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雅想來,那幾個人住在客艙,應該不是船的船員。而且自己離開之後他們沒有跟着自己,應該也不是衝着自己來的。
那麼,他們本來是衝着劉家來的?不讓自己船,大概是怕自己攪和了他們的事情吧。
當然,也可能是柳雅想多了,那幾個客人或許是較膽小,或是身有重金,爲了免於被人發現而生出歹意,所以才這般的小心翼翼。
但如果他們真的是爲了柳雅的貨呢?貨又是運給赫連家的,那是不是證明,這些人很有可能是衝着赫連家來的?
想到這裡,柳雅覺得若是真的沒事還好,若是有事,只怕牽扯不會小了。
這樣一邊琢磨,餅也吃了一張。剩下一張蔥油餅柳雅又包好了,放在了包袱裡。倒了一杯熱水慢慢的喝。
船的條件不好,被褥雖然厚實,但並不是那麼幹淨。而且估計是常年放在船,還有一股子發潮的黴味兒。
因而柳雅見天黑了也只是和衣躺了下來,拉過被子蓋到了胸口,沒有再往蓋了。
到了後半夜,柳雅聽到船有動靜,好像是什麼人船了。
柳雅估計是小螞蚱說的那個把頭,也是船長。但也並沒有人過來招呼她起身,柳雅也裝作不知道,翻個身繼續睡了。
又過了一會兒,柳雅感覺船動了一下,然後是起錨的時候,絞索發出的“咯吱”聲。
是開船了。不過船走在江面還算平穩,柳雅躺在小木牀能夠感覺到微微的搖晃,但並不難受,因而睡的更沉了。
再睜開眼睛已經是天色大亮,船是停着的,能夠聽到甲板有腳步聲來回的走,還有貨物放下時候的“砰砰”聲。
柳雅揉揉眼睛起身,屋裡沒有盆也沒有水洗臉。她只好用手把臉揉搓、拍打一遍,讓臉的皮膚受到按摩刺激,人也可以更快的甦醒。
等到柳雅把被子摺好,出了客艙,見甲板兩邊的貨物已經堆起挺高了。
柳雅在甲板左右看看,有個黝黑壯實的年漢子走了過來。問道:“公子,是大頭兄弟介紹的那位客人嗎?”
“是我。你是……這條船的把頭吧。”柳雅點點頭,道:“不好意思,沒和您打個招呼住下來了,還睡到現在。”
“沒事沒事。我姓張,大家都叫我把頭張。”這個把頭張看起來倒不是那麼市儈。對柳雅也挺客氣的道:“既然是大頭兄弟介紹的,是貴客。而且小螞蚱也和我說了,您是要到西鉞州呢。往後的三天咱們都是一條船的兄弟,沒那麼多計較。”
柳雅道了一聲“謝謝”,然後道:“我姓柳。既然把頭張您說咱們都是一個船的兄弟,那我不說外話了。您也是在船吃飯的,這乘船的規矩我也不懂,您給說個實在價錢吧。”
把頭張想了想,說道:“不知道有沒有人跟柳公子說過,這乘船和僱車不一樣,船在江走,爲了趕時間都是日夜不停的。所以日算路程、夜也算路程,船錢也是日和夜分開算的。”
柳雅連忙擺手,道:“這個,聽大頭哥也說過了,我明白的。您還是說價錢吧。”
把頭張立馬點頭,道:“爽快人。既然這樣,那二百吧。吃住都算,三天兩夜的路程二百真心不多了。”
柳雅一笑,搖搖頭道:“大頭哥說,坐劉家的船也不是這個價錢啊。”
“那……一百八十,不能再少了。您可要知道,船不靠岸,吃的喝的、包括那燒火做飯的柴火、煤球都是咱們兄弟挑到船存着的。所以樣樣都要錢呢。我只給公子您算了船錢,這飯前可是一都沒要,水您也是白喝的。”
“一百五十,不二價。”柳雅說完,直接掏出銀子來,道:“我給銀子。”
“銀子啊……成。”把頭張略一猶豫,點頭答應了。
柳雅早知道,銀子換成銅板,成色好的一錢銀子都能多換好幾。
而柳雅的銀子都是之前從同利銀莊換出來的,那是實打實的最好的成色的銀兩,真心百十多個銅板硬頭多了。
收了銀子,把頭張把銀子仔細的收在了懷裡。然後道:“柳公子,我們這船都是船工,沒有專門伺候客人的夥計。是小螞蚱算是半個閒人,你要是有事叫他吧。我這邊得盯着開船,裡裡外外都是我的活,不敢放鬆。所以有怠慢之處,還請您多包涵。”
柳雅道:“把頭張客氣了。我不需要特別的照顧,一日三餐給我送過來也行,叫我過去吃也行。我也不挑食,米飯裡面別摻沙子、菜只要洗淨了不放油我也能吃。”
“好嘞。柳公子看起來細皮嫩肉的,可這說話辦事看着知道是常在外面跑的人,門道也清。您歇着,最多再有一個時辰開船了。放心,順風順水的走下去,保證快。”
說完,把頭張吆喝着那些幹活的人,走了。
柳雅站在甲板伸了個懶腰,看了看剛剛要放晴的天,不知道這一趟去了西鉞州,還能不能趕毛氈村的英雄匯。
把頭張說的不錯,沒等到一個時辰,船的貨物裝齊了。船正式行駛在江面的時候,還不到晌午十分。
一路行船,船工們都在忙着,也沒有看見客艙裡別的客人,更沒有人過來和她說話。柳雅索性回到自己的小客艙,養精蓄銳。
一直到天黑了,柳雅躺在客艙裡靜靜的聽着水聲,總覺得要發生什麼事似的,有點心神不寧。
因爲心裡有事,她也沒有睡熟。等到了後半夜的時候,突然感覺船身猛地搖晃了一下,隨即是“砰”的一聲響。
柳雅翻身坐起來,因爲是一直保持警覺,所以也不需要清醒,直接下地往外走去。
剛來到甲板,聽見把頭張大聲的喊道:“轉舵轉舵,水下有釘子。”
釘子?水下?柳雅沒聽懂,但是聽着把頭張喊得都破音了,知道事情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