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在暗魄的管理下。還算是安好。暗魄辭退了一部分僕人。留下些有才之人。幫她打理宋家產業。而她要照應兩個孩子。也關閉了不少宋家名下的店鋪。
暗魄得知林軒兒到來。很是欣喜。她沒想到她第一個來找的會是她。
現已是秋風之節。林軒兒與暗魄走在宋府的別院中。看着滿園的紅楓。她們沒有欣賞景色的心境。
林軒兒看着熟悉的一切。只可惜。再也嗅不到熟悉的氣味。再不見熟悉的身影。她鼻頭酸澀了一下。淚水出現在眼眶裡。她快速的煽動着睫毛。化解了乾澀的淚珠。
暗魄在旁不時的瞟向她。第一時間更新見她似乎還沉浸在傷痛裡。她也不忍提及以往的事物。但她還是問道“你往後。有什麼打算。”
林軒兒看了眼暗魄。又黯然的笑了笑。“暫時還沒有。不過....”林軒兒遲疑了一下。將小軒拉在身前。又道“我想把小軒還給他。就算是彌補我對宋家的歉疚。”
林軒兒清澈的眼眸裡又閃動着淚花。她還是沒有等到他回來。他還是沒有給她機會訴說。她終究要帶着深深的歉疚。了卻此生。
“那你....”暗魄欲言又止。如果可以。她希望林軒兒能留在宋府。至少這裡纔是她想要的歸宿。
“我已經習慣了飄蕩。至於憶兒...”林軒兒又看了看身旁的小憶。一臉悵然的說道“就讓她先隨我吧。”就算是她的一點自私。她想留下小憶。留下對宋景然的追念。
“你放心。小軒永遠都是宋家的長子。這裡也永遠都是你們的家。我們在這裡等你們回來。”暗魄一手牽着小軒。一手握着林軒兒的手。臉上的一絲笑意。堪比冬日的暖陽。
林軒兒悵然的臉上帶着深深的感動。她點了點頭。又看向一旁的小軒。她蹲在小軒面前。摸着他的臉。說道“小軒兒乖。孃親與姐姐去找爹爹。小軒在這裡。要聽姨娘的話。要幫姨娘照顧弟弟妹妹。知道嗎。”
小軒睜着無知的大眼。稚嫩的音聲說道“那孃親會將爹爹找回來嗎。”
林軒兒愣了一下。她不想在孩子純真的心靈上留下欺騙。但又不想讓孩子失望。她牽強的笑了笑。“只要小軒乖。孃親一定將爹爹找回來。”
小軒認真的點了點頭。“小軒一定乖乖的聽話。在這裡等孃親帶爹爹姐姐回來。”
林軒兒點了點頭。將小軒摟在懷裡。淚水浸溼了眼眶。滴落在臉上。她偷偷的用手拭去。鬆開小軒後。她又帶着一臉淡淡的笑意。
林軒兒起身。對暗魄說道“小軒以後。就麻煩你照顧了。”
暗魄笑了笑“他是宋家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林軒兒感動的點了點頭。“謝謝。”
暗魄握着她的手。輕輕的拍了兩下。她彷彿就是她曾經的影子。失去愛人的痛。她歷歷在目。而她所能給予她的安慰。也許只有這些。
“我想...”林軒兒遲疑了一下。又一臉悵然的說道:“我想去梨花園看看。”
那個宋景然承諾給她的家。那個屬於他們的家。她一直不敢去接近。如今她依舊害怕去面對。
暗魄點了點頭。“去吧。我帶小軒跟小憶去找弟弟妹妹玩。”
林軒兒點了點頭。看了眼小軒與小憶。她自己朝梨花園走去。
梨花園內。已是佈滿淒涼一片。梨樹早已凋零花朵。翠綠的枝葉。也開始泛黃掉落。林軒兒邁着沉重的腳步。看着偌大的園內。除了地上掉落的樹葉。還是如往日般整潔。許是暗魄每天都會派人打掃。
林軒兒向軒然居走去。無意間瞟見兩顆茂盛的梨花下。掛着一座精美的鞦韆。隨之微風吹過。鞦韆晃動在樹下。顯得有些孤單。
林軒兒帶着刺痛的心。不由自主的走近。她摸索着鞦韆的繩索。鞦韆上彷彿還殘留着宋景然的痕跡。她坐在鞦韆上。輕輕的搖晃着。她又愛上了這漂浮的感覺。她又回到了這飄蕩的滋味。
林軒兒閉上眼眸。搖晃在鞦韆上。身心在空氣中流竄。希望能尋覓到久違熟悉的氣息。
夕陽照射着滿園。照耀着那孤孤單單的鞦韆。飄飄蕩蕩的鞦韆。承載着孤寂的身影。搖晃在地面上。顯得更加的淒涼。
林軒兒在鞦韆上醒來後。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已是暮色。她決定在府上停留一晚。次日在帶小憶離開。而她選擇住在梨花園。住在他們的家裡。
