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任紫晴的末路,惡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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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整理了一下鬢髮,又理了理裙子上的褶皺,確定妝容儀態完美無缺後,才從馬車上娉娉婷婷下來。

雲夕正要進入衙門,陸翊染卻說道:“再等等,他們估計還沒來。”

話音剛落,她便看到陸家的護衛,拉扯着好些人走了過來,那些人都被五花大綁,臉色慘敗。

陸翊染擡了擡下巴,說道:“人可算是來了。”

然後率先走進衙門中。

陸翊染從小到大闖的禍不計其數,看她這輕車熟路的模樣,就知道沒少來順天府,幾乎都當做自家後花園了。雲夕注意到一個相當有意思的現象。那就是當他們看到陸翊染的時候,一個個如喪考妣,彷彿看到煞星一樣。

陸翊染挑眉,語氣不滿,“怎麼?看到我很不高興?”

其中一人連忙諂媚道:“不,公主,這是我們的榮幸。你看他們都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陸翊染對於他這種十分上道的表現很是讚賞,“還算有點眼力。”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道:“盛情難卻,既然你們這麼想我,那我沒事就多過來幾次好了。”

“唉,本公主就是如此善解人意。”

這話一出,其他的衙役臉色直接從鐵青變成了蒼白,單單想象一下那個場景,他們就覺得這日子沒法過了。

雲夕簡直要被樂死了,翊染還真是喜歡調戲這些人啊。她咳嗽了一聲,輕輕拉了拉陸翊染的袖子,讓她點到爲止,別忘了她們今天過來的正事啊。

陸翊染只好收起玩笑的心情,說道:“我今日過來是有正事的。”

雲夕發誓,她絕對聽到很多人共同舒了口氣的聲音。

“前幾日有些在外頭散播流言,詆譭我們的明郡主。”她環視了一圈,用不屑的語氣道:“只是你們也太沒用了,到現在都沒抓到人,終究還是需要本公主親自出馬。”

“所以公主殿下您抓到人了?”

陸翊染示意他們看向外面,“那些人不就是嗎?”

衙役聞言,立刻跑去通知順天府尹孫洪了。雲夕覺得她這個月同順天府也挺有緣分的,這都第二次上門了。她相信很快就要第三次了……

她收起腦袋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在外人眼中,她依舊是那種端莊優雅的明郡主,同站在她身旁的陸翊染形成了鮮明對比。

孫洪在聽聞這次案件同杜雲夕先前的流言有關,十分重視。今日早朝的時候,陛下可是抨擊了這種詆譭郡主名譽的惡劣行爲。上行下效,上頭都表示出了重視,孫洪自然會竭力去調查。

原本以爲他得花費好一番功夫,結果陸翊染直接送犯人過來了,這簡直就是送上門的功績。

因此孫洪看陸翊染這位京城有名的紈絝公主越發順眼了——這可是送功勞的。

他語氣十分和熙,“不知道公主殿下是怎麼抓到這些人的?”

這些人不僅被五花大綁,一個個嘴裡還被塞着破布。

陸翊染道:“本公主親眼看見他們行事!”她冷笑一聲,“我前日心血來潮,去茶室喝茶,恰好便看到這一出好戲,後來讓我身邊的護衛跟蹤他們,可算是將他們給逮住了。”

孫洪不由精神一振,問道;“不知是哪家做出這等惡毒之事?”

陸翊染道:“還有有誰?不就是那任紫晴?”

託雲夕的福,任紫晴在京城裡這段時日的知名度還挺高的,至少陸翊染提起她,孫洪就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任紫晴同這雲夫人有恩怨在前,難怪會做出這種報復的行爲,只是這種手段實在太過惡毒下作。若是別的姑娘,說不定就要一輩子揹負上命硬的名頭,人生就此毀了。

陸翊染道:“那茶樓叫無名小屋,掌櫃和夥計對這些人都有印象,大人可以直接將他們請過來。”

雲夕看着陸翊染在那邊款款而談,覺得這基本就沒有她什麼事情了,她只需要在旁邊看熱鬧就可以。以前都是她主動衝鋒陷陣,現在反倒是陸翊染走在前頭,這種感覺頗爲新鮮。

孫洪立即吩咐幾個衙役過去找人證,與此同時,還讓人請任紫晴過來。在請人的過程中,他也下令讓人拿下那些人嘴裡的布,驚堂木重重一拍,“你們到底是受誰指使,散播流言詆譭雲夫人?”

