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玳瑁爲了給親姐報仇,早就已經積蓄了宏大的力量。
她缺少的只是對付李丞相那樣權勢赫赫之人的經驗,只要稍經點撥,做的會比任何人都要好。
畢竟……她可是爲了要讓李舒澤損兵折將,而不惜將自己的名聲拋掉之人。
魏玳瑁,從不膽怯,也很有勇氣和鬥志。
是個人才啊!
薛琬很喜歡這潑辣的姑娘,甚至經常想,若皇城中這些世家貴族小姐都有這樣的勇氣和執拗,那盛朝,或許能像幾百年前那樣,再降臨一位女帝。
李大公子的傳聞,像星星之火,很快就燎了原。
薛琬回到靖寧侯府時,就聽到了府裡的下人在議論,“李大公子的事,你聽說了嗎?”
“什麼事?”
“哎呀,老吳出去辦事回來,不是說了李大公子那件事?就是他那外頭抱進來當寶貝疙瘩的兒子,不是他的!”
“哦,你說那個啊,當然知道啊,闔府上下,還有人不知道的嗎?”
“你說李大公子這醜事,整個皇城的人都知道了,他會怎麼對付那外頭來的女人?要不是那女人,李大奶奶也不會死呢!”
薛琬嘖嘖稱奇,“想不到悅來茶坊倒了,皇城的八卦事業居然一點都沒有受影響。”
可見,八卦是一種最頑強的精神,像野草的種子,見縫隙就會掉落,見風而長,遇到一點陽光雨露滋潤,就會拔地而起。
她的事業,未來可期啊!
小花瞥了她一眼,“小姐,你這個消息未免也太滯後了吧?”
她接着說,“悅來茶坊是倒了,但在原址之上新開了一間茶館。只不過是換了個老闆,換了個招牌,換了一批夥計,其他的可什麼都沒有變呢!”
一間茶館?
薛琬眼睛一亮,“是你十一哥開的?”
蘇十一果然是蘇十一,前些日子才說有這個打算,居然已經將想法變成了事實。
這行動力,嘖嘖!
小花又瞥了她一眼,“小姐,女人果然不能長期關在深宅大院,會傻的。您有空啊,得多出來走動走動!”
像她就不一樣了。
隨着易容術越發成熟,她現在每天都會出門鬆鬆筋骨。
皇城的這些大街小巷算什麼,她的步伐已經遠至龍虎拳館,那可是遠郊,她還不是來去自如?
薛琬從小花的眼神裡看到了鄙視。
她覺得自己受到了一萬點傷害。
這丫頭……翅膀長硬了,就連小姐也看不上了?傷心!
但,小花確實說得沒錯,被困在宅院之中的女人,不論是見識還是遠見,都遠遠比不上出門見世面的女人。
所以,搬家的事,還是要抓緊啊!
主僕三人回到望月閣,意外發現薛三老爺居然在。
薛琬高興極了,連忙上前問道,“爹爹是特意等我的嗎?”
薛長安看到女兒高興,心裡也是甜甜的,但老臉卻還是習慣性地繃住了,“嗯。有點事要跟你說。”
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紙來,遞了過去,“你大伯父怕我們搬出去沒地方住,送了我一個宅子,你看看。”
薛琬打開一看,居然是文昌街的宅子的房契!
她張了張嘴,“大伯父真的將這宅子送給咱們了?”
薛長安點點頭,“你大伯父,是個好大哥,也是個好大伯。”
就是有點太好女色了。
小時候,他們兄弟四人一塊兒讀書,連老四都能坐得端正,就只有大哥偷偷摸摸地跑出去逗小丫頭玩。
當時先生就說他以後怕是要折在女色上頭,讓父親好好管管。
所以,父親才特地爲大哥說了皇城最老牌的平家的女兒,希望能管束着大哥。
沒想到,唉,一言難盡。
薛琬高興極了,缺什麼,就來什麼,這宅子簡直解決了她很大的問題啊!
她連忙說道,“明日我就和兩個丫頭過去看看宅子,有需要修繕的地方就修繕一下,等歸置個一段時間,正好咱們這裡也打包整理好了,就能搬出去了。”
薛長安見女兒這麼雀躍,有些小小的好奇,“琬琬,住在這裡不好嗎?爲什麼你那麼着急搬出去?”
難道,他不在的時候,女兒受了什麼委屈?
薛琬衝父親笑笑,“侯府雖然好,但總不是咱們自己當家作主,搬出去住,當然不如侯府豪華寬闊,但獨門小院,住的卻都是最親近的人。”
她頓了頓,“父親,我很開心呢!”
若是弟弟也能從遙遠的江南書院回來,那就好了,雖然已經不是齊齊整整的一家人,可父子三人也該在一起,那纔是真正的天倫之樂啊。
不過,薛琬也知道,琛哥兒留在江南纔是最安全的。
前世,在江南書院讀書的琛哥兒因爲不在皇城而躲過了一劫。
可是也因爲家族的傾覆,想要活命,也無法再江南書院讀書了。
琛哥兒流落江湖,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就算後來,她成爲千機司的掌門,派手下耳目到處去打聽琛哥兒的下落,卻再也沒有過他的蹤跡。
蘇十一安慰她,“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我想,你弟弟一定已經改名換姓,重新開始生活,這會兒,說不定已經娶妻生子,過上了平凡但安全的日子。”
薛琬也因爲這番話,一直都堅信琛哥兒還活着。
所以,儘管無比思念弟弟,但在家族的危機還不能完全確認解除,她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的時候,是萬萬不能將弟弟弄回來的。
琛哥兒活着,這纔是最重要的事。
薛長安聽女兒這番話,心底隱隱也想起了遠在江南的小兒子。
但他是男人,思念這種事,得留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哪怕默默地流淚,也只有枕巾知道。
萬萬不能在女兒面前表露出分毫的。
他抿了抿脣,“你開心就好。咳,那你忙吧,我國子監還有事。”
說罷,他就又揮了揮衣袖,離開了。
薛琬目送父親離開,然後笑眯眯地對着小花和圓月說道,“啊,明兒開始,咱們就可以有正大光明的理由每日出門了。”
她憧憬着,“修繕老房子,頂多也就一兩個月的時間吧?等到屋子弄好了,咱們就趕緊搬過去。”
自由,彷佛就在眼前。
新生活,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