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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可多今年要馴服的是一頭猛虎。
許是爲了彰顯自己的能力,他沒有讓人在蘇梨身上動手腳。
上了校場以後,老虎沒有立刻撲向蘇梨,它動作緩慢的繞着校場打轉,優雅而謹慎的打量着蘇梨。
蘇梨渾身都緊繃着,神情嚴肅的看着這頭老虎。
老虎已成年,身形極大,站起來的時候幾乎與蘇梨平視。
它的毛髮非常漂亮,只是右臀處有一道血痕,應該是之前被胡人捕捉時留下的。
它的脾氣不大好,繞場兩圈以後便焦躁的用爪子扒着地面,嘴裡發出震耳欲聾的吼叫。
蘇梨下意識的後退兩步,背抵上一個硬實的胸膛,耳邊傳來一聲低笑。
是忽可多。
蘇梨的畏懼似乎取悅了他,他心情很好的將蘇梨拉到自己身後。
那老虎一看見他,脾氣越發暴躁起來,露出又粗又壯的獠牙。
忽可多用胡語低喝了一聲,拔出腰間的彎刀率先撲向老虎。
校場周圍的胡人嘴裡爆發出陣陣叫好。
他們崇尚暴力,鄙視恐懼,向忽可多這樣話不多說,直接正面出擊的最是能得到他們的敬愛。
忽可多的身形是一般遠昭男子的兩倍,力量也算是一等一的強悍,但一頭成年老虎的力量是人類遠不可及的。
忽可多雖然率先發起進攻,卻沒有討到什麼便宜。
老虎的反應遠比忽可多想象的要靈活敏捷,幾個回合下來,忽可多幾次險些喪命在老虎爪子下。
一人一虎鬥得正歡,蘇梨站在角落倒是不怎麼顯眼。
蘇梨很快發現那老虎雖然對忽可多充滿敵意,卻沒有過多的主動進攻,甚至偶爾還會避開忽可多的鋒芒。
這頭老虎懷孕了!蘇梨很快得出推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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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可多蟬聯胡人第一勇士的桂冠多年,對付猛獸自有自己的一套法子。
蘇梨看得出來,忽可多這幾個回合沒佔到上風,只是還沒摸清楚老虎的脾性,再過幾個回合,只怕這老虎就要被他抓住弱點馴服了。
蘇梨當然不想忽可多獲勝。
又過了一個回合,蘇梨突然失聲尖叫起來,她像是被眼前的打鬥驚嚇到,在場上胡亂的逃竄。
老虎被她吸引了一點注意力,忽可多趁機進攻,圍觀的胡人發出不屑的鬨笑,只覺得這女人愚蠢至極。
老虎的腹部被忽可多砍了一刀,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老虎陡然被激怒,發出巨大的嘶吼。
它的情緒前後變化如此巨大,忽可多立刻發現其中的貓膩,正要提刀猛攻老虎的腹部,逼它求饒,蘇梨猛地撲向忽可多。
她是抱着必死的決心去的,想和忽可多同歸於盡,沒想到忽可多一直防備着她,在她撲過去以後,順勢摟着她的腰往旁邊一滾,避開老虎揮下來的一爪。
那一爪威力極大,拍得地面碎石翻飛。
圍觀的胡人發出驚呼,忽可多直接一掌劈暈蘇梨,提刀迎上,一刀砍了老虎的腦袋,老虎發出一聲悲鳴轟然倒地。
馴獸的精髓在於馴服獸性,讓猛獸野禽能收起獠牙臣服在人腳下,馴獸期間直接將野獸殺死被視爲是最大的敗筆。
忽可多直接宰了這頭老虎,是犯了忌,直接失去比賽資格,當天的馴獸桂冠被別人摘得。
忽可多倒沒有覺得遺憾或者丟臉,大方下令獎賞了那位勇士。
蘇梨昏睡了幾個時辰才醒來,睜開眼睛時她又回到了那個鳥籠,籠子外是忽可多興致勃勃的臉。
蘇梨立刻警惕的坐起來,後頸傳來的疼痛讓她忍不住皺眉。
忽可多往旁邊站了一點,將身後的老虎屍體展露在蘇梨眼前。
“我知道你們遠昭有個詞叫與虎謀皮,形容的是不自量力去做一件非常兇險的事。”
忽可多用胡語說,等他說完,旁邊的人才用遠昭國語翻譯過來。
“我很欣賞你的勇氣。”
忽可多說着,打開籠子將蘇梨從籠子里拉出來,走到那頭老虎面前。
“你是怎麼看出它肚子裡有小老虎的?”