雖然知道是任紫晴做的,但是流程還是得進行下去。

那些被拿下布的家丁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還沒開口,陸翊染就冷笑:“若是哪個敢說謊的話,就別怪本公主不客氣了。”

不客氣三個字被她說出了一股的殺氣。

不得不承認,陸翊染在京城中的名聲太過響亮——雖然是壞名聲。但壞名聲也有壞名聲的好處,至少大家都不願得罪她。

這些家丁衡量了一下任家和陸家的家世,兩個懸殊不是一般的大。就算他們咬牙不承認,陸翊染有的是法子找他們麻煩,任家爲了不得罪她,只怕也會交出他們。

最爲機靈的連忙說道:“是我們府上的大姑娘吩咐我們的,我們原本也不想的,只是我們的賣身契都在小姐手中,哪裡敢違揹她的意思。”

雲夕涼涼道:“府上大姑娘?是任雪衣嗎?”

那家丁打了個寒戰,他可不敢攀附到大小姐身上,他連連搖頭:“我們是八房的。”他一咬牙,直接把所有的一切都倒了出來,“我們府姑娘是任紫晴。她先前聽聞那曹氏去世,便在家裡說定是明郡主剋死的,然後吩咐我們將這些話給傳出去。”

“她還給了小人每人十兩銀子。”早知道,他就不該貪錢惹來這場禍事。

“大人,我們也不想昧着良心做這種事,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人也是個光棍,知道自己無論怎麼做,都會得罪任紫晴,還不如多吐出一些消息,若是討了貴人的喜歡,可比在任家幹活有出息多了。

雲夕也不得不承認,這人腦子還真的挺活絡的,在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見風使舵地轉向了雲夕這邊。

其他人等他滔滔不絕地說了一通後,才後知後覺發現——擦,再不說的話,都要被這龜孫子給搶光了!他們不就沒的說了。

於是他們也不敢示弱,其中一個更是直接直接拿出了一張紙——那紙上的字跡,明顯出自任紫晴之手。

上面洋洋灑灑寫着一些關於雲夕的流言,比如說雲夕命硬可親,甚至還有水性楊花什麼的,同別的男人勾勾纏纏。

其中一人縮了縮脖子,說道:“我們只說了命格,後面的沒敢說。”畢竟沒有這方面相關的證據。杜雲夕也就同一個雲深傳出流言來,而這兩人都已經結爲夫妻了。

陸翊染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冷,“這是覺得命格還不夠打擊到雲夕,還想在名節上下手啊。這心思,可真不是一般的狠毒。”

雲夕接過這紙,看着上面一條條的流言,搖搖頭,後面那些完全和她扯不上關係的流言,她也真敢寫上去。

比如說她仗勢欺人,說她不孝不悌……這一條條的,都要將她說成十惡不赦的人了。

雲夕覺得腦子這東西,果真不是每個人都有。

她看過這頁紙後,直接交給了孫洪。

孫洪看到上面的話語,嘴角也不由一抽,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她真的將這東西給了你?”這可是證據啊,那位任姑娘居然沒毀了,這得多大心。

拿出紙的那瘦子家丁咳嗽了一聲,說道:“她讓我們背完就撕了,然後我那時候身上正好有一張紙,索性就撕了那紙,這份則留了下來。”

其他人恍然大悟,發現這位也是個有腦子的,還知道爲自己留一手,不然到時候也是被當棄子的份。

就在這些人你一眼我一語地爭着爆料的時候,任紫晴也被請了過來。

她到來的的時候,正好聽到這些人將她當時的吩咐毫不保留地說出來,差點氣了個倒仰。

孫洪看到一身淺黃色裙子,看上去知書達理的任紫晴,忍不住搖頭——這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任紫晴咬了咬下脣,眼淚頓時就涌了出來,“大人,您可別聽信他們的一面之詞,他們定是被人給收買了陷害我的。”

她在被衙役毫不客氣請過來的時候,就知道肯定是東窗事發,心中更是明白,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認下來。再不濟,也要推到別人頭上,不然她這輩子就毀了。

