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行宮,蘇遺神情極爲嚴肅地來到正殿,上邪正在勸青青留下,蘇遺淡淡看了一眼青青,皺眉對上邪沉聲說,“赫連玦和蕭樓調用了自己的軍隊,慕幽掛帥,現在他們已經在來圍攻五毒的路上了。”
青青聞言自知事情再如此下去,肯定會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卻也不願再回平南王宮,很是認真地蹙眉看着上邪,一字一頓說,“上邪,我要回金陵。”
上邪莫名覺得心裡煩躁得很,起身背過身去沒看青青,急聲道,“回什麼回,金陵哪有南疆好,我們五毒附近有山有水,還有各種小動物,你不是都挺喜歡嗎?”
青青看着他的背影,皺眉說,“這裡風景是好,可金陵是我家啊。”
上邪一着急,哼了一聲直接脫口而出說,“你家人就會把你往外推,虧你還惦記。”
青青愣了下,聽到他這話心裡很不是滋味,見他過了這麼久還是不肯送她回金陵,急得差點要哭出聲來,聲音略顫地說,“我不理你了。”
話落,青青扭身往殿後跑去,心裡又氣又急。
一想到慕幽他們攻打過來,可能又會被他們帶回平南王宮,想到兩方交戰估計還會死人,越想這些心裡越是難受,自己卻又不能左右,到最後只能坐在椅子上默默掉淚。
蘇遺知道如今形勢已經不可挽回,不論是否還要將青青送回,這場仗應該是躲不開了,面色顯得異常平靜,神情嚴峻地說,“先做防範吧,估計再有一個時辰,大軍就會到達苗疆,路上地勢崎嶇嚴苛必然會拖延一些時間,我們要儘快做好埋伏,以免他們攻進來。”
上邪也知道這些利害,只是現在就算把青青放回去也晚了,況且他帶回來的人再讓他自己放走,怎麼說都覺得說不過去。
“他們帶了多少兵?”上邪難得面色沉靜地想了想,問了句關鍵問題。
“粗略估計,大概五萬。”蘇遺沉着回答,思索着又說,“他們人數雖多,不過我們地勢易守難攻,毒藥、機關還是夠撐一些時候,先派一部分弟子帶長老們撤離吧。”
上邪思考着點了點頭,轉而微微扯了下嘴角,冷哼道,“再派些弟子立即埋伏在來行宮的路上,他們敢來就等着中毒難回吧。”說完突然又想到什麼,轉而神秘地笑了笑問蘇遺,“小師妹也來了嗎?”
蘇遺面色一頓,垂眸淡淡嗯了一聲,心情略顯複雜。
上邪見狀指尖戳了戳蘇遺的胳膊,眉飛色舞地提議道,“是個機會。”
蘇遺微微蹙眉有點失神,隨即又恢復了正色說,“這時候還開什麼玩笑,過不了多久五萬大軍壓境,不知道會損失我們五毒多少人力。”
上邪撇了撇嘴,揮着手哼哼唧唧道,“我可沒開玩笑,人來了就打唄,怕他們幹啥。”
蘇遺盯着他看了片刻,輕嘆一聲搖了搖頭,冷淡道,“唐隱懂毒,他們人多勢衆,即便我們佔據地理優勢,又有精密的機關阻隔,也不可掉以輕心,行宮周圍任何可能被侵入的地方都不可鬆懈防範。”
上邪聞言想了想,點頭說,“也是,那就讓弟子們全部嚴加防範就是。”說着又有些疑惑地說,“他們總不能連斷腸崖都上吧,那是唯一沒有大門可以直接通向行宮的地方,不過很少有不怕死的去冒險登山崖。”
蘇遺聽他這麼一說,倒是被他提了個醒,面色嚴峻道,“不好說,越是給人感覺容易疏於嚴守的地方,越是要做好準備給他們出其不意的一擊。”說完淡淡看了上邪一眼,悶聲道,“我去安排人手應戰。”
上邪哦了一聲,揮了揮手笑眯眯道,“師弟辛苦了。”看着蘇遺轉身默然離開,上邪緩緩收回笑臉,神情也漸漸染上幾分肅然,微微皺了下眉。
慕幽幾人領兵進入苗疆,五毒行宮建在羣山之中,順着蜿蜒崎嶇的山路直走便是行宮正門,背面是看似荒蕪峭壁叢生的斷腸崖。
大軍走在通往五毒正門的小路上,山路一側是陡峭的山坡,若是一不小心腳底踩滑很可能墜落山下,生死不定。
這樣的山路走路都有些困難,更別說騎馬前行,更是難於登天。衆人無奈只好棄馬而行,前面幾名士兵探路,慕幽、畫臨、赫連玦他們在前方根據探子留下的標記,領着大軍緩慢步行。
正走着,突然聽到一聲淒厲地大喊聲彷彿穿破雲霄,迴盪在山林中。
慕幽聞聲下意識便轉身看向後面,不由急切問道,“什麼聲音?”
