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頭話音剛落,樑蕭已經拔腿向前走去,那是一片低矮的樹林,根本沒有路,全都是密林地帶。
老頭倒是挺熱心,衝着他大叫道:“小夥子,那裡走不通,得跟着這條大路走才行!”
樑蕭回了一句:“大爺,我會爬山,很快就到的。”
話音繚繚,樑蕭的人影已經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之中,滿天的星斗照着他前進的道路,一道淡淡扭曲影子,在山林之中穿梭不停。
身爲煉氣期修行者,樑蕭的身體已經遠遠超過常人,不要說一般的山嶺,就是懸崖峭壁也能在不依靠任何工具的情況下,輕鬆攀越。
擺脫馬老頭的視線之後,樑蕭身形一飄,有如一片空中落葉,被狂風颳起,然後輕飄飄落在兩三米高的一根樹枝上,像山猴一樣在橫七豎八的樹枝中跳躍而行,不到十分鐘的時間,竟然已經來到山頂。
“呼”的一聲,樑蕭長長舒了口氣,只覺得山林中的空氣新鮮異常,即使沒有多少天地元氣,但比起城市不知要清淨多少倍。
站在山頂最高的一棵樹上,樑蕭能看到對面的山嶺,果然看到半山腰有燈光閃爍,當下提起一口元氣,身形展開,有如一隻蝙蝠無聲無息向山下滑翔而去。
到達豐婆子家時,時間才只九點過十幾分鍾,總共只用了二十多分鐘。
王大牛的確是在給一頭母牛治病,因爲母牛下不出崽,憋得難受,他用了許多辦法,最後終於將小牛從母牛的肚子里拉了出來。
豐婆子家也是老倆口,還有兩個孫子已經睡了,鄰居家倒是有四個成年人,在豐家幫忙,加上王大牛和他新帶的徒弟,一共有九個人,算是非常熱鬧的了。
小牛已經拉出來了,母牛半躺在那裡,身上還有血跡,但沒有大礙。豐老頭拿出煙來,一人散了一根。
豐婆子則開始升火做飯,忙了大半天,幫忙的人也餓了,得讓人家吃飽肚子再回去。
王大牛抽了兩口煙,說道:“晚上還有個人過來,宵夜多加一個人的量。”
“沒問題,多個人多雙筷子,吃起來更熱鬧。”
徒弟問道:“師傅,誰這晚了還來,咱們今天可累得夠嗆,沒力氣再幹活了。”
王大牛咂了兩口煙,正要開口說話,突然看到豐婆子家的院子門口,出現一個人影,不禁全身一戰,想說的話也嚥了下去。
“誰是王獸醫?”
“我我,我就是,你誰啊?”
“我就是剛纔跟你打電話的人。”
“不可能!”王大牛差點把煙掉在地上,盯着樑蕭道:“你剛纔不是說在馬老頭家,那裡過來至少得一兩個小時,現在才過二十多分鐘,難道你是飛過來的?”
樑蕭哈哈一笑,說道:“就算是飛過的吧,你怎麼想都行。”
王大牛有些警惕地道:“你到底是誰,不說清楚,最好別進這屋。”
其他人一聽,立即站了起來,帶着一絲敵意地看了過來。山裡人就是這樣,朋友來了有好酒,如果是心懷歹意的壞人來了,他們也很團結,會一致對外!
樑蕭並不緊張,從包裡拿出一疊錢來,遞過去道:“這回信了吧?”
一萬塊錢,對於樑蕭不過是九牛一毛,但對王大牛以及村民們
,那可是一大筆錢,所有人立即都傻眼了。
王大牛把錢趕緊往懷裡一揣,大聲叫道:“豐老漢,還愣着幹什麼,趕緊上煙上茶!”
抽了幾口煙,樑蕭立即把王大牛叫到一邊,低聲道:“王醫生,我想請你幫個忙。”
“說,只要能幫到,一定幫,但如果幫不到,你可別反悔。”
“放心,一定能幫到,我只是想了解一下這裡各家村民的情況,你有沒有發現最近幾天,哪家出現過陌生人?又或者在山裡看到過陌生人?”
王大牛用手捂着懷裡的一萬塊錢,使勁咂了幾口煙,皺着眉頭道:“你問這個做什麼,要是幹壞事,錢馬上退給你!”
