憲兵分隊的刑具,金連振只承受了幾樣,他就堅持不住了。
這既是因爲,金連振的任務,本就是潛入憲兵分隊。
同時,他的精神,也真的快到崩潰的邊緣了。
當海田新一郎將燒紅的鐵絲,在他的皮膚上,開始有規律的刺字時,金連振終於受不了了。
“我受不了啦。”金連振覺得,如果讓他現在去死,他一定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但是,用鐵絲在他身上刺字,還是在神經最敏感的腋下,他真的承受不了。
“我一個字都沒刺完呢。”海田新一郎冷笑着說。
他想在金連振身上,刺個“武運長久”,結果“武”字才寫了一半,金連振竟然求饒了。
當海田新一郎手裡的鐵絲,依然不緊不慢的在金連振身上刺着時,金連振的全身突然不停的顫動着,他顫慄着說:“求你別刺了,我什麼都說。”
“海田君,他已經要招了,你的作品,還是留給下一個人吧。”路承周突然走過去,攔住了海田新一郎。
看到是路承周,海田新一郎沒有再說話。
“你的任務是什麼?”高橋豐一的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輕蔑。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早這樣的話,不就省事了麼。
當然,金連振如果一進來就招供,他也未必會相信。
“監視路承周,爲行動組提供情報。”金連振有氣無力的說。
“行動組?軍統要暗殺我?”路承周“大驚失色”的說。
“不錯。”金連振緩緩的說。
“你的真正任務是什麼?”高橋豐一突然問。
“就是監視路承周。”金連振篤定的說。
“撒謊!”高橋豐一突然怒吼着說。
海田新一郎突然走到金連振身邊,在他身上製造了一個新的烙印。
鐵絲很細,燒紅的鐵絲,可以輕易刺入肉裡。
“啊。”金連振痛苦的嚎叫着,他原本以爲,自己可以不用再受刑了,哪想到日本人還是準備動身。
“說,你的真正任務是什麼?”高橋豐一冷冷的說。
剛纔他的話,只不過是習慣性的試探罷了。
“真的只是監視路承周,我本想親自動手的,但組長並沒有批准。”金連振痛苦的說。
“憑你想暗殺我?”路承周冷笑着說。
對金連振的態度,他與劉有軍分析了兩種可能的結果。
如果金連振能經受日本人的酷刑,當然是最好的。
如果金連振承受不了,真的叛變了,就只能執行第二套方案。
在這個反間計劃開始執行時,劉有軍和路承周,就已經作好了第二套方案的準備。
任何時候,總是先考慮最壞的結果,執行起來,就總會有預案。
高橋豐一聽到路承周插話,暗暗蹙起了眉頭。
“路君,今天辛苦了,請回去休息吧。”高橋豐一朝路承周鞠了一躬,客氣的說。
“是。”路承周馬上說。
高橋豐一雖然說得客氣,但他知道,這是要請自己迴避。
“說說你們這個新來的情報組長吧?”高橋豐一等路承周走後,揮手讓海田新一郎離開。
“她姓曾,叫曾紅,三十多歲,是總部派來的。”金連振看到海田新一郎離開,大大地鬆了口氣。
如果剛纔海田新一郎在他身上,完整的刺下那個“武”字,金連振估計自己真會熬不住。
曾紫蓮雖然對他進行了幾天的培訓,他也作好了心理準備。
但是,真的到了憲兵分隊的刑訊室,金連振才知道,日本人的刑訊簡直慘無人道。
如果剛纔路承周不插話,他或許真的會將軍統的反間計劃和盤托出。
但路承周的話,緩和了氣氛,讓他再次下定決心。
路承周才離開沒多久,憲兵分隊特高班的人,就突然出動了。
他們在金連振的帶領下,撲向軍統的聯絡站。
高橋豐一隻對一個人有興趣,海沽站新任情報組長曾紅。
這是曾紫蓮在海沽的名字,她在振華中學則用曾紫蓮這個名字。
然而,聯絡站空無一人。
桌子上擺着一杯茶,高橋豐一試了試,茶還是熱的。
也就是說,曾紅剛剛離開。
高橋豐一馬上讓人退出去,只留下兩名日本特務蹲守。
然而,等到晚上,曾紅也沒有出現。
此時,高橋豐一纔開始在房間仔細搜查,除了搜到了幾套女人的衣服外,就只有一把勃郎寧,以及一盒子彈。
“中山隊長,該如何處置金連振呢?”高橋豐一晚上回到憲兵分隊後,到了中山良一的辦公室。
桌上擺着那把勃郎寧,這是他出動特高班所有人馬,唯一的收穫。
“你是不是又想留在特高班?”中山良一說。
“不,這次我想把他交給路承周。”高橋豐一突然說。
按照他的性格,對軍統投誠過來的人,肯定要拿在手裡的。
可是,孔井存**,讓高橋豐一心有餘悸。
如果不是憲兵分隊正是用人之際,他都不想使用這些軍統叛徒。
金連振雖然招了,但他並沒有提供有價值的情報。
在軍統的聯絡站,也沒有抓到曾紅。
孔井存被策反後,還以繼續潛伏在軍統。
軍統明顯知道金連振叛變了,留着金連振還有什麼用呢?
“他也未必會要呢。”中山良一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情報一室的電話,讓路承周過來一趟。
“把金連振放到情報一室?”路承周詫異的說,中山良一的安排,讓他很意外。
這種可能性,他也想到了。
金連振是中國人,日本人有可能會將他安排到情報一室。
可是,金連振如果到了情報一室,他這個臥底,能發揮什麼作用呢?
“你不願意要?”高橋豐一說。
“只要他是真心歸順,我當然可以接收。只是高橋班長,你爲何不把他留在特高班呢?”路承周搖了搖頭,緩緩的說。
“真心歸順?怎麼,路君覺得金連振是假投降?”高橋豐一冷冷的說。
路承周的話,是對他的污辱。
在日本人的刑訊下,沒有什麼人能經受得住的。
“未必沒有這個可能嘛。”路承周笑了笑。
“金連振受刑時的樣子,你也看到了。他當時生不如死,路君說這樣的話,是懷疑大日本憲兵的能力?”高橋豐一滿臉通紅,他必須爲自己的榮譽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