她看着一身月華裙,看上去飄逸出塵的雲夕,心中是滿滿的嫉妒:爲什麼那些流言看上去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她的氣色看上去反而更好了。

任紫晴其實本身是很喜歡月華裙的,她覺得月華裙讓人穿了宛若從天上飄落的嫦娥,只是因爲這裙子是杜雲夕設計的,即使內心再喜歡,她也不會去穿,不然就像是在同她服軟了一樣。

孫洪可沒被她楚楚可憐的模樣給騙了,他作爲府尹,不知道審過多少的案件,甚至還有比任紫晴看上去更纖弱的女子狠心弒夫呢。他對任紫晴那套陷害人的手段也是分外看不上,太過下作了。

他直接道:“任紫晴,你家的這些下人,可是承認了,他們是受了你的吩咐,纔會去京城中各個茶館散播流言。”

任紫晴喊冤,“大人,臣女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等滅絕人性的行爲。臣女知道不喜歡我的人很多,定是他們收買了這些下人,故意來構陷我的。”

她轉頭看向雲夕,竭力露出真誠又悲傷的表情,“明郡主,在知道你被人那般詆譭後,我也十分爲你感到憤怒,看到你沒事,我真是太高興了,幸虧你不受流言之擾。我想,幕後黑手定是故意嫁禍到我身上,好挑撥我們兩人的關係。我們決不能如了他們的意,讓親者痛仇者快啊!”

她說的那叫一個真誠動人,情感充沛,若是容易輕信的人,早就信了她這番話。

雲夕看着她唱唸俱佳的表現,脣邊勾起了溫柔的弧度,“親者痛嗎?”

她狀似無辜地眨眼,“可是我和你,怎麼都不算是親者吧?”直接就是仇人了。

任紫晴沒想到她連粉飾太平都不願意,臉色僵住了。

任紫晴眼中籠罩着一層的水霧,她露出有些柔弱卻又透着堅強的笑容,通情達理道:“我知道明郡主您對我有所誤解,我不會怪你的。我一定會爲你找出這幕後黑手的,解除我們兩人之間的誤會,化干戈爲玉帛。”

若是平時,她這番情態還真能矇騙不少人,可惜在場的人都看過任紫晴所書寫的那紙,看着她這矯揉造作的表現,只覺得分外面目可憎。

孫洪咳嗽了一聲,打斷了任紫晴的表演,他沉聲道:“任紫晴,這上面是你寫的嗎?”

任紫晴看到那紙上熟悉的自己,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睛。這紙不是已經撕掉了嗎?怎麼還留着。

任紫晴結結巴巴道:“這,這肯定是有人模仿我寫的,真的不是我。”

陸翊染嘲笑道:“是不是除非被人當場人贓俱獲,你纔不會找藉口?”

任紫晴咬牙道:“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特地學習我的筆跡。”

雲夕覺得臉皮厚到她這個程度也真是夠厲害的。同她擁有共同想法的也有好幾個。比如外面的圍觀羣衆都聽不下去了,一個個大罵她不要臉,人證物證都在,她居然還抵賴。

孫洪也十分無語地看着任紫晴。

任紫晴在衆人的唾罵聲中,卻依舊能夠咬牙不承認自己做了這樣噁心的事情。

陸翊染搖搖頭,說道:“你的臉皮簡直比城牆還厚啊。”

任紫晴道:“我不知道公主您在說什麼。”

陸翊染笑得張揚,“幸好本公主多做了一手的準備。”她吩咐身邊的念春,“去聞香樓,將老鴇還有那邊的幾個姑娘都給請過來。”

任紫晴聽到聞香樓三個字,臉上大變,血色從她臉上一點點褪去,她身子甚至有些站不穩,只是卻依舊心存着最後一絲僥倖。

陸翊染笑得志得意滿,“昨日我閒着沒事去聞香樓,倒是聽說了一件的趣事。”她就算說自己逛花樓,也是坦坦蕩蕩的,一點都不以爲恥。周圍人也一副習以爲常的表情,似乎覺得她只是逛青樓而已,已經算乖巧了。

“那老鴇啊,同我說起一件趣事。她說有個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女扮男裝跑去她們聞香樓。老鴇原本以爲是哪家的小姐跑來樓裡見識一下世面。卻沒想到那位小姐,同好幾個樓裡的客人喝起了美酒,還裝作醉後毀謗雲夕。”

“說雲夕可親,命不好,說她生不出孩子,註定要失寵。”

陸翊染一句一句地將任紫晴說過的話重複了出來,任紫晴的臉色越來越白,幾乎可以和宣紙媲美了。

陸翊染先前一步,“你說,這人到底是誰呢?”

