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姥姥每次都包不少,正好爸媽回來吃餃子。”姐姐急忙幹完了手裡的活兒去姥姥家了。
許正揚清完了牲口欄,又把水缸挑滿水,然後端了一簸箕的棉花桃來到爺爺奶奶的炕前,一邊扒棉花桃兒,一邊和老人說話。
“揚揚,你姐定上親來了,是村西頭王家院王世嚴的小兒子,聽說小夥子姊妹三個,兩個姐姐,他是老小。”
“是啊!爺爺,王世嚴的小兒子叫王傳傑,小學時比我高兩級,我們認識。小夥子挺愛說的,很不錯的一個人。”
“唉,你姐的婚姻真是不順啊!這幾年四外八莊的提親的有好幾家了,她就是不願意。”奶奶嘮叨着。
說起姐姐的親事,許正揚認爲頗多坎坷,他早聽說姐姐許豔霞說過,她有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經歷。
許豔霞的這段感情往事,說起來有些讓少男少女們嚮往的羅曼蒂克。那是本村姐姐小學時的一個男同學,前幾年考上了海城海洋大學。放暑假時,在許正揚家瓜田地頭經過,碰巧遇到了正在看守瓜田的許豔霞,兩個人說了好大一陣子的話兒。之後,一有時間,那小夥子就找許豔霞聊天,以至於一晚上提了一書包學習用的課外書和工具書來到許正揚姥姥家裡。不言而喻,他是希望許豔霞能夠考上箇中專或高中,力爭跳出農家門。可這時許豔霞已經中考落第,年齡尚小的她聽從父親的勸導輟學務農。那男的又找過許豔霞多次,鼓勵她復讀。許豔霞以家有太多老人需要照顧爲由,放棄了繼續復課的機會,那人於是找姐姐的次數就少了,但每次回家來都要來姥姥家坐坐,直到安排了工作之後就沒有了來往。
姥姥說那後生是個實誠的人,就讓母親託媒人去那男的家裡提親。父母說,人家都成了吃公家飯的城市裡人了,還能看上咱農民的閨女?再說那家祖上以前是地主成分,在村裡名聲不好。於是,一拖再拖,那門親事就沒做成。
與那個男同學最後一次見面之後,哭地像個淚人似的許豔霞回家來訴說了分手的前因後果。原來,看看許豔霞復讀無望,跳出農門更是無從談起,那男的父母勸兒子放棄了與許豔霞來往的念頭,終究一個城市人找一個沒有工作的農村姑娘是不太現實的。至此,許豔霞對自己的輟學追悔莫及。
比姐姐小四歲的許正揚還不太明白男女感情的事。自上了高中之後,思想有些開化的許正揚這才明白,真情摯愛在不經意之間茫然流逝,情何以堪啊!姐姐以淚洗面,說這就是命啊!
父母天將黑的時候才進家,姐姐提了一大籠布的餃子來。之後,許正揚與姐姐回了姥姥家。
“姐,其實王傳傑也是挺不錯的。”吃着餃子,許正揚跟姐姐說起了她即將定親的事。
“還行吧!他人挺實誠的。家裡人對他還算滿意。”姐姐雖然這麼說,但從表情上,許正揚看出了姐姐順從天命的無奈。
第二天上午,許正揚下地幹了半天的農活兒。下午,母親說天短就不要下地了。臨走,許正揚向母親多要了三十塊錢。
“媽,班裡一女同學要轉學到德城讀書了,我打算請她吃頓飯。”
母親眼睛一亮,對兒子不曾有過的表現很是驚訝。“揚揚,你和這位女同學關係咋樣啊?”
“一般吧,不過上課座位離得挺近,經常說話兒來往,恐怕以後沒有機會見面了。”說着,許正揚的眼淚在眼眶裡打着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