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G4
GG3
楹姜讓楚懷安把自己的身體平放在地上,她低頭在蘇梨和自己的食指指尖分別咬了一口,將兩人的手指抵在一起,傷口的血立刻交融,一股淡藍色的熒光自兩人手指相觸的地方綻放出來。
隨後,一縷青藤從蘇梨的指尖探出,那青藤極細,和頭髮絲差不多,在片刻的試探後,迅速鑽進楹姜的指尖。
蘇梨的身體癱軟下去,楚懷安立刻接住她。
楹姜眉心的往生花印跡開始發亮,一開始是藍瓣金蕊,很快又變成了純黑色。
周圍的往生花失了生機迅速枯萎凋零,花瓣隨風飄去,消散如煙,青藤萎頓,露出一地累累白骨。
這成片的往生花下面,竟是一座屍山!
饒是楚懷安也被陡然出現在眼前的畫面震驚。
這裡到底死了多少人?
屍山上那些屍骸的形態各異,一具摞着一具,骸骨扭曲着,唯一的共同點是腦袋都朝着天空,眉骨有一條裂縫,像是有什麼硬生生從眉骨中間鑽出來了一樣。
“唔!”
蘇梨悶哼了一聲,楚懷安下意識的抱緊她,片刻後,蘇梨悠悠轉醒,看向楚懷安的眼神一片茫然。
楚懷安心頭一緊,怕這不是他的阿梨,又怕她的記憶出了什麼亂子,記不得她已是他的妻,甚至記不得他是誰。
好在,下一刻蘇梨打斷了他的胡思亂想。
“楚懷安?”
她低喚了一聲,認出他來,但神情仍有幾分恍惚,記憶停留在楹姜和阿衍的訣別時刻。
她看着楹姜和阿衍循環往復的重逢相戀,一時分不清現實與幻境,好像跟着他們過了千百年一般。
“阿梨,你還記得我是你的誰嗎?”
楚懷安緊緊的抓着蘇梨問,心裡有點緊張,他纔剛剛知道了蘇梨所有的痛苦和磨難,那些蘇梨已經放下的過往,正一點點啃噬着他的心。
他怕他不夠好,怕他只是她退一步的無奈之選,怕她還有委屈遺憾。
蘇梨被楚懷安問得有點懵,但見他神情緊張,不免跟着緊張起來:“我……之前難道失憶了?”
GG文內廣告
之前沒有失憶,但被換了個芯,現在失沒失憶還不好說。
“回答我的問題!”
楚懷安追問,把蘇梨抱得很緊,蘇梨有點喘不過氣來,在他肩膀上捶了幾下:“楚懷安,你這麼用力要謀害發妻嗎?”
她還記得她是他的妻!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楚懷安的心臟便鼓脹得好像要炸裂開來,他扣住蘇梨的後腦勺,覆上她的脣。
這是他早就想做的事。
在她無助哭泣的時候,在她從尚書府三小姐跌入塵埃的時候,在她午夜夢迴被夢魘驚醒的時候。
他都想抱住她給她擁抱和勇氣。
現在她終於不是虛幻飄渺的,而是被他真真切切抱在懷裡。
他可以護着她,不讓任何人再傷害她!
“嗚嗚!”
蘇梨哼哼的抗議,不知道這男人受了什麼刺激。
楚懷安抱着蘇梨不想撒手,背後卻傳來一陣癲狂的大笑。
“回來了!三十年了,我終於又回來了!”
喬青絲頂着林月霜奶孃的容顏狂笑着從小路跑來,眼底迸發出狂熱的光。
林月霜跌跌撞撞的跟在後面,臉色一片慘白,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惡戰。
有外人的加入,楚懷安終於撤離,攬着蘇梨的腰退到楹姜身後,戒備的盯着兩人。
看見楚懷安和蘇梨站在一起,林月霜的臉白得更厲害,身子晃了晃,跌坐在地上,有種詭異的無力感將她籠罩。
沒有用!
就算她逆流了時光,重生回到所有的事都未曾發生之前,她還是不能改變什麼,甚至還會失去更多!
