的人物保駕?還用上回那兩個侍衛,我瞧着他們的武藝也還不錯,足夠護得我平安了。”
孟子惆盤算了一下,覺得從臨川到揚州,實在沒有什麼危險。揚州又是陳氏的勢力範圍,雖然名義上是揚州三大富商之一,但據孟子惆握着的消息,分明只是一家獨大。既然陳氏送回抱冬以示合作的誠意,想來不會有什麼不利的舉動,因此便點頭應了。
他哪裡想得到,人家是表示了“誠意”,可嚴真真卻沒帶着誠意去!這一招直搗黃龍,還不知會讓陳氏怎麼個頭痛法兒呢!
嚴真真興高采烈地收拾了行裝,反正空間裡一應俱全,碧柳收拾出來以後,被嚴真真精減了十之八九的包裹,只是遮人耳目罷了。王志中不去,那兩個侍衛素來好說話得很,時間久了不好說,支開半個時辰還是沒問題的。有那點時間,足夠她把“壞事做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