任紫晴被她氣場所攝,剛剛陸翊染說出的話語直接讓她心神大亂,她不由後退了一步,腿一軟,直接摔在了地上。她的嘴脣抖動個不停,意識到自己這回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危機。

她不是陸翊染,作爲備受寵愛的公主,她就算養面首,依舊不少人前仆後繼想當她的駙馬爺。倘若她去青樓的事情傳出去,她的名節就徹底毀了,再也沒法嫁到好人家。

想到這一點,任紫晴渾身冰冷,眼淚涌了出來。不同於先前的裝哭,現在的她是真心實意想哭。

陸翊染道:“不過我還真佩服你的膽子啊,就帶着兩個丫鬟,也不多帶幾個護衛,居然就去了那青樓,還同一羣男子喝酒。嘖嘖,我第一次進青樓都沒你膽量大,真的。”

陸翊染這話一丟出來,衆人譁然。

大家沒想到任紫晴居然做到了這地步。所有人都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她。這是腦子進水了吧?居然爲了陷害人,將自己的名節都搭進去。

任紫晴有氣無力地反駁,“沒有這回事,你血口噴人。”

陸翊染道:“看來你還真是不進棺材不掉淚啊。”

她眉頭微微皺起,“那老鴇可真慢,到現在都還沒來。”

雲夕看了依然坐在地上的任紫晴,淡淡一笑,“任姑娘果真讓我甘拜下風。”然後轉頭對陸翊染道,“他們走過來,總是需要時間的。”

陸翊染看了任紫晴的臉色,心情大好。

等了好一會兒,聞香樓的老鴇姍姍來遲,這老鴇倒是同雲夕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年約三十,風韻猶存,臉上只是化了淡淡的妝容,身上也沒有嗆鼻的濃厚香粉味,反而有幾分端莊的味道。

若是不說她的身份,還以爲是哪裡的良家婦人呢,老鴇身後跟着兩名年清秀可人的青樓女子。

她端正地行禮,“奴家是聞香樓的媽媽,見過諸位大人。”

孫洪聲音洪亮,手指着地上的任紫晴,“你可認得這任紫晴?”

老鴇細細看了一下,旋即笑了,“自然認得,哪裡認不出。她前幾天才女扮男裝到了我那樓裡。我當時只當她是帶着丫鬟過來見見世面,所以還特地吩咐我其他的女兒別唐突了人家小姐。”

她口中的女兒,就是那羣青樓女子。

“誰知道這位姑娘卻是百裡挑一的膽大之人,居然還同那幾個公子哥一起喝酒了,像是餘公子,像是紀家少爺,還有陳家公子……”這老鴇將同任紫晴一起喝酒的人,一個個列舉過去。

所有人都用看奇葩的眼神看着任紫晴。

任紫晴簡直羞愧得想要自盡了。原本她也只是想從茶樓讓人傳播消息的,結果看了那練霓裳寫的蒼茫,一時心潮澎湃,起了心思,便親自去青樓見識。書裡的女主角蒼茫在青樓之中,智鬥惡人,綻放出屬於她的光芒,也令好幾個出色的男子對她刮目相看。

只是她沒有想到,青樓卻同她所想的不太一樣。她根本不曾在裡面遇到過雲深那般品貌的人。

陸翊染道:“任姑娘現在還有什麼話要說?”

任紫晴哪裡還想得出其他辯駁的法子,她臉上滿是絕望的神色。

雖然她看上去很可憐的樣子,可是雲夕不會傻到去同情她。任紫晴對她下手的時候,哪裡留情過了?若不是她公關水平高,早被坑死了。

陸翊染再接再厲,說道:“爲了以防你不承認,我可是讓人將同你喝酒的那幾個公子也給請了過來,你們到時候還能夠互相傾述衷情呢。”

