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夫人冷笑一聲,“你是太子妃派來的人?你休想騙我,我雖是婦道人家,卻也不是沒見識的,再說,我在東宮沒有見過你,如今東宮被封鎖,莫說人了,即便一隻蒼蠅要飛出來都不容易。”
葉宸道:“我不是東宮的宮女的,我叫葉宸,國公府的二小姐,被封爲天敏郡主,這點,夫人應該知道吧?”
“天敏郡主?”蘇夫人打量着她,見她穿着十分樸素,哪裡有郡主的派頭?不由得搖頭,“你不是,你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接近我?有什麼用意?”
葉宸實在奇怪,她在京中雖然不說有名,但是,在宮中也舉辦過好幾次的宴會,按理說,蘇夫人應該也有參加的,怎麼沒有認出她來?
莫非,蘇夫人一直都沒有入宮參加過宴會?也沒見過她?但是蘇家在京中是大族,按理說,作爲當家主母,這些應酬她是該出席的。
葉宸只得道:“你信不信都好,我是葉宸,當日曾奉太皇太后的命令,去東宮探望過太子妃。”
“就算你是葉宸,那你今天大費周章地來找我,有什麼事?”蘇夫人顯然還是不信。
葉宸望着她,“夫人可知道太子妃如今的處境十分危險?”
“太子妃有早產的跡象,這事兒我知道,所以我今日來爲太子妃祈福。”
葉宸搖頭,“不,不僅僅是這樣,太子和太子妃都面臨殺身之禍。”
蘇夫人冷笑,“一派胡言,他們在東宮,誰敢殺他們?”
“朱睿!”葉宸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蘇夫人更覺得荒誕,“睿王?你來之前也不調查一下,睿王與蘇家的關係,太子妃是蘇家的人,睿王怎麼會殺了太子妃?”
“太子妃爲何嫁給太子,夫人不會不知道吧?如今蘇家對太子妃的態度如何?想必夫人也是知道的,一個不曾爲家族出過半分力氣的太子妃,你認爲,蘇大人還會留着她嗎?尤其,她還懷了太子的骨肉,在朱睿和蘇貴妃眼中,她就是一隻廢棄的棋子,廢棄的棋子會有什麼下場?”
蘇夫人站起來,很是氣憤,“你休要在菩薩面前胡言亂語,就算太子妃不曾爲蘇家做過什麼,但是,她是蘇家的孩子,蘇家的人就不會放棄她。”
“那她懷孕好好的,爲什麼忽然傳出早產的跡象?”葉宸反問。
“如果你與太子妃相識,便當知道她的身子一向不好,你是沒懷過孩子的人,自然不知道懷孩子會出現的各種症狀,有早產的跡象可以說明什麼?如果你真的是葉隆家的女兒,那麼,我便知道你來的用意,你是來挑撥我蘇家與睿王的關係。”
說到這裡,蘇夫人陡然慍怒起來,張嘴便要喊,葉宸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怒道:“你是不是要拿你自己女兒的性命來做賭注?愚蠢之極,我用得着挑撥你們跟睿王的關係嗎?若不是可憐太子妃,我會來找你?省省心做我的郡主享清福不好嗎?”
蘇夫人被她捂住嘴巴,嗚嗚嗚地叫着,眼底憤怒。
葉宸道:“唯有這樣你才能聽我把話說完,我一直有爲太子妃斷脈,她的胎兒很穩固,不會無緣無故地有早產的跡象,這是睿王故意放出的風聲,爲的就是太子妃流產做鋪墊,流產之後,太子妃傷心不已,健康大受影響,病倒在牀,藥石無靈最後死去,而太子則因爲太子妃的去世而傷心過度也病倒,最後也死了,這就是他們的計劃。”
蘇夫人瞪大眼睛,眼底灌滿了駭然。
葉宸放開她,冷冷地道:“你不要跟我說你們蘇家有多憐惜太子妃,她嫁給太子這麼多年,你們除了不斷威逼她做內應之外,還對她有過什麼關心?如今太子妃傳出早產的跡象,你不去東宮探望太子妃,反而來這裡求菩薩,這是什麼道理?是你自己不想入宮還是蘇家的人不許你進去?你心裡明白,他們爲什麼不許你入宮去?做母親的惦記自己的女兒,有什麼過錯?”
蘇夫人臉色蒼白,兀自辯解道:“不是他們不許我入宮,我只是那麼一提,他不允許而已,但是我若堅持要去,他們也不會不準。”
葉宸道:“好,夫人,你如果可以入宮,把我帶進宮去,我會想辦法把太子妃營救出來。”
“你……”蘇夫人驚疑不定地看着她,“你要救她出宮?”
