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巽手一擡收住琴聲,將最後一縷琴音彈的錚的一聲,餘音不絕,像是泄出內心氣憤之意,就猶如他那兩道冷厲的眼神狠擊了下歐陽炎。
歐陽炎聞之一笑,由衷讚道。
“好琴!”
夜巽起身抱琴過來,冷冷道。
“該你了!”沒有一個多餘的動作,也沒有一個多餘的字。
歐陽炎單手接過古琴,卻歪頭對夜灼翼溫柔道。
“翼想聽什麼曲子?”
夜灼翼似無奈地看了歐陽炎一眼。
“隨意吧。”
“《鳳求凰》可好?”
哪知夜巽冷笑一聲。
“就你也配彈《鳳求凰》?桃花城的花少!”這句話可謂是弦外之音,挑釁的意思再也不加掩飾。
歐陽炎一挑眉,淺笑道。
“既如此,那我彈一首《蝶戀花》?”
“你……”夜巽向前跨上一步。
此時夜巽就像一隻鬥志昂揚的公雞,雙眉立起、兩眼一瞪、咬牙切齒,一副少年的身體散發着劍拔弩張的氣焰。
夜灼翼及時將夜巽的手腕抓住,往懷中一帶,單臂懷抱住夜巽。
“請自便吧。”
歐陽炎看了夜巽一眼,悠然地將琴放在旁邊的石桌上,坐下,一副雲淡風清的神情,衣袖輕輕拂過琴絃,十指優雅地撥動,動聽悅耳的琴聲幻化出一個古香古韻的氣氛。
夜巽在聽到琴聲的剎那便情不自禁地露出動容之色,這是一首從沒有聽過的曲子。
歐陽炎像是也受到了夜灼翼和夜巽的影響,彈琴時也擡着臉揚起下巴,露着溫和的笑容,也將眼中一絲不屑回敬給夜巽。
琴聲幽怨卻又帶着清悅,憂傷而不失豁朗。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讓夜灼翼和夜巽領略到了另一種琴音。
不多時歐陽炎手腕擡起,收起琴音,望向夜灼翼,笑的動人之極。
“翼覺得如何?”
“絕!妙!”夜灼翼毫不吝嗇地讚歎道,卻也聽得出這是歐陽炎即興之作。
夜巽還要說什麼,夜灼翼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在他耳邊說了一句。
夜巽感到夜灼翼溫軟的手撫在雙脣上,一種肌膚相觸的美好顫慄由心向外擴散了一下,先前的那股無名之火煙消雲散。再次狠狠地瞪了歐陽炎一眼,轉身回屋去了。
夜巽這一走不但是夜灼翼暗鬆了一口氣,就連其他人都暗鬆了一口氣,剛纔夜巽的琴音不動音律的人都能聽出他的殺氣。
歐陽炎似有抱怨的口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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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你的這位弟弟可真是難對付……”
夜灼翼接過歐陽炎手上的古琴,拇指一撥琴絃,淡淡接了一句。
“有你難對付嗎?”
歐陽炎愣了一下,吃吃一笑。
歐陽炎離開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了,不多時阿紅給夜灼翼送來了一封信。信中開頭寫了一首蘇老的詩:
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牆裡鞦韆牆外道。牆外行人,牆裡佳人笑。笑漸不聞聲漸悄,多情卻被無情惱。
後面附着,第二日正午,桃花河上帶有望月樓的字樣的花船上相侯……望姑娘務必前來,有要事相求。落款:小桑。
夜灼翼將這信給花無惜看,花無惜看了一眼。
“我不喜歡這首詩……對方好像另有所圖,姐姐你要去嗎?”
夜灼翼看着信上的字跡頗有柳公的風格,瘦骨嶙峋,飄逸而不失力量。輕輕地反覆念着小桑兩個字,並沒有想起在哪見過,還是花無惜提醒道。
“姐姐忘了嗎,望月樓裡……”
夜灼翼恍然記起,那雙富有神采的眼睛,再次看了眼信上的字,並不像長有那雙眼睛的人寫的。
夜巽拿過花無惜手上的信,對望月樓、小桑有些印象,便將自己知道的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