任紫晴再也承受不住這個打擊,直接暈厥了過去。

陸翊染越發得意了,衝着雲夕拋了個媚眼,滿臉都寫着“我厲害吧”。

雲夕十分讚歎地點頭,陸翊染這手段的確不是蓋的,她沒有一口氣拋出所有的證據,而是像貓戲老鼠一般,一點一點地讓任紫晴心中的恐慌增大,直到最後她終於承受不住,直接暈了過去。

她知道陸翊染平日最愛享樂,不喜歡麻煩事情,這次之所以處理得妥妥當當的,也是因爲真心將她當做朋友了。

事情到這裡已經十分明朗了,誰都看得出,任紫晴的罪名是要徹底定了下來。

孫洪正要對這個案件進行宣判,陸翊染卻阻止了他,說道:“孫大人等等,還有後續呢。”

孫洪停頓了手中的動作,“這任家小姐還做了什麼?”

陸翊染卻沒說,只是笑而不語,圍觀羣衆們也紛紛繼續等下去,誰讓這出大戲太過精彩,感覺一個不注意,就會錯過好多的大戲。

等了大約一刻鐘以後,三個衣着華麗的公子哥一臉不解地來到了衙門中,似乎不明白這柔嘉公主將他們喊到這裡是爲了什麼。若不是怕得罪這位公主,他們哪裡會過來。

雲夕目光落在了穿藍衣的那位,臉上露出了玩味的淺笑,這世界還真不是普通的小啊。這位居然是當初她和雲深在花滿樓裡遇到的那個公子哥。她還記得這位對任紫晴萬分的推崇,覺得任紫晴是溫柔孝順再美好不過的女孩子,甚至還覺得她和雲深只知道錢,充滿了銅臭味。

這下好玩了。

那餘世明也看到了雲夕,頓時回想起了自己丟臉的事情,連忙轉移話題,“公主將我們兄弟三人叫過來所爲何事?”他在進京後,認識了張鼎和史有爲。三人十分投契,索性結爲了義兄弟,一起吃肉一起上青樓。

陸翊染道:“你看地上那人是誰?”

張鼎眼力好,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還一臉得意地和其他兩人顯擺,“這不就是前兩天和我們三個一起喝酒的那小妞嘛。我當時就和世明你說了,這定是個姑娘家,你還不信。說哪裡會有好姑娘上青樓同男人喝酒的。嘿,我在這方面可比你有經驗多了。”

他甚至還從懷裡拿出了一塊手絹,說道:“你看看她用的手絹,上面還弄得香噴噴的,男子漢哪裡會這麼娘氣。”

雲夕看到那手絹,覺得任紫晴這下是真的萬劫不復,再沒有起復的機會了。

史有爲拉了說得正興起,甚至忘記這裡是什麼場合的好友,問道:“這位姑娘是?”他現在還是不明白爲什麼將他們三人叫過來,難不成,就只是單純地讓他們認人嗎?

雲夕開口道:“只是想讓你們描述一下當時的場景。當時她都同你們說了什麼?”

雲夕笑盈盈地補充了一句,“我叫杜雲夕。”

史有爲不由打了個顫抖,“我們可沒有亂傳話,那些話不是我們傳出來的。”只是他們雖然沒傳,旁邊一些好事者卻拿這個當談資了。

雲夕輕飄飄道:“我並沒有要同你們算賬的意思啊。我只是讓你們如實說出罷了。”

史有爲不敢隱瞞,也不敢添油加醋,他按照自己的記憶,將任紫晴的那番話都給說了出來。

雲夕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陸翊染也就是讓他們做人證,順便再讓任紫晴徹底沒了名節。她就不信今日過後,還會有人敢娶任紫晴。

那餘世明好奇問道:“這位在背地裡肆意詆譭明郡主的人是誰?”他最討厭這種心機的女子,尤其對方還如此放蕩,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居然敢往青樓跑,甚至還同幾個陌生的大男人喝酒。

雲夕語氣古怪,“她就是任紫晴。”

餘世明以爲自己幻聽了,僵硬地轉頭,“你說她叫什麼名字?”

雲夕好脾氣道:“她便是先前那個讓萬花樓的客人給自己的父親寫賀詞的孝女任紫晴。”她着重在孝女兩個字上加了重音,十分滿意地看着餘世明僵硬成石頭。

該!讓他當時還看不起她和雲深。呵呵,現在直到自己多麼沒眼光了吧!