爲什麼?這究竟是爲什麼?
林月霜想不明白,喬青絲受到的衝擊更大,她看見了漫山遍野的屍骸和大片枯萎的往生花。
開在喬氏族域內的往生花會常開不敗的,爲什麼現在這些花都凋謝了?還有的族人呢?那些人都上哪兒去了?
喬青絲張惶的看着四周,對自己的記憶產生了巨大的懷疑,明明她記憶中的族域是人間天堂,如今看見的卻如同亂葬崗?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我的族人呢?他們去了哪裡?”
喬青絲指着楚懷安和蘇梨質問,這兩個人不屬於喬氏一族,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你是我族的人?”
楹姜輕盈的開口,喬青絲本不想回答她的問題,但扭頭和楹姜的目光對上,便不由自主的開口:“是。”
“你叫什麼名字?”
“喬青絲。”
“青絲?”楹姜彎了彎眸:“好名字,既然你已經離開,又費盡千方百計回到這裡做什麼呢?”
楹姜的聲音很柔和,循循善誘,帶着某種異常的蠱惑。
喬青絲迷茫了一瞬,隨即啞着聲音開口:“我叛離族人遭到了報應,那個人渣並不是真的愛我,他殺了我,害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活着,我不想再殺人了,我想回家!”
離開喬氏族域三十年,有近二十年的時間她都在殺人剝皮,她換上一張又一張的陌生皮囊,僞裝成各色各樣的人,卻早忘了自己的模樣。
她想回家,想過上平安無憂的生活。
“這裡是你的家嗎?”
楹姜問,擡起右手,食指指尖出現一點熒光,喬青絲眉心立刻出現一朵往生花的印記,印記發着光迴應着楹姜,喬青絲像木偶一樣走到楹姜面前蹲下。
明明楹姜看上去很年輕,喬青絲已然垂暮,她卻像小孩兒一樣靠在楹姜腿上,乖巧回答:“這裡是我的家。”
“那你想永遠留在這裡嗎?”
楹姜問,喬青絲毫不猶豫的點頭,楹姜在她眉心點了一下。
喬青絲臉上的皮迅速剝落,露出一張年輕漂亮的臉,那是被她弄丟了許多年的她自己的真實面目。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眉心就被一個青綠色的嫩芽刺破,隱隱發黑的血自眉心緩緩滑落。
“這是什麼?你對我做了什麼?”
喬青絲痛得清醒過來,驚恐地看着楹姜質問。
她這模樣楹姜看過無數遍,內心毫無觸動,寡淡開口:“你手上的血腥太多,既然想留在這裡,就用這種方式贖罪吧。”
“你是什麼人?你憑什麼這樣對我……唔唔唔……”
喬青絲說不出話來,嘴巴和腦袋爬滿青藤,一旁的林月霜嚇得驚聲尖叫起來。
這是林月霜第二次看見這樣的場景,她之前沒有跟喬青絲說實話,重生之術不是喬青絲想出來的,而是這個叫楹姜的女人做的。
林月霜不知道楹姜是什麼來頭,只知道喬氏一族的人都很玄乎,他們身懷異能,壽命也比一般人要長得多,很多時候甚至和話本子裡的神仙精怪一般。
和上一世一樣,楹姜被她的尖叫聲吸引,朝她看過來。
林月霜低下頭去不敢和楹姜對視,身子瑟瑟發抖。
“你叫什麼名字?”楹姜問,林月霜的身體抖如篩糠,顫着聲回答:“林……林月霜?”
“可有所求?”
還是一樣的問話,林月霜的心狂跳不止,猶豫片刻鼓足勇氣仰頭看向楹姜:“我想重獲新生!”
上一世她所嫁非人,這一世她覬覦了不該覬覦的人,兩世過得都不好,再來一世,她定會讓自己做人上人!
林月霜的眸子晶亮,迸射出堅定的光芒,楹姜安安靜靜的看着她,臉上露出悲憫:“你想好了嗎?真的還要再來一次?”
“要!”