“肯定不是壞事,是我一個朋友,跟他老婆嘔氣,於是到獨龍山一帶來打獵,但這一走就是三四天,電話也關機,誰都聯繫不上他,現在家裡人都快急瘋了,所以我才這麼大老晚的趕過來,麻煩你一定得幫這個忙。”
口氣費了不少,謊話也編得非常圓滿,效果終於出來了。
王大牛想了想道:“你這麼一說,我還真遇到了,是在馬家溝那片林子裡,但不是一個人,有好幾個,可能不是你要找的人吧。”
樑蕭聞言大喜,立即道:“有可能,他平時就愛跟一幫酒肉朋友瞎混,不然他老婆怎麼會發那麼大的脾氣,這次多半又跟他們攪到一起去了。”
“哦,那倒也是,不過馬家溝那片林子,是最偏遠的山區,你今晚上也過去不了,不如在這裡歇一晚,明天再過去。”
樑蕭等不了那麼久,說道:“你給指個方向,我摸黑過去。”
“不行不行,這山高溝深,你要是出了事,我豈不是也要負責任,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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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我走夜路走慣了。”
“還是不行,我就是指了方向,也不知道距離遠近,你還是找不到那個地方,不如明天我陪你一起過去,這樣放心一些。”
王大牛願意陪着去,自然是看在那一萬塊錢的份上,同時也關心起樑蕭的安全。
兩人在那裡磨了半天,樑蕭也覺得只有方向還不夠,倒不如在這裡歇一晚,明天一早出發,反倒更順利一些。
此時,已是深夜十點左右,山林一片寂然,而遠在百里之外的七安市區,卻是一片燈火輝煌,夜生活纔剛剛開始。
“什麼?”興龍幫老大陳東興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叫了起來。
“沒錯,你的人已經被抓了,現在警方似乎察覺到什麼,所以你必須想辦法,讓他永遠閉嘴!”
電話跟着便掛斷了,陳東興坐在那裡,前面擺了一堆酒瓶,旁邊是一衆兄弟。
他剛纔接的是三叔的電話,說他派出去的唐伯虎,已經被警方抓起來了,讓他趕緊想辦法把唐伯虎滅口。
如果只是一個尋常小弟,滅了也就滅了,但唐伯虎可是他的心腹愛將,當年跟着他一起打江山,立下了汗馬功勞,並且此人忠心耿耿,要滅了他,就如同斬斷自己一隻臂膀,這讓陳東興有些猶豫難決!
可是,三叔的話說得很清楚,唐伯虎必須得死!
“馬的!”陳東興一腳踹了出去,桌子上的酒瓶碎了一地,邊上的兄弟全都愣住了,不知道老大爲什麼突然發這麼大的脾氣。
“全都給我出去,一個不留!”
所有人都走了,只有章成忠沒有走,他是陳東興最信任的人,也是這個時候唯一能說話的人。
陳東興看了他一眼,沉聲道:“壞事了,唐伯虎這小子被警方逮了起來。”
章成忠微微眯眼道:“咱們可以找關係,想辦法把他弄出來,大不了多花幾個錢。”
“這件事情不簡單,後面的水很深,花錢是肯定弄不出來的,並且不能讓他把咱們給供出來。”
“伯虎是個忠心的人,應該把事情全都扛下,這倒不用很擔心。”
“我是不擔心,但有人擔心,他們的意思,是要滅口!”
章成忠聞言一驚,但卻沒有急着開口,他跟章成忠關係最近,跟兄弟一樣,兩人之間幾乎沒有什麼秘密,包括笑面三叔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章成忠才道:“這是三叔的意思?”
“嗯,但他應該也只是轉達,上面還有人。”
“那咱們就沒有選擇,只能做了。”
“唉,伯虎兄弟,可惜了,就沒有別的路子可走了嗎?”
“東興哥,這事只怕由不得我們,三叔也知道伯虎跟你的關係,他們肯定也是被逼急了,才這樣做的,所以此事宜早不宜遲,最好今天晚上就動手,否則一旦生變,只怕最先倒黴的是我們啊。”
陳東興聞言大悟,立即道:“那你覺得,這件事情該怎麼做?”
章成忠想了半天,低聲說了一些話,陳東興不停點頭。
成局已經知道了審訊的結果,知道對唐伯虎的審訊工作很不順利,此時正在小會議室召開緊急會議,研究審訊方案,務必要在今天晚上撬開唐伯虎的嘴巴。
局裡幾名最有經驗的審訊專家都連夜趕到局裡參加會議,大家的表情都十分嚴肅,都感覺到了沉甸甸的壓力。
會議在緊張的進行,大家各抒己見,紛紛拿出自己的真本事,獻計獻策,一個個方案提出來,又一個個被否定,但審訊的大方向已經在逐漸成型。
此時,唐伯虎被關押在市局的臨時拘留室裡,剛剛警方已經對他進行了審訊,他把一切責任都扛在自己身上,沒有供出興龍幫一絲一毫,並且態度十分頑固。
因爲陳東興對他承諾過,只要把這件事情扛下來,到時進去蹲幾年苦窯出來,就能取代章成忠的位置,成爲四虎將之首。
這傢伙躺在木板牀上,翹着二郎腿,一邊做着美夢,一邊哼着小調,似乎已經成爲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江湖大哥。
走道傳來一陣腳步聲,是巡邏的警官過來了,這傢伙立即跑到鐵門前,大聲叫道:“警官,警官,快過來!”
兩名警官走了過去,其中一人鐵着臉道:“幹什麼,大吼大叫的,給我老實一點!”
唐伯虎一點不怕,嘻皮笑臉地道:“警官同志,煙癮來了,賞根菸,抽了我就能睡着了,絕對不會再鬧着你。”
警官把他一瞪道:“你還真不得了,敢向警官要煙抽,再鬧把你關小黑屋去!”
“警官,就是一根菸嘛,等我出去後,還你一條中華,怎麼樣?”
警官冷哼一聲,黑着臉道:“膽子夠肥的,竟然敢賄賂警官,你當這是菜市場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