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手裡的火把丟下樹洞,火把一路磕磕碰碰地掉下去,我們看到樹洞裡面十分幽深,裡面雖然臭味刺鼻,但我們好象並沒有發現堆積如山的屍體,我說:“也許這個樹洞通向墓穴,還記得來時王胖子說葬柾部落是住在地下的嗎?我估計這就是個入口。”
琪琪擺出一幅噁心嘔吐的樣子,我笑笑:“多準備點風油精吧,把口鼻都用浸水的紗布矇住,防止中屍毒。”又對郭金橋和卓亞招手讓他們快過來,因爲我發現下面那些多節肢的蟲子全往這邊來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我問郭金橋:“你後背還疼不?”島雜麗亡。
郭金橋說:“好多了。”
我就說:“找個安全的地方幫你看看吧,現在我們快走!卓亞,你能行嗎?”
卓亞無奈何地笑笑:“不行還能怎麼樣?”
我說:“我先下去,郭大叔斷後,每人準備一個火把。”接過林彩雲遞給我的溼紗布蒙在臉上,拿着火把率先下了樹洞。
樹洞近乎垂直,但坑坑窪窪的,還不難攀爬,越往下空間就越大,火把上的火焰呼呼向上方吸去,下面肯定另有出口,不然不會有這樣的風。
爬到下面時,撿起還未燃燼的火把插在後背上,仰頭往上看了下,林彩雲和琪琪已經下來了,我一邊招呼她們一邊舉着火把察看着周圍的環境,隱隱約約我聽見那些蟲子啃噬樹幹“嘎吱嘎吱”的聲音,真讓人牙都酸倒了。
下面確實有一個向南的入口通道,而且是一直向下的,越往裡面洞口越狹小,而且屍臭也越來越濃烈。
我扭頭回林彩雲:“都跟上了嗎?千萬別落下了。”林彩雲她們又一個個向後詢問,都已經跟上了,我繼續向裡面走,到了最後根本就沒法走了,只能慢慢往裡面爬。
洞子越來越狹小,我們幾乎是貼着洞壁硬鑽過去的,讓人感覺十分的壓抑,中途還經過一個石頭縫,那個狹小的石頭縫好象一扇門,專門爲身材瘦小的人而準備,我頭伸進去,結果卡住了,再也進不去了,只好又退回去把揹包取下來,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纔算鑽過來。
鑽過那道石頭縫隙,前面豁然開朗,好象一個挺大的石頭大廳,我舉着火把根本看不到對面是什麼樣子。就把剛纔那個未燒盡的火把又蘸了點碘酒點着扔了出去,火把在黑暗的空中翻滾着,竟然沒能碰到對面,直接往下面墜落下去,我看着那火把越來越小,直到落在地上成了一個小點。
天哪,這地方究竟有多大?這地方的屍臭也愈加濃烈,幾乎都要把我給薰翻了,我不停地把鼻孔處擦着風油精,林彩雲終於也爬了過來,接着扶着石壁就是一陣的乾嘔,琪琪爬出來也到一邊嘔吐去了,接着卓亞從洞口爬出來直接就倒在了地上,我趕緊給她掐穴位,又用風油精給她擦鼻孔和太陽穴。
我最爲擔心的就是郭金橋這傢伙了,如果他過不來,我們就得想辦法把這個石頭縫隙給撬大點,郭金橋把揹包先塞過來,但他終究還是給卡在裡面了,正好卡在胸部,進不得出不得。
我讓郭金橋使勁往裡掙,他掙扎了半天,就好象叉在魚叉上的魚一樣,徒勞地擺動着屁股,一點作用都沒起到。
我聽他屁股後面有悉悉嗦嗦的動靜,伴隨着蟲甲摩擦的吱嘎吱嘎聲音,打起手電筒往裡一照,嚇得魂飛魄散,那些黑色的甲蟲在手電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幽幽的黑光,不計其數鋪天蓋地潮水一般就涌了進來。
我忙大叫:“郭金橋,你麻痹趕緊鑽!林彩雲你們快點火把排在洞口,讓它們沿着洞口往下走!快!”