餘世明死死地盯着仍然暈倒在地的任紫晴,彷彿被雷給劈了一樣。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甚爲推崇甚至暗暗傾慕的女子,居然同他分外鄙夷的人是同一個。更何況,他還親眼見到了任紫晴在青樓中的模樣。

想到這裡,他便覺得自己臊得慌。

他的好友多少也知道他對於任紫晴的心思,心中有些同情他喜歡錯人,連忙道:“既然沒有我們的事,那麼我們可以離開了嗎?”

孫洪點頭示意他們可以走。

史有爲忙不迭將仍然處於打擊中的好友拉走。

任紫晴故意傳播流言毀謗雲夕可謂是罪證確鑿。孫洪直接讓人弄醒任紫晴,罪名和懲罰也都定了下來。

在大楚,毀謗別人的人格與名譽,屬於民不告官不理。但是告了後,肯定是得處理的。根據任紫晴的罪行嚴重程度,最終判處將她關押一年的刑罰。

至於這關押時間會不會減少,那就看任家的公關水平了。

任紫晴或許是知道自己名節徹底毀了,就算被送去蹲牢房,名聲也不會更差。

她木然地被衙役給壓了下去,直到被推着入了牢房,看着周圍撿漏昏暗的地盤,終於知道害怕。

這時候,一隻老鼠從角落中竄了出來,直接從她的繡花鞋上跑了過去。任紫晴作爲官家小姐,哪裡見過這場景,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的尖叫。

衙役看到她這樣,反而爆發出一陣的大笑。

任紫晴心中滿是憤怒和委屈,鼻子一酸,忍不住抽泣了起來。她不想呆在這個鬼地方,和老鼠們同牀共枕。

她現在只能寄希望於大伯身上,看大伯能不能幫她走動,讓她從牢房裡出來。她寧可被禁足,也不願身上留有這樣的案底。實在不行,她便拿自己手上所擁有的證據威脅大伯了,大不了魚死網破,她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了的。

牢房的守衛十分清楚她的所作所爲,還真生不起半點的同情,反而搖頭,“真是活該。”

……

成功將任紫晴給送到牢房裡,雲夕可謂是精神氣爽。

她知道這事會如此順利,主要原因都是陸翊染的鼎力幫忙。

她轉過頭,語氣真摯,“這次真的很謝謝你。”

陸翊染毫不在意道:“你若是真感激我的話,那就多送我三瓶千鶴膏好了。”放在身邊備用也好啊。

雲夕自然是一口應下,“別說三瓶了,就算十瓶也沒問題。”

陸翊染眼睛一亮,立刻抓住她的話頭,“這可說定了,就十瓶。”然後喜不自禁,一副自己賺到了的樣子。

雲夕也忍不住笑了。陸翊染將她送回郡主府,拿了十瓶千鶴膏後就回去了。

心中鬱氣一掃而空的雲夕則親自下廚給自己做了午飯。一不小心她就做多了。雲夕索性將大部分飯菜裝入食盒中,讓人給皇宮裡的雲深送去,剩餘的她則和幾個丫鬟一起解決了。

等到了晚上,雲深回來後,雲夕眉飛色舞地同他說了白日發生的事情。

雲深冷哼道:“只是關她一年,真是便宜她了。”

雲夕脣角勾了勾,“等她從牢房中放出來後,那纔是痛苦生活的真正開始。”

名聲盡毀,除非任紫晴願意去根本沒聽到她名聲的窮鄉僻壤,不然哪裡有人願意娶她。以任紫晴的性子,她會願意纔怪。

雲深點點頭,“我也會同孫洪去吃幾頓飯。”

雲夕說了公道話,“我覺得他斷案還是挺公正的。”她對這孫洪的印象還算不錯。雖然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總體來說,行事頗有章法。

雲深似笑非笑,“不,我只是擔心他頂不住壓力罷了。任家無法忍受自家出一個陷害郡主而被關入大牢之中的姑娘,這可是關係到他們一族女子的名聲。”

這時代就是這點不好,一個大家族中,一個姑娘出問題了,人們總會懷疑起其他的姑娘。

比如這次任家大小姐任雪衣便是第一個遭殃的,誰讓她先前同任紫晴同進同出,甚至還帶着任紫晴出席各種宴席,帶她結識不少人。這下可好,人們便覺得她能夠同任紫晴好的像是嫡親姐妹,肯定也是一路人。

