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10-11 17:26:59 本章字數:4504
梨花看見莊氏手捂着小腹,臉色立刻變了,莫不是肚子裡有什麼動靜了吧?她急忙朝貞氏喊道:“大嫂,叫奶奶!”
貞氏也是有個兩個女兒的,見此情形,已經嚇去了一半的魂兒,急急忙忙跑去叫關氏。言叀頙殩
謝大娘這回差點就闖大禍了!原來莊氏已經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只是她自己粗心沒察覺而已。一聽說莊氏有孕了,一家人都高興得不得了,這意味這謝家又會多出一個小人兒來。閏虎一個勁兒地纏着莊氏問是妹妹還是弟弟,逗得大家都笑個不停。
金鈴兒站在門口看了一眼,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了。她擡頭就看見了滿勝,眸子裡涌起了更多不滿。這男人最近心情不好,索性根本就不碰她了。瞧着一家子把莊氏捧得那麼好,就連謝大娘也主動給莊氏說了好話,這就是有孩子的好處啊!她不禁盯了盯自己癟癟的肚子,悄悄地嘆了一口氣。
“我出去一趟,晚飯估摸着不回來吃了,跟娘說一聲。”滿勝丟了一句話給金鈴兒,擡腳就往外走。
“去哪兒?”金鈴兒問了一句。
“找倆哥們說個事。”
“我說謝滿勝,”金鈴兒走到他跟前,表情嚴肅地問道,“你整天就沒點正經事兒可幹?”
“誰跟你說我不幹正經事兒了?”滿勝心情的確不好,語氣比平時都多了幾分不耐煩,“你個婦道人家知道什麼?”花色莊着兒。
“找你那哥們不是喝酒還能有什麼正經事兒?別以爲我不知道!”17652188
“喝酒也能喝出正經事兒,你不知道?又不是非得跟着你爹出山那才叫正經事兒,有什麼了不得的?”
金鈴兒知道滿勝不高興什麼,父親金輝原本是讓滿勝跟着大哥金茂出山的,可臨到頭了,父親變了主意,不讓滿勝跟着去了。滿勝爲這事昨晚氣了一個晚上,只怕把金家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個遍。
“我爹惹你了?有本事你自己跟着出山吶!”金鈴兒越看他越不順眼。
“少跟我提這事!”滿庭不禁提高了音量,衝金鈴兒喝道。
“謝滿勝,你跟我嚷什麼呀?又不是我不讓你去的……”
“幹什麼呢?”謝大娘急忙從莊氏屋子裡跑了出來喝止道,“裡面正高興着,你們倒在外面吵起架了?好端端的,吵什麼吵呀?”
滿勝哼了一聲,扭頭就走了,金鈴兒也跺了跺腳,不理謝大娘徑直回屋去了。謝大娘愣了一下,左看了一眼右看一眼,自言自語道:“這到底是吵哪一處啊?”莊氏懷孕了,成了謝家重點保護的對象。這兩天,關氏都讓她臥牀歇息,省得再出血就麻煩了。
滿庭走後,梨花接連兩天晚上都失眠了。沒了滿庭在旁邊,她那眼皮子就沒法安心地合上。她乾脆把陌香叫到了閣樓上,聊天聊累了也就睡着了。
第三天上午,梨花打算抽空去趟田家,把陌香的事跟田爺爺老兩口說說。她正要出門時,張嬸子來家裡找謝大娘借圓簸箕了。見了她,張嬸子拉了拉她的胳膊,小聲說道:“你沒回莊上去看一眼?”
“看什麼啊?”梨花好奇地問道,“莊上出什麼事了嗎?”
“上午我去莊上給雨桐和開羅送點苞米餅子,一進門就聽見你那小姐妹在鬧。”
“紅菱?還是黃鶯?”
“是黃鶯!”張嬸子說道。謝大娘拿了圓簸箕給張嬸子問道:“那黃鶯鬧什麼啊?難不成還想鬧着走?”
“說來也過分!”張嬸子一臉同情地說道,“聽雨桐說,莊上那幾個男人走了之後,曹梅枝就盯着她爲難,這也就罷了,連那樑柏也背地裡偷偷欺負她。兩人都各分一屋睡了,半夜裡樑柏還往她那屋子裡鑽呢!你們說說,還叫個話嗎?”
梨花的臉色霎時變了,心想黃鶯再是個姐兒,也只是給老爺碰過,並非那麼隨便的!