忽可多很不解,他的馴獸經驗在全族都是數一數二的,但他沒想到的是,蘇梨比他反應更快,觀察更敏銳。
這個女人,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並且一再給了他驚喜和意外。
蘇梨自然不可能回答他的問題,忽可多竟也沒有介意,只是抽出彎刀,抓着蘇梨的手覆在刀柄上。
他的手又寬又大,蘇梨的手纖細,被他握在手裡像個小孩子。
忽可多的心有點癢,他不由得伸手攬住蘇梨的腰,將她完全籠在自己懷裡。
她太小隻了,好像他稍稍用力一點就會將她攔腰折斷。
忽可多有些心猿意馬,他用胡語耐心的跟蘇梨介紹了這把彎刀的由來。
那是他十歲的時候,從他父王忽韃手裡贏來的勇士象徵,已經陪伴了他十多年。
他非常喜愛那把刀,除了他,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被准許觸碰那刀。
蘇梨是第一個獲得他特別嘉獎的女人。
忽可多覺得這很有意義,可惜他說的是胡語,蘇梨根本聽不懂,負責翻譯的人擔心蘇梨會因此狐媚勾引忽可多,也沒有如實轉述他的話。
忽可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抓着蘇梨的手剝了那頭老虎的皮。
老虎的屍體還沒完全冷掉,皮剝下來的時候還有溫度,灼得蘇梨指尖發顫。
然而這還沒完,忽可多牽引着蘇梨捅穿了那老虎的肚子。
溫熱的血水立刻涌出來,彎刀一拉,三頭已經成型且快足月的小老虎滑了出來。
小老虎生得十分可愛,安安靜靜的包裹在胎盤裡,漂亮極了。
蘇梨的手抖了一下。
忽可多感受到她的情緒變化,臉上浮起愉悅的微笑。
他湊到蘇梨耳邊低語:“你害死了一個偉大的母親。”
他的聲音不算很低,旁邊的人立刻翻譯給蘇梨聽。
蘇梨垂眸掩下眼底的情緒,眼角溢出一滴淚來。
她多少猜出了一點忽可多的心思,他想看她軟弱倉惶的模樣,她若是硬撐掙扎,反倒只會引來他更加變態的折磨。
“是我害了它!”
蘇梨順從的說,身子抖如篩糠,連刀都握不住。
忽可多原本還很有興致的想要逗弄蘇梨一番,這會兒覺得索然無味起來。
他隱隱覺得這個女人不該是這樣的表現,卻又從蘇梨臉上看不出絲毫破綻。
忽可多丟下蘇梨離開,下人很快把老虎屍體拖走,大的老虎皮給忽可多做了外衣,小的老虎皮則做成了一雙靴子給蘇梨。
靴子很暖和,蘇梨穿上以後發了很久的呆。
若是放在以前,她知道那老虎腹中有了幼崽,定然會想辦法求忽可多將老虎放生的,但現在她心裡沒了善,只剩下了殺戮。
楚懷安,我已經變成連我自己都不認識的模樣了。
真可怕啊……
楚懷安聽見了蘇梨的心聲,那些她努力僞裝遮掩的脆弱,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洶涌而來,讓她無力抗拒掙脫。
楚懷安俯身,隔着數年的時光吻了蘇梨的額頭。
阿梨,其實你一直都沒有變。
老虎死後,蘇梨變得越發順從,像一隻完全被馴服無害的寵物。
忽可多對她失去了興趣,也不再來投喂她。
就這樣過了半個來月,陸戟帶兵突襲了胡地。
這一次突襲陸戟做了完全的準備,胡人吃了大虧,陸戟讓人給忽可多帶了一句話,他要一個人,不論死活,都要!
