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兵出身的龍武軍,戰力非常強悍。上次,新月派攻入潛邸,陳晚榮正是帶着爲數不多的龍武軍和新月派搏殺,爲李隆基他們趕到爭取了時間。若是陳晚榮的護衛在身邊的話,根本就不用把梅玄成放在眼裡,可今天出來喝酒,也沒想到這事,只帶了三個,人數實在是太少了,炮兵再厲害,也是雙拳難敵四手。
“你對梅玄成那麼熟,他在府處好幾天了,你應該早就發現他了。”青萼埋怨起來。
陳晚榮搖頭道:“他來了幾天是沒錯,可這幾天他是躲着我,只有你們看到。我估計,這幾天我進出都帶着護衛,他對弟兄們心有忌憚,不敢現身。今天,我只帶了三個護衛出來,他以爲機會到了,所以,他就和我照面了。”
玉真公主有些想不明白:“自從上次事情之後,朝廷畫影圖形,四處捉拿他,他怎麼還敢在長安現身?”
“公主,梅玄成精通易容術,就是我和他打了交半晚上交道的人,照了面,一時半會也不敢肯定。朝廷雖畫影圖形,對他幾乎沒用。”陳晚榮實話實說。
金仙公主秀眉一蹙,問道:“別說那些了,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鄭晴她們的目光一齊落在陳晚榮身上。陳晚榮冷冷的道:“既然梅玄成認爲今天是對付我的好時機,那就別讓他失望。公主,你觀裡還有不少龍武軍兄弟吧?”
金仙公主點頭道:“還有三十來個。”
陳晚榮信心十足的道:“我向你們借二十個。餘下的,看好觀就是了。我這就趕去東宮,和太子商量,準備捉拿梅玄成。”
“好!我這就給你調人。”金仙公主快步而去。
這頓酒是喝不成了。陳晚榮準備離開:“晴,你和青萼先留下來,等我把事情辦好了。再來接你們。現在,你們哪也別去。”
梅玄成在路上肯定要動手。鄭晴她們跟着確實不好。鄭晴雖是難捨。仍是點頭道:“你放心。我們就呆在觀裡。”
陳晚榮點點頭。端起酒杯。把酒一飲而盡。冷冷地道:“梅玄成。我們來好好鬥鬥。”
金仙公主迴轉:“都準備好了。”
陳晚榮二話不說。大步出屋。只見觀裡空地上排着二十名龍武軍。個個精神抖擻。眼裡閃着熱切之光。陳晚榮略一掃視道:“龍武軍地弟兄們:我是陳晚榮!”
“見過將軍!”陳晚榮雖然不管理龍武軍。不過在龍武軍中地威信不小。龍武軍兵士一見到他。就感到格外親切。
陳晚榮對他們地熱情很是滿意:“今天。我要帶領你們去和一個朝廷地欽犯較量。你們知道這個欽犯是誰嗎?他就是梅玄成!”
梅玄成這幾個月來一直是朝廷地欽犯,要是能抓住他們,比起給兩位公主做護衛強了何止百倍。龍武軍無不是臉上帶着喜色,大聲道:“請將軍放心。我們一定追隨將軍!”
“很好!我們現在就出發!”陳晚榮匆匆穿上玉真公主捧來的一套明光鎧,飛身上了青花。帶着二十名龍武軍,加上三名炮兵。排開戰鬥隊形出了玉真觀。
鄭晴雖是相信龍武軍的超強戰力,不過。仍是有些擔心,一望再望,直到不見陳晚榮的人影,這纔給金仙公主她們硬拖回觀。
陳晚榮帶着龍武軍在夜色中前進。藉着稀微的月光,陳晚榮不住打量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
有了龍武軍助陣,陳晚榮地底氣很足。現在的陳晚榮,經歷過戰陣洗禮,戰陣搏殺之事一點也不外行,若是梅玄成敢對他下手,他會指揮龍武軍和梅玄成的餘孽好好搏殺一番。上次,憑着爲數不多的龍武軍和數百新月教徒對抗多時,絲毫不落下風。
這次,陳晚榮對戰陣情形很熟了,相信要是事情重來,他完全可以指揮相同的龍武軍把上次那麼多地教衆一舉擊潰,而不是隻佔到上風。梅玄成來找麻煩,那是他不長眼!