次日一早。林軒兒帶着小憶離開。站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她茫然的不知何去何從。爲了避開高晉的視線。她沒有選擇回林府。她攙着小憶遊走在街道上。偶爾遇見一抹像似的背影。她就會停下來好久好久。
不知走了多久。林軒兒被一處熱鬧的氣息吸引。她轉眼看去。偌大的煙雨樓三個大字。出現在精緻的樓閣上。她怔怔的看着。多久了。她多久沒有再回到這裡。沒有再回到那燈紅酒綠的氣息中。第一時間更新
林軒兒緩緩的走在煙雨樓前。時隔數年。這裡依舊如初。十多年前。她不知這裡的繁華。她不願走進。十多年後。她明白了這裡紙醉金迷一切。她卻願意走進。
林軒兒帶着小憶走進後。樓內的小廝正在用心的打掃。而樓內。已從以前的兩樓。改裝成了一樓。想必是杜媽媽與燕媽媽言和。將樓閣合併在了一起。
打掃的小廝。見林軒兒帶着孩子走進。都驚疑的你看我。我看你。最後一名小廝走在林軒兒身前。很禮貌的問道“請問夫人。有什麼需要嗎。”
畢竟是男子消遣的地方。女子出沒。且還帶着孩子。不免讓人感到猜疑。
林軒兒收回了眼神。笑了笑說道“請問這位小哥。樓裡的杜媽媽可在。”
時隔雖短短數年。但依杜媽媽的年齡。林軒兒不敢保證。杜媽媽是否還能經營。這樣的煙花酒色。
小廝聽聞後。又是好奇的相互看了看。還是爲首的小廝說道:“請問夫人是...。”
林軒兒稍稍思索了一下。又柔和的說道:“我是杜媽媽的一位故人。麻煩小哥去通報一聲。”
她不知該用什麼身份去告知杜媽媽。第一時間更新也許‘故人’遠比任何身份。都值得人去念想。
小廝也稍微遲疑了一下。而後又擡手示意。說道:“夫人請隨小的來。”
林軒兒笑着頷首示意了一下。隨即攙着小憶。雖小廝走向裡院。
林軒兒隨着小廝走在院內。後院還如從前。並沒有太大變化。她一直隨小廝來到一處。位於偏東南的方向。一座不算太大的小院。院門並未合上。走進院內。便見一名年邁的老人。慵懶的靠在院內的軟榻上。似是在睡。又似是在養神。
儘管是側面。儘管眼前的人。已是銀髮金絲。儘管時隔數年。但林軒兒依舊能辨認杜媽媽的身影。她停下了腳步。心中帶着深深的感慨。歲月竟如此之快。快的不讓人抓住時光。不允許人留住年華。可惜。卻帶不走思念。抹不去記憶。
小廝上前。頷首說道:“杜媽媽。有位故人來訪。”
杜媽媽緩緩的睜眼。還是一副慵懶之態。她轉頭瞟了眼小廝。又瞟向一旁的林軒兒。她突然想被觸了電般。騰的從軟榻上坐起。一臉驚訝的看着她。
“杜媽媽別來無恙。”林軒兒帶着一抹笑意。本以爲杜媽媽年事已邁。卻不想她還是不失當年的幹勁。
杜媽媽張合着嘴。愣是說不出話來。霜姑娘、林姑娘、晉王妃....她不知該用什麼尊稱還稱呼她。
林軒兒似乎是看出了杜媽媽的糾結。她笑着說道:“若杜媽媽不棄。叫我聲軒姑娘便好。”
晉王妃的宣逝。意味着霜木子的離開。軒妃娘娘的宣逝。意味着林軒兒的離開。宋景然的宣逝。意味着她做不了宋夫人。那麼她只能做回自己。
杜媽媽這才稍稍緩過神來。她站起身。連連點着頭。還是帶着意外的說道:“好、好、好。快過來坐。”
也許真的不負那‘故人’兩個字。杜媽媽顯得有些激動。也更加的驚訝。她示意身邊的軟榻。要林軒兒坐下。卻看見她身邊的小人兒。她帶着不明的看向林軒兒。
林軒兒笑了笑。低頭看了眼小憶。說道:“這是我女兒。林憶然。”
林軒兒說着。順手拉過憶然。又對憶然說道:“憶然。快過來見過婆婆。”
憶然點了點頭。走近杜媽媽身前。抱着小拳頭。奶聲奶氣的說道:“憶然拜見婆婆。”
杜媽媽高興的連連點頭。她俯身摸了摸憶然的臉頰。有些感動的說道:“憶然真乖。”
她一個千人唾罵。萬人鄙視的紅塵老鴇。竟不想能熬到有人肯叫她婆婆。她自然是欣喜萬分。同時也感悟到。人生終究意在一個情字。
林軒兒笑了笑。杜媽媽示意她坐下。林軒兒將歷經的種種。簡單省略的告知了杜媽媽。希望暫且能留在煙雨樓。畢竟她還有憶然。她不忍讓這麼小的憶然。跟着她四處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