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陳王撇過臉翻了個白眼。
能相安無事就不錯了,還好友?說是冤家也不爲過啊!
不過,這種心理活動是不能叫人知道的,尤其來人是李丞相的幼子。
陳王一臉笑意地說道,“原來是李公子,我與這兩位……”
他話還未曾說完,便被薛琬打斷了。
薛琬笑意盈盈,“李公子說笑了,陳王殿下乃是龍子,我與兄長不過一介小兒,怎堪得配與殿下做好友?”
她頓了頓,“不過是素有認識罷了。”
蕭然也笑着說,“在下江南蕭然,這位是我兄弟蕭煦,久聞李公子才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李舒澤一眼瞥見這兩人腰間明晃晃的貔貅玉佩,心中想,“哦,原來是蕭家的子弟。”
既然都是世家子,對方又都生得丰神俊朗,好感自然油然而生。
李公子的態度也從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變得溫和了一些。
他笑着說道,“幸會,幸會!”
陳王看着神棍與李舒澤倒是聊得歡快,徹底將他晾在一邊,心裡有些窩火。
連帶着看蕭然也很不順眼。
哼,這姓蕭的沒一個好東西,特別是哥哥,對着本王時板着一張臉,連見禮都不曾,對着別人倒是殷勤地很!
不就是勢利眼嘛!
李丞相位高權重,他的寶貝兒子自然比自己這個未曾立府毫無權勢的王爺要吃香。
陳王的內心世界太過豐富,不過還好,長史的教誨他倒是銘記於心,心裡再不高興,臉上也還是笑得如沐春風。
嗯,長史說過,李丞相有意要將女兒許配給自己,這是他這個沒有母家的光桿王爺所能爭取到的最好的支持了。
在未來小舅子面前,無論如何還是不能暴露本性啊!
李舒澤見陳王默許,心中對蕭氏兄弟的誤解就更深了,還以爲他們兩人當真與陳王相識已久素有來往,只是對外不好意思稱是好友罷了。
陳王眼見他們三人越聊越投機,一開始他是生悶氣不想插話,但越到後面,他越是想要參與都已經插不進嘴了。
多想拂袖而去!
然而,在李舒澤面前這麼幹,豈不是自取滅分?
真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傻笑着聽他們天南海北地胡扯。
他心情更不好了。
薛琬察覺,到底還是不忍,“殿下,這裡靠近湖邊,風有些大,您不如還是回到亭中歇息片刻?”
陳王剛想說好,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女子的哭喊,“你們這些無恥之徒想要對我做什麼?”
這聲音清脆,倒有些耳熟。
薛琬皺了皺眉,“好像是魏姑娘。”
剛纔趁着書童收卷時,她瞥了一眼紅衣女子的芳名——魏玳瑁。
佳人有難,同爲女子,自然不能不幫。
薛琬便加快腳步循聲而去。
只見悠長的湖水邊,紅衣女子魏玳瑁不知道怎麼竟然半邊身子都沒入了湖水中。
她此刻髮髻已散,幾乎算是披頭散髮,露出一張娟秀的女子面容,正梨花帶雨地痛斥着四周圍觀的人羣——有幾位是今日參與賽詩的書生,大部分都是吃瓜羣衆。
薛琬有些生氣,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一大堆男人將個女孩子逼入湖水中,這是打算幹嘛?
光天化日,又是蘭亭詩會這樣風雅的活動。
這麼搞事情,成何體統?
她沉着聲音喝道,“陳王殿下在此,你們這是想幹什麼?”
陳王……
雖然不滿意神棍打着他的名頭行事,不過這場面他也是看不過去,便只能咳了一聲,“有話好好說,莫要這樣。”
他見人羣裡也有幾位年輕姑娘,便道,“還請幾位幫忙將這位姑娘拉出來,有什麼事,咱們上岸再說。”
不一會兒,紅衣女子魏玳瑁溼漉漉地從水裡出來,指着最靠前的兩個書生說道,“我到底是哪裡得罪了你們,你們要將我往水裡推?”
她氣憤極了,臉色漲得通紅,“我告訴你們,我不會水,若是今日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們兩個就是殺人兇手!我現在好端端的沒事,你們那也是殺人未遂!”
李舒澤一眼認出那兩個被指控的書生都是素來跟着他混的,一個叫姚武,一個叫楊威。
出於本能,他立刻站在了姚武楊威一邊,“這位姑娘還請自重,你說他們推你入水,請問可有真憑實據嗎?可有人證物證?”
他接着說,“你可知你空口白舌指控他們殺人未遂,可是要讓他們承受悠悠衆口的!讀書人的名聲何其重要,他們以後可是還要科舉入仕的,還請姑娘留點口德,說話慎重!”
魏玳瑁早就和李舒澤不對付了,“你和他們是一夥的,當然幫着他們說話,說不定,他們兩個還都是你指使的!”
她憤怒極了,“你不早就想把我趕出去了嗎?怎麼?趕不走我,怕我搶走你頭名之位,就找人來弄死我,想要殺人滅口嗎?姓李的,我告訴你,沒這麼容易!”
與這些鮮少遇到事的書生不同,薛琬可是經驗豐富的情報老手。
她知道,在當事人情緒高漲的時候是問不出什麼來的,必然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這種時候,倒還不如先找圍觀羣衆問問情況。
果然,圍觀羣衆七嘴八舌地一頓說幾乎還原了整件事態的發展。
原來,蔣大家宣佈衆人有一個時辰的自由活動時間後,大家就都在蘭亭附近到處閒逛了,因爲這邊有一條湖,風景宜人,所以湖邊散步者也是相當之多。
魏姑娘就是其中一個。
她先來此,過不多久,被她指控的姚武楊威也過來了。
大概是之前就有過不開心,雙方很快就又起了口角,然後大家都沒有看見怎麼回事,魏姑娘就掉入了湖裡,有了後來這一幕。
薛琬接連問了幾個,“確實沒有看到姚武楊威推人嗎?”
衆人都搖頭,“沒有。”
薛琬便皺了皺眉,她的目光往魏玳瑁的身上看了過去。
只見魏玳瑁下身的裙襬已經溼透,但上半身的衣裳卻是乾乾淨淨的,連半點水漬都不曾有……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