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世光沒有拒絕,呂恩普眼中滿是笑容。
只要陳世光去了通縣,一切就塵埃落定了。
可是,當他望向陳世光時,卻看到了對方戲謔的目光。
呂恩普心裡,突然升起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Www ▲Tтkд n ▲C 〇
“呂組長,你覺得,我們到了通縣後,下一步應該怎麼辦?”陳世光問。
“以毒殺,或者定時炸彈。當然,最後的決定,還得由站長定奪。”呂恩普恭敬的說。
只要陳世光去了通縣,一切就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野崎已經與通縣聯繫好了,當地的駐軍和日本憲兵,都會聽從自己指揮。
“我覺得,其實沒必要去通縣。”陳世光緩緩的說。
“站長如果不想去,屬下願意坐陣通縣,快則三日,慢則五日,一定可以聽到應玉井身亡的消息。”呂恩普篤定的說。
“我如果去的話,應玉井就更加不會身亡了。”陳世光嘆息着說。
“站長這是說的什麼話,我怎麼聽不懂呢?”呂恩普越來越驚慌,臉上還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我給你介紹個人,你就懂了。”陳世光舉起雙手,在空中拍了兩下。
很快,從後面走出一位精幹的年輕人,目光如電,一出來就盯着呂恩普。
“這位是何賀同志,也是總部派來接替你職位的人。”陳世光輕聲說道。
“接替我職位?站長,這是怎麼回事?”呂恩普“大吃一驚”,難道就因爲呂慕韓去達克拉道25號偷了東西,就要撤自己的職?
“你還不明白?要不要把野崎叫來,當面對質?”陳世光看到呂恩普越來越驚慌失措的樣子,心裡暗暗好笑。
“野崎?”呂恩普一臉“驚愕失色”,但他眼珠不停轉動,已經在想,要如何才能奪門而出。
“你就別費心機了。”陳世光似乎洞穿了呂恩普的心思,輕輕咳嗽了一聲,從門外又走進兩位彪形大漢。
他們可沒何賀這麼斯文,左右夾着呂恩普,將他身上的東西全部搜走。
“站長,我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難道就因爲呂慕韓偷了你的東西,就要整我麼?”呂恩普說道。
“呂慕韓早就投靠了野崎,而你在呂慕韓之前,就與日本人暗通往來。”何賀突然說道。
呂恩普之所以敢回來,恐怕也沒想到,他的身份會暴露這麼快。
只要呂恩普搶在陳世光動手前,先將陳世光拿下,他就掌握了主動權。
可是,呂恩普並不知道,他的行爲,早就被路承周知道,並且彙報給了南京總部。
“你可不要血口噴人!”呂恩普怒吼着說。
雖然何賀說得沒錯,但他依然抱着僥倖心理。
他與野崎的接觸,一直很隱蔽,知道的人不多。
“血口噴人?你爲何要監視站長?還在達克拉道上安排了一套公寓,居心何在?”何賀質問道。
“什麼公寓?站長,你可要爲我作主,呂慕韓如果監視你,回去後,我一定親自打斷他的腿。可是,不管如何,也不能污辱我吧?”呂恩普急道。
“都到這個時候了,還不承認就沒意思了。”何賀淡淡的說。
海沽站早就得到了確鑿消息,呂恩普與日本人勾結,準備除掉陳世光。
可是,狡猾的呂恩普,實在很會演戲。
“將他押下去吧,送南京受審。”陳世光揮了揮手,他也不想再與呂恩普多談。
“我想知道爲什麼?”呂恩普突然說。
陳世光應該早就知道了自己與日本人接觸,總部更是連新的情報組長都派來了,更是說明問題。
可是,如果他們早就知道,爲何上次自己離開時,沒有人阻攔呢?
還是說,就這幾天,海沽站就得到了準確的消息?
還是劉有軍回到海沽後,將一切全部查明?
呂恩普相信,就算劉有軍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將一切查得這麼清楚。
這其中,必然還有其他原因。
“知道麼,廣濟堂的‘戒菸丸’,根本就不是戒菸的,而是日本搞出來的新型毒品,裡面摻雜了海洛因,只要服用幾次就會上癮。”陳世光嘆息着說。
“什麼?”呂恩普大吃一驚,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想幫呂慕韓一把,結果卻害了他。
“日本人通過毒品,控制了呂慕韓。你知不知道,海沽站差點被你毀滅。”陳世光一臉惋惜的說。
“你們是怎麼知道,我與野崎接觸的?”呂恩普問。
“這個嘛,就不能告訴你了。”何賀突然笑嘻嘻的說。
其實,這個問題他見到陳世光後,也問起過。
可是,陳世光也不甚清楚。
何賀知道,肯定是情報來源需要保密,所以纔沒有告之詳情。
也就是說,軍統可能在日本特務機關,安插了內線。
只是這名內線的級別很高,連陳世光都不能知道。
聽到何賀的話,呂恩普沮喪的低下了頭。
他失敗了,而且敗得很徹底。
可是,連敗在哪裡都不知道。
呂恩普自以爲行事隱秘,竟然又回北平,想把陳世光騙到通縣。
沒想到,軍統先一步知道他投敵的消息,不但避免了巨大的損失,並且順便除掉了叛徒。
至於呂慕韓,原本所有人以爲,對付一名癮君子,是很容易的。
可是,北平站派到海沽,準備執行暗殺任務的白世雄,差一點就失手了。
野崎知道,楊玉珊到北平後,肯定會向陳世光控告呂慕韓的行爲。
在軍統的調查下,呂慕韓的身份隱瞞不了多久。
況且,隱瞞也沒什麼用。
呂慕韓已經將他所知道的秘密,全部說了出來。
目前,呂慕韓只有最後一點作用:引誘軍統特工上鉤。
在呂慕韓周圍,野崎安排了幾名日本特務,白世雄剛要動手,差點被他們抓住了。
野崎馬上聯繫路承周,讓他注意軍統方面的情況。
軍統既然對呂慕韓動手,說明軍統也掌握了某些情況。
路承周當然不會將實情告之,楊玉珊去了北平還沒回來,路承周可以理直氣壯的回覆野崎,因爲聯絡員不在,無法知道軍統的最新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