謝大娘卻露出一臉鄙夷的神色道:“誰讓她先前配給了樑柏呢?分是分開住了,可又沒正兒八經兒立了字據離,說到底還是人家樑柏的媳婦,別人管得着嗎?”
“那倒是啊!不過,人家到底是個外鄉人,哪兒能這麼欺負呢!”張嬸子的心腸總是很好的,遇見這樣的事,免不了生出許多同情了。
“咳!你我能怎麼辦呢?關起門來,人家樑柏和黃鶯還是一家人呢!”謝大娘說完盯了梨花一眼道,“老四媳婦,你別出去管閒事,聽見沒有?”
“娘,那得分我管的到底是不是閒事?”梨花已經動氣兒了。
“那莊上的事自有曹梅枝管着,你去湊哪門子熱鬧呢?”
“我去看紅菱,這總行了吧?”
“哎,你這丫頭……我跟你說了不許去!”
梨花哪管那麼多呢?她噔噔噔地上了閣樓,換了身衣裳便下樓出門了。陌香追着她出了門,兩人一塊兒往莊上去了。
路過花田時,梨花看見龔氏和段七姑她們在,便上前說了一會兒子話,這纔去了莊上。
進門時,院子裡靜悄悄的。梨花拉着陌香徑直往後院走去。剛跨過二院門,兩人就聽見了一聲驚呼:“你幹什麼呢!放開!”
梨花心裡一驚,那不是紅菱的聲音嗎?緊接着,紅菱又是一陣驚呼:“你再不出去,我叫人了!”
“叫個屁!死浪貨,不許出聲!”一聲壓抑着的低吼傳了出來,像是個上了年紀的男人的聲音。
梨花腳底板的血都衝到腦門子上了,使出中考跑五十米的速度衝到了紅菱門前,使勁拍門道:“紅菱,開門!誰在裡面,給我滾出來!再不滾出來,姐姐我提砍刀來了!”
“梨花!”紅菱那悽慘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不開門是吧?”梨花轉頭對陌香說道,“陌香,去,挑伙房裡最大的那把菜刀來!不,拿兩把,我就不信砍不爛這門板……”
話沒說完,門吱地一聲打開了,一股濃烈的酒氣兒撲面而來。梨花掩着口鼻往後一推,愣了一下,這不是曹海堂的爹曹安嗎?他上這屋子裡來做什麼?調戲紅菱?還有王法沒有了?
“嚷你娘個屁!”曹安搖晃着身子邁出屋門,指着梨花喝道,“誰讓你在這兒嚷的?誰讓你在這兒嚷的?滾回去!”
梨花狠狠地瞪了曹安一眼,繞開他跑進了屋子裡。紅菱正抱着個枕頭躲在牆角那兒,眼眶裡全是淚水,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梨花忙抱了抱她說道:“沒事沒事,是不是那老醉鬼欺負你了?”
紅菱面色發白地咬着嘴脣,猶豫了片刻後,才吃力地點了點頭。梨花氣得兩眼冒火光了,忙又問:“得手沒?得手沒?他要真得手了,我現成就削了他的子孫冢!”
“沒……沒有,好在……好在你來了!”紅菱緊緊抓着梨花的手,像抓着什麼救命稻草似的,眼眶裡憋屈的眼淚一滾一滾地滑落而下,看着真可憐!
梨花真是氣得想跳房頂上罵人了,又怕紅菱再受刺激,畢竟她還懷着孩子呢!萬一有個山高水低的,怎麼跟海堂交代?她臉色一沉,把紅菱塞給了身邊的陌香,叮囑道:“看着你紅菱嬸子,誰敢來擾她,揍了再說!”
“知道了!”陌香雖小,沒經歷過人事,可看見曹安醉醺醺地從紅菱房裡出來也猜到了是什麼事。她心口的怒火也燒得旺旺的,恨不得自家四嬸下個命令,衝上去揍曹安兩拳。
梨花走出房間,把門關上了。站在院中的曹安面露鄙夷地看了她一眼,抖肩哼笑了兩聲,搖搖晃晃地往院外走去。
梨花咬緊了牙關,忽然衝了上去,從後面將曹安狠狠地推向了院子中央放着的水缸裡!那水缸是擺風水用的,常年露天承雨水,總有半缸子水在裡頭。她這麼一狠推,曹安原本搖晃的身子立刻栽了下去,頭先着水,驚得曹安張嘴想大喊,卻被灌了好幾口雨水。
這瞬間,曹安那酒意被嚇沒了大半,像個被煮了的螃蟹似的手腳並用地亂撲騰,驚慌失措地往缸外退身子,並大叫着救命!
