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許久後,林欣悅略顯低沉卻還帶着女子清朗溫婉的嗓音響起,冰冷無波,卻帶着似有似無的挑釁和嘲諷,“素聞果王爺足智多謀,還曾自稱,若與花間皇帝對敵一番,鹿死誰手,還說不定,而如今,卻被對方的將領耍得團團轉而無法,果王爺,果然不同凡響。”
果王爺臉色一黑,隨後又快速轉變,挑眉,勾脣似笑非笑,卻顯得有些冷,“林將軍,不用對本王用激將法,沒用,綾羅國的事情,本王是不會插手的,和綾羅結盟的是金陵,你找錯人了。”
綾羅國的事情,大家雖然不提起,但其實都心照不宣,這個時候,誰都不願意當出頭鳥,畢竟,綾羅怎麼樣,對他們來說都沒有什麼差別,綾羅不滅,他們多個助手,綾羅滅了,他們少了個分戰爭成果的人,甚至還能多分到綾羅國。
不管從哪裡看,都沒有危害到他們,他們又何必浪費兵力去管,說實話,作爲女人國的綾羅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個弱小都可有可無的國家。
在他們心中,這世道本就該男人主外,女人相夫教子,而不是一羣女人蔘合他們其中。
所有,綾羅的爲難,他們不止沒有打算幫助,反而抱着看好戲的態度。
“你……”林欣悅氣了臉色發黑,拍案而起,一雙漂亮的眼眸泛着血絲,死死的瞪着果王爺,好似恨不得把他吞吃了一般。
果王爺不痛不癢的施施然站起,慢悠悠的離開,只是在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頓下來,側頭看向一直用眼神剮他的女子,淡淡一笑,“與其在這裡怨恨,還不如早些安排後事,擔心擔心自己,想想,如果綾羅國滅亡了,那麼綾羅國的女子們的下場,還有你們留在這裡的下場,失去綾羅這個背景,你們都不過是普通的女子而已,而這裡,有的是男人,還是孤寡的男人,可要小心呢。”
說完,滿意的看着林欣悅那冷漠的臉瞬間變得慘白起來,心情好了不少,笑着走出去,果然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感覺很不錯。
林欣悅身子晃了晃,軟軟的坐下來,眼眸無神,她又怎麼不知道,只是不敢去想而已,一旦綾羅國不存在了,那麼她們這些人,立刻就會淪爲男人的玩物,發泄欲/望的工具,以她們的高傲,這比死還難以接受。
想想那個後果,就讓她發出一身的冷汗,只希望,皇女殿下,她們能順利保住國家。
現在,能不能贏花間皇朝,已經不重要了,她甚至後悔,後悔當初皇女殿下提起攻打花間皇朝的時候,她沒有竭力反對,如今落到這個田地,也可說是自作自受了。
“嗯,按兵不動麼。”接到最新消息,姬毓軒懶洋洋的敲着桌子,看向雲瀟,似乎想把這從的遊戲主導權交給他,很多時候,都由着雲瀟拍案的。
“我們是否也先按兵不動,看看再說。”李維詢問的看向兩人。
這幾天下來,他是已經以他們爲中心,不止是因爲他們的身份,而是確實對他們佩服得五體投地。
皇帝不用說,他是李維最爲佩服的人,而云瀟,是讓他最爲意外的。
當年,那場被傳爲奇蹟的戰爭,他並沒有參與,那時候他正在其他地方大戰,一切都是從別人口中,可是傳言畢竟是傳言,不能保證其中有被無限誇大的嫌疑。
而後來,雲瀟對花間皇朝的一系列改革,雖然他也有些讚許和佩服的,但是也覺得沒有什麼太過出彩,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這本就文官的責任。
而他也因爲常年在邊境,很少回去,所以對雲瀟知道得很少,甚至接觸也不過一兩次而已。
他起初得知皇上對他的心思,和他的關係時候,開始時候還很不理解,這個人,憑什麼能虜獲這位帝王的心呢。
但是現在,他明白了。
雲瀟這個人,是一個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看不通,冷靜,睿智,不驕不躁,外冷內熱,儘管總是冷着一張臉,但是給人的感覺卻不是那種無情的冰冷,而是一種平靜到極致的寧靜,顯得那麼的平和,讓人焦躁難安的心也會不覺的平靜下來。
他的智慧,更讓他佩服得五體投地,完全不屬於皇上,這兩人,不管從哪裡看,就好像上天刻意爲對方塑造出來的一般,並肩而站的時候,顯得是那麼的契合那麼的自然。
“不,敵不動,我動。”雲瀟淡淡否定,“如今主動權是在我們手中,若我們也隨着他們的安排而走,很快就會隨波逐流,失去主動權,到時候再拿回來,就更加難了。”