蘇梨是被忽可多擄走的,整個鎮北軍中除了嶽煙就只有她一個女子,陸戟的指向很明確。
胡人也都知道陸戟是衝着蘇梨來的,全都叫囂着要忽可多宰了蘇梨,丟一具屍體給陸戟,好殺殺這位鎮邊將軍的威風。
忽可多沒有急着做決定,好像經過衆人的提醒纔想起還有蘇梨這麼個人存在。
當天夜裡,忽可多又去見了蘇梨,他仔細觀察着蘇梨,描摹着她的眉目,手也撫上蘇梨的腰肢。
他說不清楚自己只是簡單的想要佔據這具身體,還是想通過這種方式試探她溫順的表象下是否還藏着利爪。
蘇梨的爪子比他預計的更早亮出來。
蘇梨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偷藏了一個碎瓷片在身上。
忽可多還沒扯開她的腰帶,那碎瓷片就已經扎進了忽可多的脖子。
忽可多沒躲,任由碎瓷片沒入自己的脖子,溫熱的血順着脖子流下,他卻覺得十分暢快。
他果然沒有看錯人,這纔是這個女人的真實模樣。
忽可多近乎癡迷的看着蘇梨的臉,只覺得她殺伐決斷的樣子漂亮極了。
“阿梨?”
他用遠昭國語喊了一句,因爲是最近才學的,語氣生硬,發音也很是古怪。
蘇梨沒理會他,擡手還要繼續進攻,被忽可多一把抓住手腕死死地壓制住。
蘇梨屈膝上頂,忽可多微微側身避開,又迅速攬着蘇梨的腰滾了幾下,將蘇梨完全禁錮在自己懷裡。
哪怕是胡人女子,忽可多也沒見過這麼剛烈的。
折騰一番,忽可多絲毫沒有生氣,反而朗笑起來。
他確定自己有點喜歡蘇梨,也許,不止一點。
如果這個女人能稍微聽話一點,也許他有辦法讓她做他未來的王妃。
以他的實力,他繼位以後一定可以活很多年,她應該不會守寡或者被他那些不成氣的兄弟共享。
忽可多一時間想了很多,蘇梨卻完全和他不在一個世界。
蘇梨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只要他敢強來,她就和他拼命!
那夜,忽可多最終沒有強來,他起了要讓蘇梨做他王妃的心思,正好陸戟找上門來要人,他有點想砍下陸戟的胳膊腿兒什麼的給蘇梨做彩頭。
畢竟沒了靠山的小野獸就會變得容易馴服得多。
打着這樣的算盤,第二天忽可多就帶兵出發和陸戟約戰。
陸戟和忽可多針鋒相對許多年,像這次這樣光明正大的約戰還是第一回。
忽可多對蘇梨動了心,春風得意,陸戟那時不知蘇梨死活,加上顧漓的舊仇,下手極狠,竟也陰了忽可多一回,將忽可多重傷。
不過那時顧及遠昭和胡人的同盟關係,陸戟猶豫了一下.