任雪衣就算再怎麼闢謠,效果終究不大。

……

事實證明,雲深的預見性那是相當的強。

在第二天,任雪衣便遞帖子給雲夕,和帖子一起送來的,還有一整箱的書籍。按照任家下人的說法,這是賠罪禮。

雲夕直接拒絕了這份禮物,也沒有要同任雪衣見面的意思。不用猜,她也知道任雪衣的大概來意,不就是想給任紫晴求情來着。

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在她都已經拒絕的情況下,任雪衣還能夠不請自來,當了一回的惡客。

當銀丹一臉怒氣地同她說任雪衣在門口等着她的時候,雲夕的眉毛微微擰起,神色帶着淡淡的不悅,她最討厭受人脅迫。還沒見過任雪衣,她便已經討厭起她了。

她冷冷哼了一聲,“那就讓她進來吧。”直接一次說清楚也好,好打消他們不切實際的念頭,真以爲她是聖母,別人一求情就要原諒哦。

霜降很快將任雪衣給引了進來,任雪衣比起任紫晴,相貌還要來的更加出衆,可謂是天姿國色,也難怪他父親任從光對她抱着極大的信心。

任雪衣還將被雲夕給拒絕了的箱子帶了過來,說道:“這些書籍是我這兩天整理出來的,正好可以放在你那圖書館,造福廣大讀書人。”

雲夕冷淡道:“無功不受祿。”

任雪衣道:“我主要是送給那些讀書人呀。”她停頓了一下,說道:“我知道我堂妹做了那樣的錯事,讓你很難原諒她,可是我……”

雲夕諷刺地看着她,“你既然也知道這事強人所難,卻還是上門來,這不是擺明要讓我不舒服嗎?”

任雪衣垂下眸光,“無論你要如何懲罰她,我們都是可以接受的,只是能否別讓她呆在牢房中,放她出來好嗎?日後我們會送她去家廟,讓她爲自己犯下的過錯贖罪一輩子的。”

任雪衣其實也不想上門低聲下氣地懇求杜雲夕,可是偏偏紫晴那丫頭不知道從哪裡拿到了一些她爹的罪證,威脅說若是不將她從牢房中放出來,她便魚死網破。

“這幾日,我們任家的姑娘因爲這件事,名聲掃地。我幾個妹妹原本談得正好的親事,也因此被攪和了。”

“紫晴是做錯了事,可是我其他的妹妹卻是無辜的。她們不應該因爲紫晴而被連累的。”

雲夕道:“你同我說這些沒用啊。清者自清,只要你們家的姑娘人品端正,遲早人們會改觀的。至於婚事談吹了,我反倒覺得是好事呢。至少讓你堂妹她們看清了結親對象的真面目。這種未婚妻家一出事,就立刻撇乾淨的人家可不能要。”

任雪衣自認爲已經夠低聲下氣了,偏偏杜雲夕還油鹽不進,臉色便有些不好看了。

“這對於郡主您而言,只是舉手之勞,可是卻關係到我們闔族女子的一生。您就能夠忍心看着她們受苦嗎?”

雲夕覺得這任雪衣扯大旗的本事也挺厲害的。任家其他的女子雖然名聲也受影響了,但是她們和任紫晴走動得不算多,所以還在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真正影響最大的便是面前的任雪衣。

雲夕想起這姑娘似乎還想嫁入三皇子府裡當側妃,三皇子本身又十分注重品行。也難怪任雪衣着急了。

想到這裡,雲夕對面前的姑娘越發沒好感,語氣也冷了下來,“你堂妹都忍心想要逼死我了,你家的妹妹同我非親非故的,我有何不忍心?”

