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雅迪電子出來,我揹着一個大布包,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街上往來的人流,都匆忙地奔涌着,全然沒有看見我這個正在沮喪的灰姑娘,街道兩旁的商店盡都古靈精怪地看着我。
也不知走了多遠,雅迪電子那幢宏偉的辦公大樓早已在我的視線中消失在了。眼看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我不由加快了步伐,向郊外走去,腦子裡一片空白。
當我穿過一條小街,正欲走向前面一個大的工地的時候,後面一個聲音追了上來:“妹妹,你是要住店嗎?”
“我不住店,我去前面工地上看我哥哥。”我急中生智,隨便編了一句迴應着。
可我的口音和謊言出賣了我。
“哪有你什麼哥哥呀?那工地已停工一年多了,早沒人了。你是四川人吧?”說話間,說話的人已站到我的面前。
眼前的女人,個子不高,微胖,五官還算端正,眉宇間透露出一副面善的樣子。
“我姓楊,叫楊小靈。我是四川越西的。”那女人沒讓我說話,自顧自說道。
“你有什麼事嗎?楊姐。”我警惕地問。
“我是開旅館的,就是前面路邊那個川妹子旅館。”楊小靈說完,轉身指給我看。
我下意識地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川妹子旅館”的牌子就在路邊,我剛纔竟茫然到沒有一絲察覺。
“好啊!帶我去看看吧!”我故作鎮定的說。
“走吧!”
我跟着那女人來到了她的旅館,她帶我先看了旅館的房間設施,房間裡有一臺黑白電視機,浴室是整層樓公用的,沒有洗漱用品。看完房間後,我們回到了旅館前臺,那女人熱情地問:“妹妹,怎麼樣?”
“還可以吧,雖然簡陋了些,房間倒也乾淨。你是怎麼收費的呀?楊姐。”我一副別無他法,只得服軟的樣子,內心沮喪到了極點。
“什麼錢不錢的,我就想找個老鄉說說話,這旅館我已虧得一塌糊塗了,不差再虧你這點住宿費。”那女人一臉無奈的樣子。
“怎麼個意思?楊姐。”我一臉狐疑地問。
“你剛纔要去的那個工地,就是我老公帶着一些四川老鄉來建的,當時工地上,光民工就有一千多人,我那時旅館生意好得很,去年6月份,開發商沒有錢了,就停建了。我老公現在還走在漫長的討薪路上。”
“是這樣啊。那——我就陪你說說話?”我警惕的心一下放鬆了許多。
“好,陪我說說話,不要說住宿費了。”楊姐顯得很開心。
楊姐叫了兩份炒粉來,當作了我們倆人的晚餐。晚上,我們在旅館前臺聊了很多。她說,她和她老公是中專同學,她老公非常優秀,讀中專時,她老公是學生會**,來深坤後,一直在工地上當小包工頭,領着一幫子農民工幹活。去年就因前面那個工地,把幾年辛苦賺來的錢,全支付給農民工了。現在還帶着一大羣農民工在討薪。
我也坦誠地告訴她,我是航天學院剛畢業的學生,今天才到雅迪電子來報到上班。因爲還沒有正式上班,所以公司暫時還沒有解決我的住宿問題。
善良的楊姐,聽我這樣一說,當即就熱情地邀請我就在她那裡住,不收我任何費用。
頓然一股暖流涌上心頭,我高興地對楊姐說:“楊姐,謝了!費用你還是給我計着,等我發了工資,就一併給你!非常感謝你!謝謝!”
第二天下午,我迫不及待地早早來到雅迪電子辦公大樓的1樓小會議室,挑了箇中間的位置坐下,專心等候公司的第二次分配。
下午2點不到,高部長就隨同各單位人事負責人來到了小會議室。學生們也就隨意找凳子坐下,靜候領導佳音。
開會時,高部長沒有再說歡迎辭之類的話,而是直接說:“同學們,從這一刻起,你們就是我的同事,我的戰友了。希望你們到了單位後,嚴格要求自己,服從單位組織分配,在各自的崗位上,勤奮學習,努力工作。下面就由各用人單位宣佈選拔人員名單,凡唸到名字的,就跟念名字的領導一起出發。”
隨着各位領導一輪一輪的念名,整個會議室的同學,就像剝洋蔥似地被一圈一圈地剝去,眼看洋蔥變得越來越小,我的心也變得如洋蔥心一樣蒼白,沒有了一點自信的光芒。
最後,我和高部長對視着,她一臉歡笑,我一臉茫然。
只聽得一個清脆甜美的聲音飄進了我的耳朵:“山嵐,雅迪電子集團人事部見習!”
“喔!……義梅姐,你太讓我意外了!太讓我高興了!”我一下從凳子上蹦起來,飛也似地跑到高部長跟前,緊緊地抱住她,嘴裡不停地說:“太高興了!太高興了!謝謝義梅姐!謝謝!謝謝!”
“咋跟一個孩子似的喲?”義梅姐說完,將我的手從她身上掰開,我正生疑惑,只聽她說道:“山嵐,重新來,來個有儀式感的。”說完,向我伸出了手,我趕緊伸手握了過去。
“山嵐,歡迎你!我很高興做你的同事!”
“嘿嘿,我太激動了!我也很高興能成爲你的助手!相信我!我一定會成爲你最優秀的助手!”
義梅姐陪我在會議室坐了一會兒,見我情緒稍微平靜了一些,便說:“走,我們回辦公室。”
我的辦公室就在義梅姐的隔壁,辦公室有兩位我的同事,一位叫珂可,比我大2歲,大美女一枚,另一位叫毛海,大帥哥,大我3歲。
辦公室的門是靠角開的,我們3人的辦公桌在門的一側,呈一字型縱向排列,珂可在最前面,我在中間,帥哥墊後。靠窗戶的一邊擺放着接待用的沙發和茶几。
珂可交給我一些應聘人員的資料,叫我先熟悉熟悉,然後拿一個錄用或不錄用的意見。
我從珂可手中接過這些資料,我在雅迪電子的奮鬥生涯就此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