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怕柳雅醒來找不到自己,滄千澈不敢離開太久,所以一進了小棚子迅速的脫下衣服,用水瓢使勁兒的往身淋。
才澆下三瓢水,滄千澈聽到急急地腳步聲來到了棚子外面,隨即不等他放下手裡的水瓢,柳雅扯開門口的簾子衝了進來。
“澈,你在這兒嗎?”叫了一半,柳雅纔看到滄千澈赤着身子一身的水珠,手裡還拎着一隻水瓢,有些不知所措。
柳雅的眼皮“突突”跳了兩下,針眼快要冒出來的節奏,慌忙的一把抓過滄千澈手裡的水瓢,給他往重要部位一蓋,紅着臉道:“對不起,我醒來沒見你的人,慌了。我不知道這裡是你洗澡的地方。”
滄千澈都說不出話了。他們兩個小親密的時候,“坦誠相見”也是在濃情十分,顯得自然多了。可這樣突然在洗澡的時候被柳雅闖進來看光光了,還是真的真的非常尷尬。
柳雅擺擺手,臉蛋紅的像塊大紅布,趕緊退了出去。
站在門口,柳雅按住了“砰砰”亂跳的心,忽地感覺釋然了。
或許在神情極度緊張的時刻,突然而來的一場尷尬反而能夠化解心的那份焦慮。有了這麼一個小插曲,柳雅竟然覺得之前的內疚、自責和緊張都消散了不少。
柳雅又回頭看看,隔着簾子道:“澈,一會兒你洗好了出來,這裡借我用用吧。我也想洗澡。”
“嗯。”滄千澈悶悶的答應着,繼而道:“那現在,雅兒你能不能離開遠一點?你在這兒站着,我,我沒法洗。”
“哈哈,好,那你好好的洗吧。”柳雅只聽說過有人被看着尿不出來,沒聽說過還有洗不出來的。
不過心情又好了一些,柳雅臉帶着笑容往回走。
走了幾步,柳雅忽然想起一件事,急着朝前跑了兩步可又覺得方向不對,拐彎朝另一個方向跑了幾步,最後還是拉住了一個士兵,問道:“請問一下,馬廄在哪兒?”
“在東北邊。”那小兵一指,然後問柳雅道:“用不用我帶柳姑娘過去?”
柳雅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一排排的營房帳篷,根本看不到馬廄。點點頭道:“好,麻煩你了,帶我過去吧。”
那小兵在前面帶路,將柳雅帶到了馬廄。
柳雅推開柵欄跑進去,一個馬童正在給她的馬刷洗。柳雅過去道:“我問一下,我馬鞍掛着的兜兜呢?”
馬童見是柳雅,客氣的回道:“柳姑娘好。您的東西放在那邊木架子了,沒人動過。”
“好,謝謝你了。”柳雅謝過,跑到木架子前面,果然看到了她的兜兜放在哪兒。
柳雅一把抓過來,伸手向裡面摸去。摸到了那張二皇子硬要給她塞到兜兜裡的牛皮護面,才鬆了一口氣。
雖然不想再信任二皇子了,可柳雅心裡仍舊覺得不能輕易丟掉這個。算二皇子並沒有對自己說實話,但她有一種預感,這面具絕對不簡單。
收好了自己的兜兜,柳雅才往回走。阿夜不知道從哪兒跑過來,圍着柳雅不住的打轉,搖着尾巴的樣子真的很像是一條狗。
柳雅這纔想起昨天晚阿夜真的是最大的功臣,蹲下來摸摸它的頭,道:“阿夜你真是太棒了,一會兒吃飯的時候給你來兩根大肉骨頭。”
阿夜聽懂了,尾巴搖的更歡了。
柳雅一邊摸着阿夜光滑的皮毛,柳雅不由得想起那些被救回來的士兵。她知道自己昏迷了不久,但又睡着了一個時辰,自己這個臨時的軍醫也太不夠格了,都沒有顧及那些傷員。
柳雅趕緊往回跑,跑回滄千澈的營帳看到他已經換好了衣服,頭髮還是溼漉漉的,站在帳篷外四處張望,顯然是發現柳雅沒在帳篷裡,在找她的。
“澈,我沒事,只是去找我的兜兜了。”柳雅舉起手裡的布兜給滄千澈看,然後又道:“不知道那些回來的士兵都怎麼樣了,有沒有特別重傷的,我要去看看他們。”
“雅兒,你才醒過來,不要去了。”滄千澈一臉心疼的將柳雅拉回來,道:“我也很擔心他們,但你畢竟是個女子,何況已經奔波了一天一夜,不然你怎麼會暈倒呢?”
“我……”柳雅想要說她是因爲遇到了二皇子,心糾結不去的是自責。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道:“我沒事,起碼我還活着,我能做的遠你想象的更多。”
說完,柳雅轉身又要跑,滄千澈又將她拉住了,道:“雅兒,如果你執意要去,最起碼吃點東西再去啊。”
柳雅急着問道:“那你這裡有準備好的飯菜嗎?”
滄千澈一梗,搖頭道:“我立刻命人送過來。”
柳雅掰開滄千澈拉住自己的手,道:“澈,我現在要去看看,早去一刻,能多救一個人。飯在這裡放着,我很快回來吃。”
柳雅說的“很快回來”結果滄千澈足足等了三個多時辰。當滄千澈揣着兩個饅頭去找柳雅的時候,看到她滿身是血,手的血已經乾涸到滲進指甲縫裡去了。
而她還沒有停歇的意思,還蹲在一個士兵的板牀前,用手裡的匕首給他清創。每割幾刀,再次捻動一下刺在那個士兵穴位的銀針。那銀針應該是止疼用的,否則這樣用匕首清創,能夠硬挨下去的人實在沒有幾個。
滄千澈走過來,站在柳雅的身後。並沒有打擾她,只是靜靜地陪着她。
直到柳雅給這個士兵把傷口包紮好,站起身來,滄千澈才輕柔的叫她一聲:“雅兒,可以休息一會兒了嗎?”
“還不行,那邊還有十二名需要立即手術的。”柳雅說完,朝另外的一個帳篷指了指,然後道:“我已經給這些傷員分了類,需要及時救治的,可以稍微等一等的,和可以交給其他人的。那邊的十二個也是非常緊急的情況,我要立刻趕過去。”
說完,柳雅繞過滄千澈,朝着她說的另一個帳篷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