一名跟在後面的士兵立即問向身後的士兵,隨後逐一傳過話來,方纔詢問情況的士兵快速地看了赫連玦一眼,皺眉嚮慕幽稟報道,“剛纔有人不甚掉下山,情急之下把身旁的人也拽下去了。”
赫連玦聞言面色一沉,悶聲說,“傳話下去,山路難走務必小心。”說完看了看四周,又吩咐說,“周圍可能會有某些毒物,不要輕易觸碰不認識的植物或者蟲之類的東西。”
“是。”士兵聽完表情也極爲嚴謹地沉聲應道,立馬轉身傳話。
軍隊繼續前行,赫連玦神情不悅地小心走着,期間無意中看了慕幽和畫臨一眼,心想着帶過來的大部分是他自己親手調教的士兵,如此下去必定損失不少兵力,這下慕幽不定會如何看他笑話。
如此想着,赫連玦刻意語帶諷刺地對慕幽低聲說,“此行下來,本王這幾萬士兵,還不知道能剩下多少可讓侯爺用來打仗了。”
慕幽聽罷悶聲不語,意外中並沒有去接他的話,只是神情冷然地默默走路。
赫連玦沒想到她居然沒有嚮往常一般和他叫板,見她似乎神情中並無任何得意之色,像是若有所思地埋頭探路。他只認爲是慕幽因爲他剛纔的話在擔心,輕哼一聲也不再多說,繼續謹慎行路。
走了幾步,慕幽身旁的岩石縫中鑽出一隻黑紅色的蜘蛛,而她卻並沒注意到,略有些心不在焉地擡手去扶巖壁。
赫連玦隨意看她一眼,正瞧見那隻看起來有些異常的蜘蛛,見她這時候居然還在出神不知道想些什麼,眉頭一皺厲聲喊道,“小心。”
畫臨聽到赫連玦的喊聲,側頭看向慕幽,正見到她的手要抓到那隻蜘蛛,擔心蜘蛛會有毒,心裡一緊也出聲輕呼道,“夫人小心。”
慕幽聽見他的呼聲,面色不解地扭頭去看他,就見畫臨修長的手臂伸了過來,一把將她往自己身旁拽了過來。
“畫臨你幹嘛拉我?”慕幽有些迷茫地問道,見他面色緊張地有點發白,更是覺得奇怪,這才扭頭去看向巖壁,一隻黑紅色的蜘蛛正在爬行。
慕幽看到蜘蛛的一瞬間,剛巧赫連玦抽出腰間的佩劍,嗖的一聲迅速將那隻蜘蛛挑飛。
唐隱聽到聲音也看向這邊,正好見到方纔的一幕,一陣心驚之餘,後怕道,“還好侯爺沒有碰到,這種蜘蛛含有劇毒,若被它咬到,半個時辰不到就可能中毒身亡了,而且沒有解藥可解。”
慕幽聽着覺得有些玄乎,這才意識到剛纔是發生了什麼,轉瞬便打起萬分精神,一點不敢再有鬆懈,也不去想剛纔意外犧牲的士兵,嘀咕道,“隨便蹦出來個蟲子都這麼毒。”
唐隱面色嚴肅地輕蹙眉頭,又提醒道,“侯爺一定要小心,不光是蟲子之類的,有些樣子奇怪的草也可能有毒,如果不甚被劃傷肌膚,也是可能中毒的。”
慕幽緩緩哦了一聲,心裡更加小心謹慎起來,也叮囑着身旁的畫臨讓他多多注意。
赫連玦拿出一條手帕,將方纔蜘蛛吐到劍刃上的銀絲擦掉,隨手把手帕丟到山下,默然收好長劍,嗤笑道,“侯爺是要多小心些,不然這麼多士兵到了五毒門前,沒了主帥豈不是讓人笑話。”
慕幽聞言微微蹙眉,轉身瞪看他一眼,淡淡說,“管好你自己就行,省得見不到你皇侄女。”
赫連玦冷哼一聲,一甩袖子冷笑道,“本王自然是比某人謹慎得多,別忘了剛纔是誰提醒的你。”
“我當然知道是畫臨提醒我。”慕幽翻了個白眼,說完又想起好像是赫連玦先喊了一聲,想了下又悶聲說,“哦,忘了你先看到的,謝謝啊。”
赫連玦神情略微一愣,沒想到她還會給自己道謝,一時語塞覺得沒趣得很,隨即態度傲然的揚了揚下巴。
慕幽見狀對他一擺手,不屑地又切了一聲,無所謂地聳聳肩不再看他。
蕭樓在最前方走着,邊看地圖邊搜尋着前方探路的士兵留下的標記,觀察着路況發現道路通向了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