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良娣想來,此事肯定是千真萬確,但她好奇,什麼樣的女人,能打動高元尚的鐵石心腸,又是怎樣的女子,能讓他如此着迷,她不服氣的想知道這個人到底是人是妖。
“都退下吧,以後不准許私自議論主子的事,否則有你們好看。”吳良娣留下警告的話語,便拂袖而去。
幾名小宮人懸在嗓子眼的心,終於落回了原位,但是看着吳良娣氣勢洶洶的朝正殿那邊走去,她們又在心裡捏了一把汗。
宋安樂確實被高元尚送在他自己的寢室內,由於她身子受寒,且寒氣入體,所以她一直處於昏迷狀態,小菊幫她膝蓋上,擦拭了防凍的膏藥,且敷了一個暖袋在上面。
宋安樂的體溫,終於在午後,恢復了正常,但在傍晚前,卻又開始高燒不退,高元尚將她送回後,便匆匆忙忙的趕去忙碌朝政大事,所以講宋安樂全權交給了小菊照料。
小菊正打算去爲宋安樂請太醫,卻不想剛出門,便見吳良娣行色匆匆的走來,依吳良娣的架勢,不難猜出她前來的用意,小菊一邊想着,也沒有耽擱她迎上去的步伐。
小菊待至吳良娣相應的距離時,她欠身說道:“參加良娣。”
吳良娣以最快的速度,掃視了一眼殿內,在無人的情況下,她好奇的說道:“小菊,怎麼就你一個人在啊?大皇子呢?”
“回良娣,大皇子正在書房處理國事,不知良娣是否有什麼事?”
吳良娣聽聞高元尚在宮裡,她也不敢過分張狂,但更加不想白跑一趟,於是她故作無謂的說道:“這不是聽說,大皇子帶回宮一名美人,所以本宮過來證實一下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奴婢不得而知,如若良娣真想證實,不如去書房向大皇子證實一下。”小菊深知吳良娣表面刁鑽刻薄,但不受寵,是一個女人最悲哀的遭遇,況且高元尚對她們,一向是可有可無的態度,而且給她們設定嚴謹的宮規,所以她們根本不敢過分招搖。
“那就算了;”吳良娣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大皇子日理萬機,本宮怎好去打擾。”
吳良娣雖然不死心,但她又怎敢惹怒高元尚,所以她只能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既然如此,本宮就先回去了,你也忙你的去吧。”
“恭送良娣好走。”小菊對着吳良娣的背影,欠身示意了一下。
待吳良娣走遠後,小菊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垂了下眼眸,但考慮到宋安樂的身體狀況,她還是不敢怠慢的朝太醫院而去。
高元尚忙碌至深夜,才從回到自己的寢殿,值夜的宮女,幫他褪去厚實的外衣,他活動着僵硬的脛骨,卻緩解不了疲憊的身心。
沒有人知道,高元尚的寢殿,分爲兩房,一房是他自己的寢殿,一房是他爲了避人耳目,故作和妾室同房的寢室,雖然至今他只召見過一次陳妃侍寢,但並沒有允許陳妃在他備用的寢室居住。
高元尚往自己寢殿走去的時候,才無意間想到宋安樂還在此處,所以他又將腳步收回,並邁向對面的寢殿走去。
寢殿內,暖氣明顯要升高幾成,從暖度中來判斷,宋安樂的身體狀況,應該並不樂觀,但高元尚卻沒有絲毫擔心之意。
小菊還精心的在旁伺候着,儘管高元尚並未發出任何聲響,她還是靈敏的察覺到了有人走進,所以她放下手中的動作,起身頷首叫了聲“大皇子。”
高元尚走在牀榻邊,看着宋安樂紅撲撲的臉頰,乾裂的脣瓣,他冷冷的說道:“她狀況貌似不太樂觀?”