讓陳晚榮意外的是,行了一段路,很是平靜,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陳晚榮不由得有些納悶了:“難道梅玄成不敢來了?他要是不來了,我就失去了抓住他的機會!若真如此,只能另想他法了。”
以龍武軍的強大,要抓梅玄成還真有不少把握,陳晚榮一心企盼梅玄成現身。
陳晚榮的心願很快就成真了,正行間,只聽一聲忽哨響起,不少暗器打過來,右邊原野上冒出數十個黑影,手持利刃,出現在離他們二十來丈處。
暗器,對於身着重鎧的龍武軍來說,沒有任何用處。只聽一陣清脆的金屬撞擊聲響起,暗器掉在地上,沒有一個人受傷。
“梅玄成,有種就出來!”陳晚榮拉住馬繮,開聲相詢。
“哈哈!”中氣充沛的大笑聲傳來,陳晚榮一聽就知道是出自梅玄成之口,果然沒錯,梅玄成來了。
再次面對梅玄成,陳晚榮格外激奮,經過戰場洗禮的人就是不同,血液總是容易沸騰。冷笑道:“梅玄成,你今天不是要對付我麼?來吧,我們再痛痛快快地打一場。”
“如你所願,上!”隨着梅玄成的喝聲響起,幾十個黑影衝了過來。
陳晚榮大手一揮,指着龍武軍排開戰鬥隊形,端着馬槊,對着黑影衝了過去。騎兵打步兵有着天然地優勢,就算新月教衆有着重鎧護身,他們也是禁受不住龍武軍的衝鋒,陳晚榮信心十足,完全可以把他們沖垮。
上次,數百教衆遇上爲數不多地龍武軍,束手無策。這次。他們人數太少,只需要幾個照面就可以把他們殲滅掉。
就在陳晚榮憧憬着好事的時候,只聽卟嗵卟嗵之聲不絕。龍武軍一個接一個地栽下馬來。陳晚榮一愣,青花馬失前蹄,一下栽在地上,摔得生疼,恍然大悟“絆馬索”。
只要讓龍武軍發揮出優勢,梅玄成那點人不夠塞牙縫。梅玄成領教過一次龍武軍地厲害,還會再重蹈覆轍麼?肯定不會!
龍武軍地優勢在於衝殺,在黑暗中,在無人的曠野裡,暗藏些絆馬索。誰也不會發現。等到陳晚榮明白過來,已經晚了,已經上當了。
不過,陳晚榮依然冷靜,喝道:“結陣!”
龍武軍是天下精銳,即使不騎馬,不衝殺,進行步戰,也不是新月教衆所能抵擋得住地。陳晚榮依然有信心把他們全殲了。
就在這聲,風聲響起。緊接着,陳晚榮只覺身上一緊。不由自主的摔在地上,給幾個人按住。眼前一黑。給一個袋子套住,彷彿騰雲駕霧一般給人架着走了。
陳晚榮想說話。卻給人捂住了嘴巴,只能唔唔幾聲罷了。唯有傳入耳裡的喊殺聲,還有龍武軍惶急的聲音“快去救將
身上一緊,給人用繩子捆住了,緊接着就是一陣急驟的馬蹄聲響起,喊殺聲越來越遠,龍武軍惶急的叫聲最後聽不見了。
龍武軍是天下精銳,遇事不慌,即使陳晚榮給新月教衆擒獲,他們雖是惶急,也沒有慌亂,在火長地指揮下從後追來。只是,新月教衆不時騷擾,雖然對他們沒什麼威脅,卻也討厭,追了一程就追丟了。
丟了將軍這本身就是重罪,再說了,陳晚榮還是讓他們欽佩的將軍,他們心裡很急,聚在一起商議,有兵士提議回玉真觀,面見公主,把情況說明,讓公主拿主意。
陳晚榮的三個護衛齊聲否決“要是讓她們知道了,還不知道急成什麼樣?去東宮,給太子說,讓太子處置。”
李隆基精明幹練,很得軍心,一遇到危急事情,護衛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他了。這提議,不會有人反對,這事就說定了,一衆人風風火火趕去東宮。
趕到東宮,守護東宮的兵士一見來了一羣龍武軍,個個惶急,不由大是驚奇,喝問道:“你們是哪部分地?到東宮何事?”