林月霜斬釘截鐵的回答,楹姜沒再說話,只極細微的搖了搖頭,擡手在右手食指指尖擠了一滴血出來,那血珠落在地上,迅速長出一朵純黑色的楹姜花來。
一看見這花,林月霜的眼睛就亮了,不用楹姜開口,林月霜自己上前,拔下頭上的珠釵劃破掌心,然後握住楹姜花的花莖。
那花莖立刻生出許多莖須從林月霜掌心的傷口鑽進她的身體。
那花在吸食她的血肉!
雖然之前看過楹姜給自己族人種往生花的場景,如今再看到這樣的畫面,蘇梨還是被驚得往楚懷安懷裡縮了一下。
楚懷安抓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林月霜那隻手臂很快被吸乾,她的臉色慘白,仰頭看着蘇梨和楚懷安,努力扯出一抹笑來。
“下一世,我……我不會再和你們有任何瓜葛!”
說着話,楹姜花的莖須爬到了她的臉上。
林月霜渾身一震,脣角揚起解脫的笑,整個人被吸成了乾屍。
楹姜擡手輕輕一揮,林月霜的屍體便隨風散了,那朵楹姜花又化作一滴血回到她的身體。
“明知無力改變,爲什麼還要執迷不悟呢?”
楹姜溫聲呢喃了一句,指尖的傷口迅速消失不見。
看見這一幕,蘇梨驚醒,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指尖還在流血,傷口並沒有絲毫要恢復的跡象。
“楚懷安,我的臉……”
“沒了。”楚懷安回答,擡手在蘇梨眉心摩挲了一下:“往生花的印記沒了。”
在楹姜和她指尖相觸,血肉交融的時候,她眉心的那朵花就不在了。
蘇梨第一反應想問自己臉上的傷是不是又回來了,沒想到楚懷安會說眉心那朵花。
蘇梨擡手在眉心摸了摸,扭頭看向楹姜,正要問點什麼,楹姜沉聲開口:“好了,你們該回去了。”
“等等,和我一起來的……”
楚懷安想問嶽煙的下落,楹姜已毫不猶豫的揮手,一陣濃白的霧遮擋了視線,下一刻,意識陷入黑暗。
再醒來時,楚懷安發現自己躺在主臥的牀上,窗外的天光大盛,已然是日上三竿,他伸手摸向旁邊,沒人!
阿梨!
楚懷安陡然驚醒,一個鯉魚打挺躍起來,衝出門外,和端着熱水進來的七寶撞個正着。
“侯爺?!”
七寶驚慌的喊了一聲,小心翼翼的去看楚懷安的臉色,剛剛那一盆熱水,幾乎大半都潑到了楚懷安身上。
“夫人呢?”
“誒?”
七寶一臉疑惑,楚懷安心底一慌,推開七寶衝出房間,無數個亂七八糟的念頭在腦子裡炸開,讓他有些難以思考,繞過轉角以後,蘇梨的身影不期然撞進視線。
已經是深秋,天有些涼了,她穿了一件天青色對襟薄襖,下面罩着同色長裙,襖邊和裙邊都用銀絲繡了滾邊暗紋,在日光的照耀下折射着細碎的銀光,漂亮得叫人挪不開眼。
她沒有發覺他的到來,正彎腰逗着楚瓜,側臉柔美,笑意明動。
胸腔慌亂的心跳一點點平緩下來,楚懷安緩步朝蘇梨走去。
“瓜瓜,跟孃親一起說,爹!”
蘇梨手裡拿着一塊綠豆糕,引誘着楚瓜學說話,楚瓜原本是直勾勾的盯着綠豆糕看的,見楚懷安來了,眼珠子便一個勁的往他身上瞟。
蘇梨疑惑的想要回頭,卻聽見楚瓜稚氣滿滿的喊了一聲:“爹!”
蘇梨楞了一下,隨即驚喜的把楚瓜抱起來:“瓜瓜,你剛剛是叫爹了嗎?”
