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千澈聽掌櫃的一口一個“官爺”,說道:“既然來的是官爺,那請來說話吧。 我正好也要進京,想向那位官爺問問路。”
掌櫃的頓時垮下了一張臉,道:“我們這些小人物,哪裡能和官爺說的話呢?您看既然要問路,是不是請貴客移步?”
“不用了。”下面突然傳來聲音,道:“我去見他纔是。”說完,腳步聲響起,一個俊臉威嚴的少年踩着樓梯大步走了來。
滄千澈聽了這聲音一皺眉,擡頭向樓梯口看過去,不由得露出了笑容。然後朝隔壁叫了一聲道:“雅兒,你不出來見見這位小官爺?”
“誰啊?”柳雅答應一聲,推門走了出來。
不過她是先朝着滄千澈這邊看的,見滄千澈朝另一邊努努嘴,臉滿是怪的笑意。
柳雅怔了怔神,這才轉過頭來,結果那少年也正好走樓梯,已經來到了柳雅的身後。
柳雅一回頭的功夫,差點撞那少年的胸口。她還沒來得及擡頭看那人的正臉,聽到頭頂對方開口叫了一聲:“二姐。”
“小,小樹兒!”柳雅擡起頭來,正好對柳樹那笑意盈盈的臉。
幾個月不見,小樹兒又長高了一截,而且聲音都變了。也難怪柳雅聽了半天都沒有聽出他的聲音來。
少年的變聲期可是非常怪的一個時期,嗓音變得和原來完全不同,不僅脫離了孩童時期的稚嫩,甚至成年男人的嗓音還要粗啞一些。
柳雅勾了勾嘴角,臉明明是笑着的,可是又不知道爲什麼,心尖竟然一酸,眼眶開始發熱。
“二姐,怎麼了?”小樹兒本來是滿心的歡喜,突然間看到柳雅紅起的眼眶,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他最心疼、最惦記的是二姐,本來以爲姐弟相見應該是高高興興的事情,卻沒有想到一見是見到柳雅這個模樣,心裡慌亂不用提了。
小樹兒大手將柳雅的雙肩攬住,擡頭朝滄千澈看了過去。
他雖然不敢用冷意和怒氣的眼神看着那位太子殿下,可心裡滿是懷疑和不滿,不知道太子殿下究竟把柳雅怎麼了,結果讓柳雅一見到自己委屈的哭了。
滄千澈怎麼能看不出小樹兒眼對自己的不滿?可他真的是無的冤枉啊。
他和柳雅剛纔明明還是好好的呢,怎麼現在柳雅莫名的一臉受了好大的委屈呢?
“小樹兒,你二姐她……她一直都是挺好的啊。”滄千澈雖然不需要解釋,可是也不得不給自己說一句申冤的話了。
柳雅這才發現,自己的表現有些過了。連忙擺擺手,把眼眶裡的熱氣壓下去,道:“小樹兒,二姐是見到你高興的,不是因爲別的事情。”
“真的?”小樹兒仍舊是不太相信,又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柳雅,喃喃的道:“二姐,你好像瘦了許多。”
可小樹兒話音未落,滄千澈連忙道:“沒有瘦,我保證她還胖了二斤呢。”
“撲哧”柳雅忍不住笑了,回頭瞪了滄千澈一眼,道:“那是我穿的厚了,才重的。”
說完,柳雅拉着小樹兒道:“別管他,先進屋,咱們好好說會兒話。”
滄千澈無奈的嘆了口氣,回頭對那掌櫃的說道:“你也看見了,那位小官爺要找的是我家媳婦,他們是一對姐弟。你去準備點酒菜送來,他們姐弟要敘敘舊。”
掌櫃的當然也看得明白了,立刻答應着,跑下樓去招呼廚子做菜了。而且還得招呼着小樹兒帶來的那些人先去前廳休息。自然也少不了又是幾桌酒菜。
掌櫃的走了,滄千澈還站在門口,朝柳雅問道:“雅兒,你們是姐弟敘舊呢?還是可以帶姐夫一起敘舊?”
說完,又轉向小樹兒,說道:“你這小子好久不見,怎麼規矩倒是欠缺了?以前還聽你時常的叫幾聲姐夫,怎麼今兒一句也沒聽見你叫呢?”
小樹兒見柳雅和滄千澈還是有說有笑的,知道他們兩個的關係還是那麼的好。看來真的是柳雅見了自己高興的快要流眼淚。
小樹兒便朝滄千澈一拱手,深深的施禮道:“姐夫殿下,樹兒這廂有禮了。”
“行了吧,什麼姐夫殿下,怪難聽的。你說,你們敘舊帶不帶我吧。”滄千澈雖然是詢問的口氣,卻已經開始往柳雅這屋的門口湊合過來了。
小樹兒看看柳雅,道:“那請姐夫過來一同說話吧。正好我也是有事要和姐夫你說。”
“好嘞。”滄千澈笑眯眯的答應着,已經邁步進了柳雅那屋。
柳雅則是又看看小樹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小樹兒,你真是長大了,二姐高出這麼多了。”
“我是男人嘛,當然是要長高一點,才能保護二姐啊。”小樹兒說着,已經攬着柳雅的肩膀,和她一起進了門。
姐弟兩個走在一起的時候,柳雅還不到小樹兒的肩膀。小樹兒的一隻手臂虛虛的摟在柳雅的肩頭,雖然沒有用力,但是也能夠感覺到他手臂的肌肉非常有力。
柳雅不由得再次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我弟弟真的不再是那個屏山村裡,被人家扔了柴刀又欺負哭了的小孩子了。”
聽柳雅這麼說,小樹兒跟着笑了起來。又道:“難得二姐還能想起吳家來,也不知道吳家那三個混小子怎麼樣了。”
既然是敘舊,那這些個童年的趣事自然也都是一番回味。
雖然真正相隔的時間並不是很久,但柳雅和小樹兒忽然覺得,那些事情真的已經是隻能叫做“回憶”的東西了。
滄千澈再沒有回過屏山村,自然也沒有看到小樹兒次回去把吳家弄得雞飛狗跳,讓整個屏山村都懼怕柳家三分的場面。
等到掌櫃的親自把些個酒菜送來,三人邊吃邊說的又說了幾句閒話,滄千澈才問道:“小樹兒,你說你還有話和我說?”
小樹兒點點頭,道:“我這次來是奉了老太爺之命,來接我二姐回古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