我扯着郭金橋的肩膀死命往裡拽:“麻痹的,你吐氣縮一下!”郭金橋使勁一吐氣,我一下子就把他給拽了下來,用勁太猛了,我和郭金橋一骨碌就翻滾掉了下去。
耳朵裡只聽到那些蟲子吱吱怪叫着潮水一般跟着我們就衝了下去,掉下去的時候我就象個溺水者手腳亂刨,指望能撈到兩根救命稻草,但我手腳亂劃,卻什麼也沒撈到。
這摔下去不知道有多高,肯定嗝屁了,郭金橋這狗日的該有多坑,真是坑他大爺!其實也就是瞬間的工夫,我就覺得身子一輕,接着那些甲蟲嘩嘩啦啦全掉我們身上了,甲蟲堅硬的蟲殼摸在手上又滑又硬,但我很快就被蟲子給咬了幾口,疼的馬上就跳了起來,才覺得腳下軟綿綿的,根本就站不穩當。
頭頂上甲子還在潮水一樣往下掉,我分辯了下方位,感覺大概靠近崖壁的方向爬行了兩步,聽見郭金橋也在我旁邊怪叫,估計給蟲子咬的不輕,我忙叫他往我的方向靠近。
我向邊上爬行兩步避開蟲潮,也顧不得甲蟲咬的我渾身疼痛,在背後摸索一根火把點着了,驅趕身周圍的甲蟲,那些蟲子果然怕火,吱吱怪叫着紛紛閃開。
郭金橋看見亮光就象看見親人一般,“嗷嗷”怪叫着從甲蟲堆裡爬起來向我這邊撲了過來,藉着火把的亮光,我纔看清楚腳下是一根根縱橫交錯的交錯的藤蘿,碧油油的,在火把的照射下閃爍着詭異的綠光。
被甲蟲包裹象個巨大甲蟲的郭金橋撲到我身旁,我趕緊拿着火把燒他身上的甲蟲,他身上覆蓋一層厚厚甲蟲吱吱亂叫着掉落下來,四處亂爬。
我從背後又抽出一隻火把點着遞給郭金橋讓他幫我驅除我身上的蟲子,那些蟲子堆積在這遍蜘蛛網一樣的藤蘿上,藤蘿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開始向下傾斜,並且那些蟲子逮什麼咬什麼,幾乎是幾分鐘內就將這遍藤蘿一樣的兜網給啃的只剩下粗枝了。
眼看那些粗枝也維持不了多久,上面的蟲潮還在不斷向下傾泄,我向崖壁上照了照,對郭金橋大叫了聲:“快,到崖壁上去!”把火把往後背一插縱身就跳到崖壁上,雙手緊緊摳住岩石。
藤蘿終於嘩啦一聲倒了下去,我緊貼着崖壁叫了好幾聲郭金橋,但郭金橋沒有任何動靜,我耳朵裡能聽到的只有蟲子從上掉落下來的嘩嘩啦啦的聲音。
我強忍着淚,破口大罵:“狗日的郭金橋,你小子要是死了也是罪有應得,你活該!”我正罵的起勁,隱約就聽林彩雲琪琪卓亞她們在上面又哭又喊。
我在下面大聲罵:“老子還沒死呢,別嚎喪了,快找個繩子放下來拉我上去!”
實際上我處的位置應該離上面有二十多米高,而且這處崖壁是內凹形的,我們剛纔在下面鬧這麼大的動靜,她們在上面根本就聽不見,而且那些蟲子的硬殼摩擦在一起發出巨大的噪聲也讓上面的聲音比我們下面的聲音還要大。
幸好林彩雲長着個驢耳朵,居然讓她給聽見了,又叫了兩聲,我直着嗓子眼吼叫了兩聲,她才確信我還活着,但我說的是什麼,估計她根本就聽不清。
我強忍着遍體鱗傷的疼痛,尋找一個可以落足的地方,終於在左前方有個凹坑,便摸索着攀爬過去,到了那個地方,我覺得不僅是身上疼的受不了,而且這個坑道屍臭更加濃重,這地方不僅大,而且十分的寬闊,好象一面陡峭的山崖上人爲地硬生生鑿出來的一個方方正正的大洞。
我舉着火把四下照了照,感覺到這個大洞好象根本不是活人呆的地方,因爲亮光範圍之內我看到的都是密密麻麻站立的屍體,好象照畢業照那樣,最後一排個子非常高,依次往前,一排比一排要矮,最前面的小人大約只有十公分。
麻各答,這就是個巨大的屍體倉庫啊。
我給薰的實在受不了了,趕緊往洞口走了幾步,用火把向下照了照,根本看不清下面有什麼東西,只覺得崖壁上攀滿了綠油油的象爬山虎一樣的藤蘿。
媽蛋,葬柾部落在這裡搞什麼飛機啊?怎麼能挖出這麼巨大的坑?而且還把屍體全藏在這裡。
下面隱隱有紅光,但我看不清到底是怎麼回事。舉起火把也看不清上面的山壁到底是怎麼個狀況,這種弧度的山壁平時也許可以爬上去,現在我全身都是傷,四肢都痠疼的難受,而且我感覺身上的皮肉好象有什麼東西在裡面鑽似的。
也只有停歇下來我才能感覺到那種撕裂般的疼痛感,我馬上就想到了旱螞蝗,不由得一陣的驚悚,趕緊把衣服全脫下來,在火把面前左照右照,在左手臂上看見那地方鼓起了一個包包,並且那個包包還在一直往前拱,每拱一次我就疼的外心。
我飛快拔出尼泊爾刀火把上烤了一下插進肉裡一刀給挑了出來,黑色的蟲子一掉在地上立即吱吱叫着向陰暗的地方爬去,速度極快。
我想起以前看過一部《木乃伊》的電影,沒想到現在居然親身體驗了一回,真是坑爹啊。
我一連在身上挑了七八個甲蟲,才感覺身上沒什麼異樣了,又拿出碘酒在全身上擦洗,幾乎用碘酒洗了個澡,然後挨個上了雲南白藥,弄的一身臭汗,才無力地靠着崖壁坐下來,拿出一隻皺巴巴的香菸點了狠狠抽了幾口,只感覺到疲勞象一陣陣潮水般席捲而來。
我正迷迷糊糊之間,突然猛地站起來,就覺得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重刺鼻的焦糊屍臭的氣息。下面的紅光越來越大,不對,是火光,大遍的火光沖天而起,我看見密密麻麻的甲蟲吱吱亂叫着向我所在的巖洞飛快地爬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