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的杯子,耳畔聽着那清脆的鳴音,他心思一動,將杯子裡的水一飲而盡,再用指尖輕輕的敲擊杯沿,奏出了一個她應該還記得的曲調。
柳雅站在臺階,裡面的人遲遲不見迴應,讓她覺得不不下的有些尷尬。在她想再次出聲問過的時候,耳畔傳來斷斷續續的杯子敲擊聲,但那節奏聽起來很是熟悉,好像是……鳳求凰?
柳雅的腳向前挪了挪,心也跟着懸了起來。本來是看着前方亭子的,卻略顯緊張的左右看了看。
確定這個湖心島很小,除了這個小亭子之外,不可能會藏住其他人的時候,柳雅才一躍而起,兩步竄了臺階,衝進了亭子。
白紗飄舞,香氣繚繞,美男妖嬈,滄千澈用指尖按住了杯子,止住了鳴音,帶着一絲風情的微笑慢慢地轉身,叫了一聲“雅兒”。
“怎麼是你?不是說不能見面嗎?”柳雅沒想到自己竟然還有心如鹿撞的時候。
當她聽出那杯子的敲擊聲是滄千澈爲自己彈奏過的《鳳求凰》時,驚喜多過了訝異,卻轉而又被擔憂取代了。
柳雅怕自己的到來,會對滄千澈造成影響。赫連若說過,滄千澈精心佈置、營造了許多的時候,這才走到了今天。現在是萬分關鍵的時刻,她不想因爲一個小小的錯漏而導致失敗的結果。
滄千澈卻是勾脣一笑,朝柳雅伸出手臂將她攬進懷裡,道:“想你要見啊,難道說因爲一些困難縮在府裡不敢出門嗎?若是那樣的話,我又何必回來爭這一切?”
柳雅被滄千澈擁着,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溫柔呵護,有力的手臂又顯示他心裡埋着多麼大的思念。
柳雅看看四周,確定輕紗帳幔將兩人遮住了,這才自然而然的坐在滄千澈的懷裡,柔聲的問他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不是你爲了見我才編出個皇太后毒的理由吧?”
滄千澈用指尖在柳雅的鼻尖一點,道:“我縱使身份特殊,也不敢拿自己祖母奶奶的健康開這等玩笑啊。我若是想要見你,也還有別的理由好用,何必將你約到這兒來呢。是皇祖母真的毒了,不過毒發的跡象並不明顯,發作的時間也不長。若不是我有毒的先例,御醫們的診斷還以爲是普通的腸胃痛。”
柳雅當然知道滄千澈蠱毒發作時候的疼痛,不過更讓她驚訝的是,究竟什麼人能夠有這樣的能耐,先是對太子動手,繼而又敢於對皇太后放蠱?
柳雅照直問了出來,道:“這放蠱之人是不是還在宮裡,是一直與你們對立的那個?”
滄千澈搖了搖頭,道:“沒有證據,也不能指定是。我甚至不能夠確定,這次叫你來是不是明智之舉,我很怕將你牽連其。”
“我若是怕,不來了。我不求能夠幫到你什麼,只希望別連累你好。”柳雅說完,擡頭看着遠方,盯着空無形的一點,道:“我目前的能力還不能爲你做什麼,而我的醫術倒是可以確保我能夠醫治好你的這位皇祖母,希望能以此爲你出一份力吧。”
“傻瓜,我不希望你爲我做任何的事,只要你一切安好足夠了。”滄千澈將柳雅抱的緊緊的,下巴放在她的頭頂,輕柔的道:“但皇祖母是個對我、對我母妃都極好的人。她當年沒有能保住母妃的命,我也失蹤了很久,令她萬分的自責,可我能夠感受到她對我的牽掛和關心。所以,雅兒,算是把她當作你未來的祖母,務必請你醫治好她。”
“我會的,身爲醫者,當然是要盡心爲病患醫治。”柳雅做太多的保證,岔開話題道:“既然你能見我,又爲何弄得如此大費周章?還是說,這樣見面還是有些危險的?”
滄千澈道:“危險也有,不見你也忍不住,所以求麻姑姑先把你帶過來,跟我偷偷見一面吧。麻姑姑人很好,以前做過我的乳孃。”
柳雅知道,皇族的皇族、公主們,都是乳孃帶大的。而且一般都有兩個乳孃,一個是專門負責餵奶的,另一個雖然不用餵奶,但是如同貼身乳母一樣,每日周全的陪在皇子們的身邊,堪孃親一樣周到的伺候着。
所謂生恩不如養恩***母在皇子的心裡,之身份顯貴、高高在的親孃也不差多少了。
也難怪麻姑姑對柳雅的態度很是親切,原來也有些滄千澈的關係在裡面呢。
滄千澈又道:“你讓古家送來的藥,皇祖母已經試過了,效果倒是有,但是並不明顯。如果你親自看到皇祖母之後,還要再仔細的診斷一下。如果一直這樣拖下去,我怕皇祖母受不了蠱毒發作的痛苦。”
柳雅皺眉想了想,道:“辦法也是還有,而且可以一勞永逸,徹底清除蠱毒。但此法也有些冒險,是所謂的長痛不如短痛,要一舉清楚蠱毒,怕是要忍疼吃苦。”
滄千澈聽了也皺眉,道:“這個我做不了主,要看皇祖母自己的意思了。不過,你也不要小看了皇祖母,她並非是那種膽小、贏弱的女子,而是個堅強剛毅、有主見又睿智的女子。所以你提出的意見要有條理,權衡利弊,條理分明,皇祖母自己會做出選擇的。”
柳雅點頭應着,又問:“那還有沒有其他的關鍵,也給我多多透露一下?我唯一認真相處過的老人是我師父,不過師父的性子你也知道,過分的開明又隨性了,肯定和皇太后有所不同。我怕我一個不小心,惹她老人家不高興。你現在多說一點,回頭我少犯點錯。”
其實,若非真的在乎滄千澈,如果不是抱着一份真愛,柳雅纔不願意去迎合誰的誰呢。
但是滄千澈不同於別人,對他好的皇祖母,柳雅也會在心裡感謝。好像她當初覺得竹心叟對自己孃親好,是孃親的師父,她也要好好的孝敬是一樣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