一個火長飛身下馬,施禮道:“請通稟一聲,就說我們要見太子。”
“太子忙着呢,哪是你想見就見的。”守衛兵士不是那麼好說話。
火長急得不行,聲音扯得老高:“我們是龍武軍,負責護衛兩位公主的龍武軍,現在出了大事,非見太子不可。”
爲了保護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睿宗特的調派了幾十名龍武軍給她們,這事,守衛兵士是知道的。一聽這話,哪裡還敢怠慢,忙進去通稟。
不一會兒,高力士急急忙忙的趕了出來,額頭上見汗,急急忙忙的問道:“公主出事了?”
火長忙回答:“回公公,不是公主……”
高力士也沒有聽完,長吁一口氣,數落道:“公主沒事,你們在這裡瞎嚷嚷個啥?嫌命長?”一聽公主出事了,他的心就蹦到嗓子眼了,居然不是,白擔心一回。
火長心急之下,也不管其他,大聲道:“公公,雖然不是公主出事了,可這事比公主出事還要大。”
“究竟什麼事?”高力士還沒有從理解錯誤的不爽中恢復過來。
火長四下裡一打量,猶豫一陣:“公公見諒,這事非見太子,不能說。”
“你們是不是惹事了?想找太子求情?我告訴你們,太子執法如山,你們惹事就等着好受吧。”高力士對兵士地脾性瞭解,兵士總是愛幹些律法不容的事情。
火長心想自己人微言輕,要是再不說實情,高力士還不知道糾纏到何時,牙一咬道:“陳將軍給梅玄成抓走了!”
他說得篤定,高力士卻是聽得莫明其妙,眼睛瞪得老大:“陳將軍?哪個陳將軍?軍中地陳將軍多了呢。梅玄成?哪個梅玄成?”
高力士自然是知道陳晚榮和梅玄成之間的事情。可是,他哪裡想得到陳晚榮去玉真觀喝酒這事。再說了,軍中地陳將軍多的是。不只陳晚榮一個人姓陳。
“高公公,你究竟什麼意思?”火長火氣上騰,指着高力士喝問起來:“炮兵將軍陳晚榮給新月派首腦梅玄成抓走了,這還不夠明白?你非要我嚷出來?”
“梅玄成抓走了陳晚榮?”高力士原本收汗地額頭上一下子又冒出了冷汗,一迭連聲的道:“這這這這……”一個耳光打在嘴巴上,一臉地苦色。
這事比把天給捅漏了還要嚴重。只能說給李隆基知曉,他卻逼得火長當衆說出來,李隆基怪罪下來,他受得了麼?
“快進來!”高力士顧不得多想,衝火長喝一聲。一溜碎步地跑了一段路,忙回頭衝守衛兵士喝道:“你們的嘴巴緊實一點!”
就是他不說,守衛的兵士也不敢說出去。
高力士帶着火長一邊小跑,一邊抹額頭。原本以爲一個小小的火長能有屁的大事,居然有如此驚天的消息,他這可是把老虎屁股給摸了,李隆基還不知道如何治他。
忍着心驚,高力士帶着火長來到李隆基處理公務地房間外面,小心翼翼的道:“太子。人帶到了。”
李隆基的聲音從屋裡傳來:“問清楚了麼?是不是他們犯了軍法,要找我說情?”
他也是這麼想。怪不得高力士想到別的方面去了。說起來也不能怪李隆基,一般有大事的話。來地人都是將領級別的大人物,小小的火長帶着一羣人趕到東宮。口口聲聲要見太子,這着實讓人猜疑。
高力士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太子。不是!陳晚榮給梅玄成抓走了!”