“沒錯,如果她不離開東宮,不出半個月,她就要香消玉殞!”葉宸嚴肅地道。
蘇夫人頓時六神無主起來,其實她心裡已經隱隱覺得此事可疑,但是她在府中一向不管事,只管唸佛,頂着個當家主母的頭銜,但是府中的一切事宜都是二房操持的。
“你爲什麼要救她?”蘇夫人問道。
葉宸嘆息一聲,“夫人,我說過,我與太子妃是舊識,加上之前太皇太后曾令我去看她,因爲太皇太后早有先見之明,知道蘇貴妃與朱睿會對她下手,故離京之時,讓我無論如何也要護住太子與太子妃,這就是我爲何今日冒險來找你的原因,蘇夫人,如今遭受危險的人是你的女兒,本來營救的事情是你來辦的,畢竟,太子妃的生死與我何干?可我既然在太皇太后面前諾下了,便要做到,如今不過是讓你協助我,有任何的後果,都不需要你去承擔,你只需要以一個母親的名義入宮看望身體不好的女兒,餘下的一切,我會去辦。”
蘇夫人相信了她,記得上次入宮的時候,女兒曾經跟她說過,太皇太后命人給她送了禮物,當時她還很歡喜,說太皇太后十分看重她。
這些,與葉宸所言的也對得上。
她猶豫了一下,“我跟大人提過,說想入宮探望女兒,被大人拒絕了。”
“但是,夫人也說如果你堅持要去,他也會准許。”
蘇夫人悽然一笑,“是的,他對我沒有防備心,他說我愚蠢。”
“夫人不是愚蠢,夫人只是不願意管事。”葉宸察言觀色,知道她心裡的痛,便安慰道:“夫人大智若愚,掩飾鋒芒,是明智之舉。”
“他是看準了我做不了什麼,所以纔對我沒有防備,”蘇夫人忽地立定決心,“好,明日一早,我去東宮,你要我怎麼做?”
“夫人,我與兩名侍女化妝成你的侍女,跟隨你一同入宮去,到時候,夫人提前出宮,接下來的事情,我會安排好的。”葉宸道。
“就這麼簡單?到時候你們如何出宮去?”蘇夫人問道。
葉宸微笑,“這點夫人就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
宮中有兩條密道,一條在萬壽宮,雖然已經堵住,但是,她有辦法移開。而另外一條,在樟鑫宮,但是,樟鑫宮距離東宮太過遙遠,如果要帶着我太子妃從東宮去到樟鑫宮,很容易引人發現,所以,她已經想好,如果可以混入宮中,便帶着太子妃從萬壽宮的密道離開。
“好,我信你!”蘇夫人跪下來,眼底生出堅毅的光芒,雙手合十,“求菩薩保佑,我一定要救出太子妃。”
葉宸臉上露出笑容,要說服蘇夫人本來就不難,孩子是每一個母親的弱點,她們即便是拼儘性命,也會保護自己的孩子。
東宮內。
東宮的守衛十分森嚴,可謂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王世安爲了怕人營救太子,所以,把整個皇宮的三分之一的禁軍調動到東宮來。
太子已經許久沒有出過東宮,除了宮中伺候他們的人沒有換走之外,原先的守衛都被調走了,可以說,他要離開東宮,比登天還難。
因爲被禁足,所以消息也被封鎖,他到現在還以爲是皇上下令禁足他,開始的時候還盼着皇上只是小懲大誡一下,畢竟母后也會幫着,但是,隨着日子一天天過去,他開始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的簡單,曾幾次想要衝出去,都被王世安的人攔了回來。
這些人沒有顧忌他是太子的身份,對他的態度十分惡劣,這讓太子十分憤怒,也十分疑惑,就算他被禁足,但是還沒被褫奪儲君的身份,這些人怎敢如此無禮?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而在皇后宮中,皇后娘娘也是茶飯不思。
太子被禁足以來,她幾乎每日都去求見皇上,但是,皇上並不願意見她,命人通知孃家的人,但是,宮中的人還沒走到宮門就被攔下來,拖了回去,她沒有被禁足,但是,除了可以在御花園溜達之外,哪裡都去不了。
這日,王夫人帶着女兒王靜月入宮給皇后娘娘請安。
王世安也跟着進來,不過,他對皇后倒是沒什麼防備,因爲皇后外強中乾,其實在宮中早沒有勢力,往日也不過是仗着皇太后,纔可讓后妃信服。
如今皇太后已經死了,她這個後位便形同虛設。
王世安跟着進來,只是怕她跟皇后亂說話。
但是,王靜月陪着王夫人進去給皇后請安之後,便退了出來,說要去拜見秦貴妃。
王世安也跟着她去,王靜月淡淡地道:“大哥,我去跟貴妃娘娘說句話,你跟着我做什麼啊?怕我通風報信?”
“你與秦貴妃一向沒有什麼來往,爲什麼要去給秦貴妃請安?”王世安問道。
王靜月笑了笑,“大哥,以前是沒有什麼來往,但是,我即將嫁入秦家,秦貴妃以後便是我的姑奶奶,我就不能去給她請安嗎?”
王世安臉色臭臭地道:“不知羞恥,這門親事我一直沒承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