任雪衣被擠兌得一肚子火,“我原本以爲郡主您是善良寬容的好姑娘……”

雲夕涼涼道:“倘若做善良的姑娘就得無條件容忍別人的迫害,那麼我還是做睚眥必報的小人好了。”

她輕輕地笑了笑,“再說,任姑娘同你堂妹走得那麼近,她做了什麼,你難道真的半點都不知情嗎?”只怕未必吧,單單任紫晴一個人,哪裡有這個本事安排那麼多。就算她成功安排了,多少也會有些風聲傳出。

任雪衣臉色僵了僵。她總不能說,她原本挺贊同紫晴嫁給雲深做貴妾,那麼還能同她守望相助。在杜雲夕那略帶諷刺的眼神中,她感覺自己像是被剝光了衣服一樣,無所遁形。

從她的表情,雲夕多少也猜出了點什麼。

她端起茶抿了一口後,說道:“我有些頭疼,恕我無法繼續招待任姑娘。”

端茶送客。

霜降和銀丹一左一右,“任姑娘,請。”

任雪衣咬了咬牙,看杜雲夕揉着太陽穴,一副頭疼的樣子,最後只能不甘地離開。

第八十三章 名聲掃地第三十三章 殺雞儆猴第二十四章 有備而來,所謂吉兆第二章 被盯上,兩情相悅第十一章 不平事,進化第一百二十七章 賜婚,娥皇女英第九十三章 養傷,修路第五十十七章 失蹤,來信第三十九章 算計不成反遭殃,過年第五十章 微服私訪,聖女第二十一章 陰私之事,滴血認親第九章 初遇孟珩第二章 敗壞名聲第五十四章 示威,重返家鄉第一百零九章 天價,一夜暴富第十六章 再次進山第二十九章 南陵變故,失蹤第八十章 渣男賤女,天生絕配第七十二章 簽下文書第九章 一網打盡,熊孩子第八十三章 名聲掃地第五十一章 兇殘的哞哞,餘浩被咬第一百三十二章 心病還須心藥醫番外六雲歡 下上番外五 雲歡 中第四章 母子爭執,進城第六章 暴風雨前的寧靜第五十四章 終有報,雲舒雲翼下場第十五章 天降祥瑞,截胡第四十八章 爲他委屈第一百一十五章 喂藥,撞見告白第二十九章 南陵變故,失蹤第十一章 整頓,孩子父親第三十章 歸來,不能死第九十二章 曹成蔭的慘劇,雲深受傷第二十一章 開店前的準備第五十六章 親自教畫第四十一章 祖先保佑第三十五章 撲朔迷離,當場告白第三十九章 算計不成反遭殃,過年第一百三十四章 圖書館籌建,上門踢館第六章 整治杜老孃第五十五章 可恨之處,奶孃第一百一十七章 喪盡天良,女兒盟第六十章 甩巴掌,棄子第三章 黑化的蘇婉,送蘭第四十八章 爲他委屈第三章 拿書要錢第八章 差點嘔血的杜老孃第五十五章 可恨之處,奶孃第三章 黑化的蘇婉,送蘭第七十九章 改邪歸正第五章 血海深仇,昏君第四十八章 爲他委屈第二十七章 不虛此行,獨孤求敗第二章 敗壞名聲第五十三章 漸漸浮現的陰謀,都是俗人第十七章 雲夕的懷疑,被踩第一百二十章 見家長,冒牌貨第二十二章 約會,小白臉第一百一十六章 定情,來日方長第七十四章 所謂一見鍾情第三十七章 贈藥第二十一章 開店前的準備第七十六章 爛桃花第七十章 深藏功與名第三十四章 借刀殺人,進宮第二十四章 有備而來,所謂吉兆第六十四章 動胎氣,綠油油第十八章 擡面子,做主的人第八十六章 血光之災,莫要髒了手第五十一章 狗拿耗子,雲曹氏的死第五十五章 可恨之處,奶孃第四十一章 驚豔演出,背叛第四十六章 抓姦第四十二章 沒天理啊第二十一章 踢鐵板,國色天香第三章 黑化的蘇婉,送蘭第二章 敗壞名聲第五十二章 無需再忍,開揍!第二十一章 陰私之事,滴血認親番外一:陸翊染 上第十七章 天狗食日,赴宴第一百三十五章 面壁,書館開第七章 退親,抱不平第二十六章 大事件,看病第四十三章 鴻門宴第三十五章 擋人財路,多心第一百零二章 建莊,綠帽子第七十四章 所謂一見鍾情番外五 雲歡 中第二十一章 開店前的準備第五章 贈書,麻煩奶奶第六十一章 收服賴三第三章 賊喊捉賊,謀劃落空第二十七章 心寒,人不如兔第九章 陷害,許曼貞入獄第十八章 雙重打臉,氣暈的李玲蘭第四十四章 一網打盡,尋靠山第一百三十章 殺雞儆猴,反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