小菊下意識的瞄了一眼宋安樂,以高元尚對醫術的精通,應該看得出,宋安樂的病情,不只是不太樂觀這麼簡單,所以她也不敢相瞞,於是她平淡自如的說道:“回大皇子,宋小主由於寒氣入體,尚有風寒之狀,奴婢已經請太醫,爲宋小主開了藥方,定盡力讓宋小主早日康復。”
小菊雖然無心隱瞞宋安樂的病狀,但還是婉言將的病狀,說的不那麼嚴重,因爲她知道,不管怎樣,高元尚一定會想辦法治好宋安樂,否則他也不會將宋安樂留住在此。
“本王要的是她早點醒過來,而不是早日康復。”高元尚留下冷冰冰的話語,便轉身離開,他要宋安樂早點醒來,是想知道,以完全不同的身份再見,她又會是怎樣的反應,或者又以怎樣的身份面對,一個全新的認識,高元尚很期待這個開始。
小菊有些疑惑的目送着高元尚離去,即便她還有些不明高元尚的用意,但他的話意,她很清楚,她下意識的看了眼宋安樂,卻莫名的發現,自己對她並沒有任何意識。
周百合一直爲高元尚那天的忽視,而心存不平衡,更加嫉妒被高元尚抱走的那個人,也就是宋安樂。
情兒不再以宋白情的身份,而是正式恢復了她白畫情的身份,只是她再不是以前的大小姐,沒有錦衣玉食的生活,也沒有親人的呵護疼愛,失去了一切,她一切都只靠自己。
短短的幾天接觸,情兒已經摸索了周百合的性情,她的身上,貌似沒有任何優點,至少對於情兒而言是這樣,從她驕縱跋扈的秉性,和心胸狹隘的天性,包括她目中無人的傲氣,無一不是這皇宮中最忌諱的行爲規範。
周百合憋了半天,還是有些咽不下這口氣,論容貌,她姿色可稱爲上等,論才智,她也是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可偏偏及得不到高元尚的重視。
“蓮花。”周百合突然冒出來一句;
一旁和情兒站在一起的一名小宮女,趕緊上前頷首說道:“小主有什麼吩咐?”
周百合又一副趾高氣昂的說道:“你去查一下,前天被大皇子帶走的那名佳麗,姓誰名誰,是何出生,現今居住秀女院那兒院子,查清楚了,立刻回來稟報本主。”
“是,奴婢這就去查。”喚蓮花的小宮女,正是周百合隨帶進宮的貼身丫鬟之一,也是伺候她多年的老手。
蓮花接了命令離開後,周百合又厭煩的瞥了情兒一眼,由於情兒總是壓低着臉,總給人一副見不得人的卑賤,所以周百合總有一種,被情兒拖累了自己的尊威。
“畫情;”周百合又慵懶的一聲叫喚。
白畫情趕緊上前頷首說道:“小主有何吩咐?”
周百合心裡本來就不平衡,再加上白畫情的自己把自己表現的低微卑賤,她心裡更是不舒服,所以她嗔怒的說道:“你是不是臉上長了什麼見不得人東西,難道你不能擡頭見人嘛?”
“小主息怒;”白畫情兢兢戰戰的匍匐在地上,又擔驚的說道:“奴婢生來低賤,實在不敢冒犯小主。”
“自卑自憐的東西。”周百合怒‘哼’了一聲,便拂袖走進裡面的房間。
白畫情看着周百合離開,心裡才稍稍恢復平靜,自從跟在周百合身邊,她嚐盡了她從沒想象的苦,但爲了心中的願望,她還是堅持了下來。
只是每每一個人的時候,她還是會暗自傷感哭泣,畢竟這麼多年,被如珍如寶般捧在手心,突然體會完全不同的生活,還要承受各種料想不到的委屈可無奈,她真怕自己會支撐不了太久。
白畫情暗自琢磨着,想要擺脫這樣的現狀,她唯有見到高元尚,才能解脫自己苦難的日子,而且還要在見到高元尚之間,避免被宋安樂發現,所以她是前有狼後有虎,不能光明正大的出沒,還不能被周百合看出任何異狀。
想到宋安樂,白畫情立馬想起,周百合要調查她的底細的事情,對於宋安樂,也許沒有人再能有她瞭解的都,但她並不是想出賣宋安樂,而是藉着這個機會,向周百合獻殷勤,從中也能去探問一下宋安樂的消息。
事情一連貫的聯繫起來,白畫情又想到,高元尚抱着宋安樂離開的場面,她雖然掩藏在人羣后,並沒有看清狀況,但高元尚熟悉的身影,以及梅心和盞菊的擔心,她完全可以判斷,高元尚抱走的那名女子就是宋安樂。
其實白畫情很不想,把宋安樂和高元尚兩者牽扯在一起,一邊是她最敬愛的姐姐,一邊是她不顧一切追隨的愛人,而她能做到的,唯有不去想,或者避免自己去想,可偏偏她們之間的糾葛,總是出現在她視線中,她不想,卻不得不去想。
白畫情找了半天,終於找到了蓮花,因爲天氣太冷,蓮花好像並沒有立馬去查有關宋安樂的底細,所以她正好藉此,將這件事先攬下來。
“蓮花姐姐,原來你在這啊。”白畫情邊說邊已經走了上來。
“畫情;”蓮花有些驚訝的說道:“找我有什麼事嗎?”
這麼冷的天氣,能躲在屋裡的人,絕不會站在外面受凍,所以蓮花好奇,白畫情她明明可以再室內,卻爲何跟她身負任務的人,來到外面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