梨花抄着手,冷眼在旁看着他那狼狽樣兒,哼笑了一聲道:“這回酒該醒了吧?半缸子就把你老人家嚇成這樣兒,淹不死的!”這時,曹氏聞聲趕來了。見此情形,她嚇了一大跳,忙把曹安的上半截身子從水缸子里拉了出來。曹安從頭溼到了腰,臉上的紅酒暈已經褪去了大半,張大了嘴,躺在地上,一口接着一口地喘着粗氣兒,渾身還發着抖。
曹氏暴跳如雷,指着梨花問道:“秦梨花,是你推我爹的嗎?”梨花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說道:“是,是我推的。”“你瘋啦?想殺了我爹嗎?以爲有謝滿庭撐腰,你就囂張成這樣兒?別忘了,他現下出山去了,你最好收斂着點!”
“你說得對,我倒真是忘了,滿庭和海堂哥他們一走,這莊上不就你曹梅枝稱王稱霸了嗎?”梨花毫不客氣地指着曹氏說道。
“馬六走了,這莊上我不管你來管啊?沒事跑這兒來殺我爹,你腦子有病啊?”
“管家娘,你索性再嚷大聲點,最好把全村的人都嚷來!”
“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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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問你這爹,”梨花秀眉豎起,指着地上喘氣的曹安道,“問問他爲什麼把自己和紅菱關那屋子裡頭!”曹氏一聽這話,怒火去了一半,瞳孔裡涌起了一股子驚異,垂下眼簾盯了地上的曹安一眼。曹安被這麼一驚,已有七成清醒,掙扎從地上爬起來,指着梨花嚷道:“我來瞧瞧我兒媳婦,不行吶?”
“瞧兒媳婦要反鎖門的嗎?呵!別告訴我這又是你們紫鵲山界公公看兒媳婦的風俗!”梨花反駁道。
“老子喜歡怎麼樣就這麼樣!”曹安一副耍混的口氣說道。
“爹!”曹氏忙打斷了曹安的話,說道,“別說了!您身子溼着呢,趕緊去我那屋,我找件馬六的衣裳給您換上!”
“老子不走!”曹氏甩開曹氏的手,怒氣沖天地說道,“這死踐人敢把我推到水缸子裡,我今天非要扔了她下海子河不可!老子是好欺負的?”他一邊說一邊抹開袖子就要朝梨花衝過來。
曹氏忙擋住了曹安,使勁把曹安往後推。她心裡很清楚,要動了梨花,以謝滿庭的脾氣會放過她全家嗎?那天梨花掉海子橋被撈起來後,謝滿庭差點就把金秀脖子捏斷了,幸好救梨花那人扣住了謝滿庭的手,這才讓金秀逃過了一劫。她只是站在旁邊看着,都覺得害怕。
“讓開!梅枝,你給我讓開!欺負到老子頭上了!不就是從汴京來的小銀婦嗎?裝什麼正經兒!”曹安一臉凶神惡煞地盯着梨花說道。
“爹!”曹氏使出渾身解數攔着他說道,“您要再鬧,往後別指望我給您酒喝!回去!回我那屋去!”
曹安聽了這話,稍微安靜了下來,用惡毒的眼神盯着梨花,指着她罵道:“小銀婦,老子早晚會收拾你的!”
“別說了!趕緊回屋!”曹氏一路連拖帶拽地把曹安弄回了自己屋裡。曹安心氣難平地拍着桌子質問曹氏:“剛纔她那樣對你爹,你就該唰唰給她兩巴掌!你這管家孃的威風上哪兒去了?”
曹氏倒了杯熱水給曹安,說道:“我的親爹,您單知道我這管家娘有威風,想起她男人是誰沒有?我剛纔煽她兩巴掌倒挺容易,可回頭謝滿庭還不得活活掐死我,您攔得住嗎?”她說完轉身去櫃子裡找馬六的衣裳了。
“哼!”曹安悶悶地喝了兩口茶水,丟了茶杯在桌上冷笑道,“一個謝滿庭就把你和馬六的膽兒嚇破了?還當什麼狗屁管事吶?”
“您以爲當了這管事就跟做了皇帝一樣,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曹氏白了自己父親一眼,繼續低頭找衣裳道,“這管事沒您想的那麼好當!是有點油水,可我和馬六受了多少氣兒您哪兒知道去?現下家裡日子好過,您頓頓有酒喝,就消停點吧!”
曹安臉色鐵青地沉默了片刻後說道:“這他孃的就算欺負我曹安沒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