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柳絮兒這麼一嚷嚷,柳雅才恍然想起來,剛纔把滄千澈的衣服拿回來,可不扔在籃子裡了嗎。她居然這一路跑回來,心如鹿撞的把這事給忘了。
柳雅答應了一聲,回頭看了柳達成一眼,咧嘴乾笑着不知道該說啥,繼而低着頭跑了出去。
柳達成也是愣了一下,看着柳雅跑出去的背影,不由得笑了笑。心道;雅兒也長大了呀。
柳雅慌忙的跑出來,見柳絮兒一手提着籃子,一手拎着滄千澈的那件衣裳抖落着,還自言自語道:“這衣裳樣式挺好的呀,是哪家小子穿的?”一見柳雅跑出來,又問道:“這是誰的衣裳啊,你給拿回來了?”
“哦,鄰居的唄。回來的時候我撞了個人,把他手裡的醬撞灑了,衣裳髒了,我拿回來給他洗洗。”柳雅說完,一把扯過柳絮兒手裡的衣裳,跑回自己屋裡,往炕蓆下面一塞。
柳絮兒還愣着,唸叨着:“也沒見有醬啊。還挺乾淨的。”
“髒了是髒了,不然我還能趕着給人家洗衣服啊?”柳雅出來聽見了,瞪了柳絮兒一眼。
陳武牛還在那翻着泥漿,看臉色不怎麼好似的,眼睛還一直往柳雅身瞟。
柳雅覺得氣氛不對勁兒,叫着:“小樹兒,武牛哥不是讓你倒水嗎?你偷懶啊?”
“大姐說讓我燒熱水給武牛哥喝,她說她給武牛哥幫忙。”小樹兒的聲音從廚房傳來,聽着好像還因爲柳雅錯怪他,帶着幾分的委屈。
柳雅一聽明白了柳絮兒的意思,笑道:“是啊,你燒水吧。正好我也做飯。”說完,柳雅經過柳絮兒身邊的時候,還悄悄地推了她一把,把她往陳武牛身邊推去。
柳絮兒自然也知道柳雅的心意,回頭瞪了柳雅一眼,不過又咧嘴笑了。
陳武牛皺着眉頭,都沒注意給自己遞土坯的換成了柳絮兒,只是悶頭琢磨着,那件淺色的長衫,怎麼好像看着眼熟呢?是不是……高老爹那個外甥的?
想到高老爹和他外甥,陳武牛不由得暗自咬了咬牙。
整個屏山村都知道,高老爹是個外來戶,以前兇狠的要命。聽說他們爺倆初來的時候,高老爹經常一進山是三、四天,能打到熊和大蛇回來。是爲了要熊膽和蛇膽給他那個要死不活的外甥治病。後來他外甥的病好了,高老爹也不總是進山了。可是他那片山坳和竹林,卻是不準任何人靠近的。
還有人說,高老爹那兇狠的樣子,還有打獵時候近乎兇殘的殺招根本不像是普通的獵戶,倒像是個悍匪。所以大多數人都猜測,是不是高老爹年輕的時候犯了大事,貓到這窮山溝溝裡來躲避官府的。
但是村裡可沒人敢招惹,也沒人敢去打聽,更沒人敢去報官。加高老爹帶着他外甥老老實實的在山坳裡住着,也不和村裡人往來,漸漸的村裡的人也習慣了。只是交代着孩子們不要去山坳裡玩。
可是最近幾年,偶爾也見着高老爹的外甥來村裡晃悠,偶爾還會跟村裡人買點米啊、面啊、菜啥的。因爲習慣了,也沒有人排斥一個孩子了。但是背地裡,又都說高老爹的外甥長得俊,俊的跟那畫的仙童似的。還有好幾個姑娘背地裡唸叨着,要是那小子再長高點都有心思嫁給他了。
陳武牛一直琢磨着,那件長衫如果真的是高老爹外甥的,那雅兒又是怎麼遇見他的?那個小子一看是冷落清高的模樣,又怎麼可能會隨便和雅兒撞在一起,還讓雅兒把衣裳拿過來洗?
“武牛哥,你看看你一頭的汗,快點擦擦吧。”柳絮兒見陳武牛一直不說話,手裡也只是和泥不幹活,以爲他是太累了,趕緊過來給他擦汗。
陳武牛正愣神,一時間沒注意柳絮兒的手伸過來。被驚了一下,下意識的用手去抓,結果握住了柳絮兒的手。
陳武牛的手還沾着泥巴,握的柳絮兒滿手都是泥。可柳絮兒竟然不想掙脫,反而覺得這隻大手又有力、又溫暖,不由得羞臊的把頭低下了。
“呀,絮兒,你看我不是故意的。我這手這麼髒。”陳武牛趕緊放開柳絮兒的手,看着柳絮手的泥巴,很是過意不去。
“沒事,反正是要給你幫忙的,沾點泥巴怕啥。”柳絮兒心裡甜滋滋的,又道:“武牛哥,可真謝謝你了,來給我家蓋雞窩。不然這雞又得在籠子裡圈一宿,看互相踩的都掉毛了。”
“嗯,沒事,我不是也閒着嗎。過幾天又回鎮去了,想幫都幫不到了。”說到這兒,陳武牛往廚房看了一眼,問道:“這些雞,真是雅兒買回來的?”
“啊,是啊。昨天出去了一整天,可不買了些雞回來。”柳絮兒聽着陳武牛一直問柳雅,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趕緊道:“武牛哥,你在這兒幫我家蓋雞窩,你家陳爺爺會不會說你呀?要不,你洗了手回吧。”
“不會不會。我爺爺知道我來你們家的,也沒說什麼。”陳武牛想起他爺爺的態度,也覺得有些怪。以前都是說什麼也不准他來柳家的,更是一再的告誡,不準和柳家的兩個丫頭來往。
可是今天,陳武牛回家送了扁擔之後說是要來這邊看看,他爺爺竟然沒有反對,還說問問柳大的腿咋樣了。這事擱在以前,可是怎麼都不會有的。
柳絮兒聽陳武牛這麼說,心裡才安頓一些。要知道,陳家還是陳爺爺在當家的,要是陳爺爺一直反對武牛哥來他們家,那她和武牛哥……怕是要越走越遠了。
柳絮兒想了想,又道:“既然陳爺爺知道你來了我家,那不急着回去了吧。不如,在我家吃了晚飯走唄?昨天雅兒回來的時候,買了肉還有豬大骨,我看還有一掛豬大腸呢。剛剛雅兒又買了菜,我估計她一會兒得做幾樣好吃的。”
“雅兒做飯呀。”陳武牛聽柳絮兒說柳雅在做飯,不由得又向廚房看了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