“有道理。”衆人紛紛點頭。
“絡季和孔令應該已經安全到達目的地了吧?”雲瀟轉頭,看向袁凡。
袁凡輕輕點頭,“雖然通知還沒有到,但是算算時間,現在應該已經成功駐紮了。”
“很好,等那邊的通知一道,便送出命令,命兩人開始游擊戰,不要直面進攻,採取若即若離的模式,只要擾亂敵方的軍心便可。”
“明白。”袁凡點點頭,眼中滿是欽佩,有才能的人,想來都容易得到人們的尊重和認可。
姬毓軒掃了所有人一眼,看着他們對雲瀟衣服欽佩的樣子,嘴角不覺的輕輕勾起來。
事實上,他確實有意無意的讓雲瀟主導大局,多在這些人面前樹立威信,得到他們的信服。
他不想和他總是偷偷摸摸的,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天下人都知道,他雲瀟,是屬於他的,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只有雲瀟,有資格與他並肩而立,他不要讓人誤會他只是他的附庸者,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雲瀟有傲視天下的能力和資格。
他絕對不允許,他受到一點委屈,哪怕這個傢伙自己不在意。
他的雲瀟,應該得到最好的。
而此刻,遠在千里外的皇嶺,卻來了兩個意料之外的人。
陸揚看着面前的兩人,愣了好一會,纔回神。
這兩個人,他不熟悉,卻也不陌生,當時在皇宮的宴會上有見過,慕陽國的皇子和公主殿下。
只是,那日皇都之亂中,這兩位莫名的失蹤了,原本以爲是隨同逃離的散軍離開,可是不管是成功回國的,還是半路莫名被殺的,其中都沒有兩人的蹤跡。
慕陽國出兵,有一部分是因爲南風烈的煽動,另一個藉口就是懷疑花間皇朝扣住這兩人。
找了許久都沒有任何消息的兩人,此刻卻突然出現在這裡,還是在這詭異的時機裡邊,要知道,現在花間皇朝和慕陽,可是死敵了,他完全有理由把這兩人抓起來作爲俘虜或者威脅花間皇朝的籌碼。
不過這兩人給他的詭異感覺卻讓他沒有第一時間這麼做。
“雲瀟在哪?”這是南旭陽見到他所問出的第一句話,口氣是那麼的強勢,那麼的理所當然,口吻絕對是帶着命令的口吻。
他恍然記得,當初宴會上所見的,被他二叔退出來成爲衆人取消對象的南旭陽,看起來很是怯弱,纖細柔弱,和現在面前這個依然纖細,但卻絕對不顯得柔軟和怯弱,或許是他本身散發出來的那種氣勢,掩蓋住他身體上的不足。
而讓他更加驚訝的還是他的問話,他知道,雲瀟其實是秘密離開的,現在朝中還擺着一個假雲瀟充數,這事情應該沒有多少人知道,就算要知道,也應該不會是這兩個莫名失蹤許久的異國皇子公主。
所以他第一時間想的是,這兩人之前所謂的失蹤,會不會其實是雲瀟安排的。
那現在該如何,是抓起來還是放狗。
“雲瀟在哪裡?”看着這個猶自思索的人,克萊德爾眼中冰霜凝結,在這裡,已經花費了他大半個月的時間了,卻一直都沒有成功見到相見的人,這讓他,開始暴躁起來,也不擔心暴露了,甚至,他還更希望雲瀟能察覺到他的氣息,來見他,可惜現在他是借用別人的身體,氣息自然不同,本身的能力雖能運作,但是卻很有限。
陸揚看看兩人,想了想,還是模棱兩可的回答,“若要找雲相,不該到這裡來找,他絕對沒有在這裡,還有,旭陽皇子,佳和公主,你們似乎還不瞭解,現在,慕陽和花間是敵對。”所以,你們最好別太橫了,不然把你們抓起來掛牆頭以儆效尤。
克萊德爾聞言,微微眯起眼睛,周身氣勢透體而出,他能感覺到,這裡有過雲瀟留下的氣息,雖然很淡,卻是存在的,所以他一定來過這裡。
陸揚也被他突然加強的氣勢給弄得一愣,隨後危機意識出現,下意識的防備起來,趕緊退開幾步。
可是還是太遲了,或者該說,沒有作用。
按照能力,克萊德爾絕對是在雲瀟之上,雲瀟遠遠不是他的對手,而云瀟所會的,幾乎都是他所教授的,就算他現在只能運用元神能力,但是對付普通的人類,卻還是足夠的。
陸揚退後幾步,然後就頓住腳步,手下意識的捂住脖子,眼眸瞪大,他分明感覺到,脖子上被什麼給緊緊的勒住,隨着收緊,感覺那東西已經陷入血肉中,讓他無法開口。
而他,原本麥色的脖子上,憑空出現紅色的一圈血痕,點點鮮血,慢慢的浮現,匯聚成滴。
佳和漠然的看着這一幕,很識趣的退在一盤不語,肩膀上站着一隻像松鼠一般大小的小狐,綠色的眼眸看着這一幕,卻帶着幾分不忍和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