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在這雅筑一待是兩天。 其間麻姑姑只來了一次,問問柳雅需要什麼,又叮囑喜墜兒對她要細心伺候,沒有別的話題了。對於柳雅要治的那位特殊的病人,更是一句話都不曾提及。
不過,柳雅寫了兩張藥單,倒是很快有藥送過來了。一些簡單的製藥工具也有,但是送來這些東西的人特意叮囑柳雅說,雅筑是不準開火的,要煎藥也是不行,得讓喜墜兒把藥拿到專門的藥房去煎藥。
柳雅問道:“那我能不能跟着喜墜兒去煎藥?我可以不動手,只在旁邊看着,加以指點。因爲這藥的火候非常講究。”
那送藥的人搖搖頭,道:“姑娘可以寫下具體的處方,有專門負責煎藥的御醫來煎。”
柳雅猶豫了一下,口頭答應下來。但是那些被送來的藥,她卻沒有再動。
若是不讓她親自煎藥,柳雅是不放心任何人的。算是喜墜兒靠得住,可是她還是個小姑娘呢,萬一了掉虎離山之計,藥容易被動手腳。
萬一出了任何一點小小的錯漏,柳雅可是要承擔後果的。因而,不讓她去動,她不如不動。
喜墜兒對於柳雅做什麼、不做什麼是完全不予理會的。平時安靜的站在旁邊,不遠不近的一個距離,從不主動搭話。
柳雅慢慢的覺得,這應該是喜墜兒在宮裡的生存之道吧。一個小姑娘壓抑了自己愛玩的天性,把自己當成一塊石頭似的不說、不動,乖巧聽話,這樣才能夠在這個宮裡立足。
到了第二天傍晚,柳雅閒着沒事把晚飯提前吃了,然後坐在小院裡看夕陽。
她很清楚,雖然沒有禁足令,但她也是不能輕易離開這個院子的。有時候也在想,如果皇太后一直不召見她,或是治好了也不准她離開,那是不是要被困在這裡一輩子了?
不過,想總是沒有實際意義的。而且才兩天的時間,也並不足以說明什麼嚴重的問題。
可在柳雅準備起身去找點什麼別的消遣時,忽然感覺側後方有勁風到了。她的敏感神經一下子被調動起來,下意識的低頭擰腰,一塊拳頭大的石頭擦着她的脖頸飛了過去。
這個塊頭的石頭已經不算小了,如果剛纔柳雅不躲開的話,石頭肯定會砸她的後腦。加投擲的巨大慣性,把她砸成腦震盪都是輕的;很可能一下子砸穿頭骨或是砸腦幹,那有生命危險了。
對方要下死手,柳雅自然不會隱忍。她用腳尖在地一撮,把剛纔沒砸她掉在地的石頭踢起來,伸手接住了,擡手投。
柳雅扔石頭的手法非常準,幾乎不用眼睛去看,憑着直覺能夠分辨出剛剛朝他投石頭的人的位置。所以這一下打的又準又狠,還淬不及防。
聽到“啊”的一聲,隨即又是“撲通”一聲,對面牆頭摔下去一個人。
但因爲那人是在牆的另一邊爬來的,摔也是摔回另一邊去,因而柳雅並沒有看到是誰打了她。
喜墜兒本來是在柳雅身邊不遠,和柳雅是面對而立的。所以石頭打來的時候,她也看到了,是反映沒有柳雅快,所以連提醒都還來不及。
知道對方被柳雅反擊,摔下牆頭的時候,喜墜兒才驚叫了一聲:“是四皇子。”
又是那個四皇子?柳雅眯了眯眸,幾步躍過去,腳尖在牆借力一蹬一踏,了牆頭。朝下看去,想要看看這個對自己無端下手的四皇子被自己打死了沒有。
然而,當柳雅看清了躺在地的人時,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只見牆另一邊的地仰面朝天的倒着一個人,看身形也是十來歲的一個少年,不過模樣根本看不清。因爲他的腦袋套着個藤編的大筐,把整個腦袋都罩住了。
但筐子有一處凹陷的很深,應該是柳雅剛纔用石頭反擊給砸的。
可想而知,如果這位四皇子不是有先見之明,在頭套了個筐子的話,柳雅這一下是正面門的。算不把他直接打個腦漿迸裂,起碼也是鼻骨粉碎、眼眶崩裂,眼珠子能不能保住都在兩說。
不過,這四皇子似乎是摔暈了,躺在地半天也沒有動彈一下。
柳雅正想要跳下去看看這位四皇子究竟摔死了沒有,卻不料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隨即是一個男人高聲喝道:“什麼人大膽襲擊四皇子?要躍牆而逃嗎?”
柳雅尋聲看過去,見一隊侍衛舉着長矛跑了過來,幾個人把那個還倒在地的四皇子圍住了,另外一些則是站到了牆下,用矛尖指着牆頭的柳雅。
看這真刀真槍的架勢,好像柳雅妄動一下,要被地正法似的。
喜墜兒還在牆的這邊,她根本看不到另一邊的情況,只看到許多長矛舉起老高,都高過了牆頭,只對着柳雅,知道大事不好,慌慌張張的朝外面跑了。
柳雅也沒理會喜墜兒是去報信還是因爲害怕,居高臨下的看着下面的侍衛,道:“我是聽到這邊有四皇子的慘叫,來關心一下而已,沒有逃走的意思。”
柳雅又不是傻子,這個時候她纔不會承認剛纔是她拿石頭把四皇子砸下去的。
爲首的一個侍衛卻道:“大膽,敢私闖後宮,是大罪。還不快快下來受綁。”
柳雅纔不會下去,不過她也不會逃跑是了。現在這情況有些怪,若是她真的轉身跑,跑掉不是困難,可是這個黑鍋要背了。
見柳雅站在牆頭,場面形成了僵局,那爲首的侍衛對身後的一個小兵說了幾句話,看情形也是要去請示面的人了。
畢竟,不管是不是後宮的人,柳雅能夠待在這兒必定是有些後臺的。他們這些小小侍衛哪一個都不敢招惹,還是先找面的人問個清楚再說吧。
何況他們發現了情況,把人也控制住了,這是一份功勞;萬一動強的話把這個“刺客”逼急了,動起手來兩敗俱傷都不划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