“陳晚榮給梅玄成抓走了?”李隆基不信的聲音傳來,聽起來還沒有反應過來。緊接着,就聽嘩啦一聲響,好象是打翻了東西,門一下子就開了,李隆基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歷來遇事不慌的人,此刻臉上也是驚訝不已,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如利劍一般直刺火長。
火長不等他問話道:“太子,陳將軍應公主之邀,去玉真觀赴宴。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公主突然把我們召集起來,說是要我們跟着陳將軍去辦事。我們一集結起來,陳將軍就來了,說是要帶着我們去抓梅玄成,這可是立功的機會,我們也是高興,就跟着陳將軍出了玉真觀。”
“後來呢?”李隆基明知道火長會說明經過,仍是急切的問道。
“後來,我們出了玉真觀,走了一段路,曠野裡出現一些人,衝我們打暗器。陳將軍下令我們衝鋒。”火長說到這裡給李隆基打斷了。
李隆基眉頭一擰道:“就算梅玄成親自來,他那些餘孽遇到你們龍武軍,還能討得了好?”
他地想法居然和陳晚榮相同,都相信龍武軍強悍的戰力,卻忽視了梅玄成地詭計。火長接着道:“我們也是這麼想的,很是興奮地衝上去。可是,賊人太過狡猾,居然暗藏以絆馬索,黑夜中,我們一時不查,就給摔到地上。陳將軍也摔下來了,卻給梅玄成抓走了,我們追了一程追不上,就來東宮稟報太子。”
“粗心大意!粗心大意!”李隆基本想數落幾句陳晚榮,可是想到適才他的想法和陳晚榮相同,責備地話又說不出口了:“沒說假話?”
“太子,小的就是有一萬個膽,也不敢說假話。弟兄們可以作證。”火長非常肯定地道。
李隆基大步朝門口行去,道:“叫他們都進來。”
高力士應一聲,飛跑而去,等到李隆基趕到,龍武軍和三名護衛都進了東宮,站得整整齊齊。李隆基一打量,好些人他都認識,沒錯,是兩位公主的護衛,還有陳晚榮的護衛,相信火長不會說假話。
打量一陣高力士,李隆基冷冷的道:“你逼他們在門口嚷出來了,是不是?”
高力士原本不住冒冷汗的額頭居然不再冒汗了,恭聲應道:“太子英明!”
“等這事完了,去領二十棍吧!”李隆基冷冷的道:“傳令:陳再榮、哥舒翰、王少華、葛福順、王毛仲立即趕來東宮。還有,這事不得說出去,違者,軍法從事!”
高力士應一聲,忙去辦理。李隆基對一衆龍武軍道:“你們哪裡也別去,先留在東宮。還有,門口的人撤回來,重新換一批人去看門。”
這是防止泄密的必要舉措,等於是軟禁他們了。兵士雖不願,也不得不遵令。
陳再榮住在東宮,第一個趕到。李隆基見到陳再榮,道:“陳再榮,你哥給梅玄成抓去了……”
“太子,你說什麼?我哥給梅玄成抓去了?”陳再榮眼睛鼓得比牛眼睛還要大,根本就不信。
李隆基點頭道:“沒錯,是給梅玄成抓走的。詳細的經過,現在沒時間說,你知道人給抓走就行了。你現在馬上趕回去,穩定家裡,不要把這事說給他們知曉。你就說,陳晚榮給我召到東宮議事了,要過幾天才能回去。”
若是這事給鄭晴他們知道了,還不知道急成什麼樣子。這是應該的,陳再榮沒有異議:“太子請放心,我這就去。”卟嗵一聲,跪在地上,衝李隆基叩頭。叩完頭,站起身,大步而去,什麼話也沒有說。
李隆基明白他的意思,是要李隆基設法營救陳晚榮。李隆基看到陳再榮左手緊緊抓住了刀柄,即使李隆基不設法營救,陳再榮也要去救他的兄長,無論前面是刀山火海,也擋不住他,這就是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