剛說完,腰上一緊,楚懷安從背後擁住蘇梨,將楚瓜一起抱住。
“我聽見他剛剛叫我爹了。”
楚懷安說,蘇梨放鬆身體靠在他懷裡:“誰說他是在叫你?你對他又不好。”
蘇梨的語氣有些嗔怪,帶着點小脾氣,惹得楚懷安心癢癢,在她臉上偷了記香。
“什麼時候醒的?”
“昨天傍晚。”
她比他醒得早,從七寶口中聽說了自己暈倒後,他不眠不休守着自己的事。
“煙姐姐說你最近太辛苦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所以我沒讓人叫你起來。”蘇梨解釋。
聽她提起嶽煙,知道嶽煙沒事,楚懷安放心了些,越發擁着蘇梨不肯放開。
“你現在身體怎麼樣,可有哪裡不適?”
“沒有。”
“馬上要入冬了,膝蓋開始疼了嗎?”
“沒有,之前的燻蒸和按摩很有效。”
蘇梨柔聲回答,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很享受這個時候的靜謐安寧。
楚懷安也沒再說話打破現在的安寧,擁着蘇梨站了一會兒,抓起蘇梨的右手與她十指相扣,發現蘇梨食指指尖有一道血色傷口。
那是楹姜咬的。
“疼麼?”
楚懷安問,蘇梨搖了搖頭。
她醒來時發現自己和楚懷安並肩躺在牀上,中間還睡着一個楚瓜,七寶聽見聲音進來,說根本沒有看見他們出去,蘇梨以爲那些事只是她的一場夢,食指指尖的傷卻提醒她那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結合之前看到的那些過往,蘇梨基本可以推測出自己的身世,她應該是楹姜的後人,楹姜重生之後,和阿衍有過一個孩子,那個孩子被楹姜送下了山,不知所蹤。
現在看來,那個孩子在俗世中平安長大,並且繁衍了子嗣,蘇梨不知道自己是楹姜的第多少代後人,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因爲她身上流着楹姜的血緣,所以巫師種在她眉心的往生花在生根發芽後並沒有吸食她的血肉。
在幻境裡,楹姜應該將那朵往生花收走了吧,不然蘇梨眉心的印記怎麼會消失?
“楚懷安,你說楹姜和阿衍最後會怎麼樣?”
“我不知道。”楚懷安坦誠回答,無論是楹姜還是喬氏一族的存在,都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認知。
如果不是因爲蘇梨被捲入其中,他甚至會覺得這是自己瘋了產生的幻覺。
“他們曾經是非常相愛的一對戀人。”
蘇梨希望楹姜和阿衍能在一起,或者放下過去,過一段平靜安穩的日子。
楹姜和阿衍從來都沒有錯,只是他們的身份導致了這個悲劇。
“那是他們的事。”
楚懷安微微用力抱緊蘇梨,將蘇梨的注意力拉到自己身上。
“阿梨,在邊關那五年,你……恨過我嗎?”
楚懷安問得很慢,問完以後忐忑起來,當然,除了忐忑,更多的是心疼。
沒有他的那五年,她當然過得非常不好。
“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蘇梨詫異的問,想回頭看看楚懷安的表情,被他箍住動彈不得,半晌,耳邊傳來他無奈的低語:“你在邊關那五年,我都看見了。”
“……”
蘇梨怔愣,停了下來。
“你每次受傷的時候,我都站在你身邊,我想幫你擋住那些刀劍,想給你一個擁抱,卻怎麼都觸碰不到你,剛到邊關的時候,你總是做惡夢,半夜驚醒後,會躲在被窩裡偷偷地哭,一哭就是大半夜……”
楚懷安絮絮叨叨的把自己看到的那些全都說出來,聽着他的聲音,蘇梨又在記憶力把那些事飛快的經歷了一遍。
以前覺得很痛苦難過的事,現在想到身後這個人其實一直都陪在自己身邊,竟也覺得沒記憶中那麼難熬了。
“楚懷安。”
“我在”
“謝謝你那個時候選了我。”
楚懷安做選擇的時候,蘇梨是真真切切站在他面前的。
那時她隱約明白他的抉擇意味着什麼,卻沒有辦法再像年少無知時那樣在他面前哭鬧,他若是要選擇一開始的蘇梨,她除了接受,也別無他法。
她經歷了太多太多事,早就不再天真爛漫,也不活潑討喜,但她還是她,他若是不喜歡,可以換一個人喜歡,但不能因此將現在的她全然否定。
“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選你!”