只一下,便讓顧炤救走了忽可多。
回去以後,忽可多重傷不起,胡人怒不可遏,顧炤救忽可多有功,成功得到忽韃的信任,順勢提出勾結安家,將遠昭釜底抽薪的計謀。
這個計謀在顧炤腦子裡演練過無數遍,其中涉及的方方面面他都考慮得明明白白,幾乎完美得無懈可擊。
無論是劫災糧還是救忽可多,顧炤都表現得非常好,忽韃沒有道理懷疑他,況且顧家滿門早年死於非命,顧炤有足夠的動機背叛遠昭。
有這諸多因素的考量,忽韃很快採納了顧炤的提議,安撫了手下的胡人勇士。
這些人沒辦法衝過去和陸戟硬碰硬的幹架,便將滿腔的怒火發泄在蘇梨身上。
他們把蘇梨從鳥籠里拉出來,準備好刑具,要將她剝皮拆骨丟給陸戟,好讓陸戟知道,他們胡人也不是好欺負的。
那些刑具鏽跡斑斑,上面還殘留着血肉痕跡,一看就讓人作嘔。
蘇梨被按着跪在地上,有人拿着明晃晃的彎刀朝她走過來。
蘇梨沒有哭也沒有求饒,只仰頭神色平靜的看着那個人,她早就不懼死亡,只是要記住這些人的面目,若是死後有靈魂,她定要變成厲鬼來找這些人索命。
楚懷安站在蘇梨身邊,目光一寸寸掃過這些人張狂的臉,雖然現在胡地已經納入遠昭的版塊,時隔多年,這些人可能大多也不在人世,但楚懷安還是把他們一個個都刻進腦海。
曾經那些傷害過蘇梨的人,他都替她記在心裡,等這一場夢醒來,等她平安回到他身邊,他會替她了結這些傷痛,讓這些舊事徹徹底底成爲她的過往。
第一刀落在蘇梨肩上,刀尖對準肩胛骨刺進去,原本是要將蘇梨整條右臂砍下來的,但施刑的人剛下手,忽可多就撐着重傷的身體走出來。
忽可多喝止了這場刑罰,力排衆議把蘇梨帶回自己房中。
他不像陸戟那樣是正人君子,但是他技不如人輸給了陸戟,沒有道理把火撒到蘇梨身上。
這不是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事。
忽可多傷得很重,回去以後就撐不住了,下人進進出出的幫他換藥包紮傷口,他卻偏偏喜歡使喚蘇梨。
不過因爲言語不通,蘇梨聽不懂他不時出口的調笑。
他阻止了刑罰算是救了蘇梨一命,但蘇梨沒有因此承他的情,他和那些胡人害死了那麼多條無辜的性命。
死者已矣,蘇梨沒有資格替那些枉死的人原諒。
可惜胡人的看管嚴密,蘇梨待在這裡又言語不通,沒辦法在忽可多的藥裡動手腳。
忽可多也看得出蘇梨頂着乖順的外表在動小心思,她偷偷打着小算盤的時候,眼睛總是不自覺的心虛往下看,眼珠轉來轉去的模樣鮮活動人。
忽可多最喜歡看這個時候的蘇梨,靈動又狡黠,勾得人心癢癢。
忽可多被勾得放鬆了對蘇梨的看管,他甚至私下授權,讓那些人和蘇梨接觸,答應蘇梨的請求。
他以上帝視角,看着蘇梨一點點打通人脈,搭建起一條極具風險的逃跑之路。
蘇梨想假扮成採購藥材的下人混出去,這條路很不好走,光是瞞過忽可多的眼睛都是不可能的。
但從這一系列的謀劃中,忽可多感受到了她強烈的想要回家的心情。
不知爲什麼,忽可多沒有戳穿蘇梨的計謀。
他看着她整日忙碌着,做着自己的小動作,看着她的眼睛越來越亮,臉上也漸漸帶了笑。
忽可多不知道有沒有人稱讚過蘇梨笑起來很好看,在他看來,整個胡人族,再沒有哪個姑娘笑起來像蘇梨這樣明媚動人了。
她真的非常漂亮。
只淺淺一笑,便叫人心神盪漾,若笑得露齒,便明眸生輝,動人心魄。
蘇梨的計劃正式實施那天,天氣很晴朗,忽可多重傷多日,纔剛剛能夠下地,蘇梨扶着他到外面曬太陽,遠處的雪山折射着璀璨的光芒,美得不像話。
蘇梨安安靜靜站在忽可多身邊,聽話極了,後來的很多年裡,忽可多回想起那個時候,都還能感受到那再難得到的靜謐安寧。
那天,蘇梨像往常一樣盛了一碗藥給忽可多。
忽可多知道藥裡還加了蒙汗藥,只要喝下去就會昏睡三日不醒。
他看着蘇梨端着碗的纖纖細指,看着她低眉順眼的好看容顏,鬼使神差的接過了那碗藥,後來他想,那日若是蘇梨端給他一碗加了劇毒的藥,他可能也會毫不猶豫的喝下去。
喝了藥,他假裝自己昏睡了過去,蘇梨立刻送他回屋,然後通知侍女來幫他察看,劈暈侍女後,便換上了侍女的衣服悄悄離開。
那一路她走得異乎尋常的順利,完全沒有想過這是因爲背後有一個人在爲她保駕護航。
那時忽可多骨子裡對自己有一種超乎想象的自信,他想讓蘇梨做他的王妃,但他輸給了陸戟,所以應該將蘇梨還給陸戟,等什麼時候他打敗了陸戟,又或者率兵踏平了遠昭,他還可以再次把蘇梨帶回來。
胡人不像遠昭國人那樣在意女子的貞潔,他只要最終佔有蘇梨就可以了。
蘇梨出了城策馬疾行,逃亡了足足五日纔回到邊關,中途她還遇到了一場不小的沙塵暴,險些被埋在荒漠。
歷盡千辛回到邊關,蘇梨的日子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好過,她的手臂上留下了俘虜印記,在胡地待了足足三個月,和她一起被擄的人都死了,她卻活着回來了。
有陸戟鎮着,沒人敢在蘇梨面前說什麼,但私下裡都在懷疑蘇梨是不是被胡人收服,故意派回來的細作。
蘇梨對這些質疑的聲音視而不見,也對過去三個月在胡地的遭遇閉口不談,只是在攻打胡人的時候表現得異常英勇。
後來陸戟和忽可多有過多次交鋒,蘇梨替陸戟擋過刀,也親手殺過許多胡人。
許多個生死關頭,她身邊站着的,都是那個叫陸戟的男人。
他們越來越默契,一個眼神一個手勢,甚至就能知道彼此心中所想。
楚懷安不得不承認,他很嫉妒,不止是陸戟,他甚至連忽可多都嫉妒。
在那段他缺席的歲月裡,蘇梨在不斷地成長蛻變,他卻那時停滯不前,一直渾渾噩噩的度日,錯過了她最痛苦最艱難,卻又最美好的模樣。
五年時光在刀光劍影中飛逝,塞北再次降了雪災,陸戟上書朝廷請求賑災的摺子杳無音信,糧運使送來的糧草反而減半。
在羣情激憤,民心不穩的情況下,陸戟當衆斬殺了糧運使,承諾會給邊關百姓一個交代。
那時陸湛已經可以在地上跑了,蘇梨抱着陸湛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回京!
後面的事楚懷安都知道了,幻境到此結束,眼前的一切煙消雲散。
楚懷安發現自己站在一處山腰上,山上樹木青蔥,隱隱有云霧繚繞,他順着一條小路往前走去,沒多久看見小路兩側長滿了藍瓣金蕊的往生花。
越往小路深處走,往生花開得越旺盛,似乎還有痛苦的哭聲從遠方傳來,很雜亂,像是有許多人在一起哭。
楚懷安微微皺眉,腳下步子未停,大步向前,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一個圓形空地,空地四周是大片大片的往生花花海,中間卻是裸露的土地,上面寸草不生,一個人正躺在地上。
“阿梨!”
楚懷安喊了一聲衝過去將那人扶起來,只看了一眼,楚懷安就發現這人和蘇梨不一樣。
她雖然和蘇梨的臉有七八分像,五官卻處處透着不同尋常的美豔,只看一眼,就能叫人丟了心神。
“她中了阿衍的毒。”
楹姜的聲音響起,走到楚懷安面前蹲下,擡手在那具身體的眉心摸了一下。
“時間不多了,我們的動作要快一點。”
楹姜說着要走,被楚懷安拉住手腕:“這纔是你的身體吧?”
“是。”
“你口中那個阿衍是什麼人?他想做什麼?”
楚懷安問得很急,楹姜佔用了蘇梨的身體,蘇梨的意識卻昏睡在楹姜的身體裡,他雖然不懂楹姜身上有什麼非比尋常的能力,卻也隱隱有不好的猜測。
果然,下一刻他聽見楹姜縹緲的低語:“阿衍他……希望我能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