楚懷安堅定的宣告,越發用力的抱緊蘇梨,楚瓜被勒得不大舒服,不滿的哼哼起來,蘇梨笑着親了親他的額頭,低聲提議:“楚懷安,我們給瓜瓜生個弟弟或者妹妹吧。”
“你說什麼?”
楚懷安猛然放開蘇梨,蘇梨抱着楚瓜轉身,這纔看見他只穿着單薄的裡衣裡褲就跑了出來,腳上甚至連雙鞋都沒穿。
蘇梨又好氣又好笑,但見他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神火熱的等一個回答,心又軟得一塌糊塗。
“我說,我們要個孩子吧。”
“好!”
秋後的暖陽下,那個男人咧脣笑得像個孩子,分明傻得不像話,落在她眼裡卻俊美無雙,一如當年驚豔了她年少時光的少年郎。
所幸,他們歷經風霜,走過無數坎坷曲折,最終還是牽到了彼此的手。
京中出了一件怪事,京兆尹獨女林月霜陪其母去城外寺廟燒香,在寺廟廂房住了一夜之後一直昏睡不醒,京中大夫和太醫院的御醫都去看過診,卻無一人能窺得其中緣由。
坊間傳言說這是失魂症,因爲八字太輕,魂魄被冤魂勾走了,身體留在這裡,成了活死人。
京兆尹夫婦整日以淚洗面,卻再也喚不醒自己的女兒。
三個月後,逍遙侯夫人被診出喜脈,一時送禮的人幾乎踏破了逍遙侯府的門檻,昭陵夫人容光煥發,滿心歡喜的等着抱孫子。
聽說逍遙侯夫人懷孕以後,孕吐十分嚴重,口味刁鑽,逍遙侯請了七八個廚子在府上候着,甚至去御前挖了個御廚走。
聽說逍遙侯寵妻如命,妻子懷孕後,他每日幫妻子沐浴更衣,夜裡還要幫她做全身按摩。
全京都的女人都在羨慕這位逍遙侯夫人能得夫君如此寵愛,而全京都的男人卻在背地裡笑話逍遙侯不像個男人,竟然去伺候一個女人。
聽見這話的逍遙侯一點都不生氣,只越發妥帖的照顧自己的妻子。
七個月後,產房外,楚懷安在門口焦急地走來走去,楚劉氏端着太師椅坐在門口。
“娘,讓我進去看看阿梨!”
楚懷安按耐不住的衝到門邊,被楚劉氏一把逮住:“看什麼看,給我老實待着,不許進去添亂!”
這人平時就把蘇梨捧在手心當眼珠子一樣護着,怕是聽蘇梨喊一聲疼,就會忍不住把穩婆丟出去,不是添亂還能是什麼?
“阿梨一個人會害怕的,我進去看看!”
楚懷安還是不放心,剛要硬闖,嬰兒響亮的啼哭聲傳來,下一刻穩婆滿臉堆着笑跑出來:“恭喜老婦人,賀喜侯爺,少夫人生了位千金!母女平安!”
“生了?”楚懷安整個人都懵了:“不是說會很疼嗎?阿梨怎麼……沒喊疼?”
“少夫人身子骨養得好,大小姐胎位也正,順產,一下子就生出來了!”
產婆朗聲說,剛要把孩子抱給楚懷安看看,就見楚懷安衝進了產房。
“誒誒,侯爺,你可不能進去誒!”
楚懷安把穩婆的話當成耳邊風,徑直衝到牀邊,其他人剛收拾完牀上的狼藉,給蘇梨餵了一碗雞湯。
“我沒事。”
蘇梨笑笑,楚懷安衝過去抱住她,激動得發抖:“阿梨,我們有孩子了!”
蘇梨回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嗯,我們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