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雪綺微微怔了一下之後,回過神來,也發現了柳雅站在門口看着她的目光。
一時間,古雪綺的臉紅了起來。但還是抿了抿脣,向柳雅說了一聲:“雅兒,謝謝你。”說完,開了自己屋子的門,走了進去。
柳雅再次嘆了口氣,也進了自己的屋裡。
她有過吩咐,讓明娟她們不用時時都跟着自己,所以晚飯之後明娟離開了。
所以柳雅進屋之後也沒有什麼人說話,更沒人伺候着,打算洗洗睡覺。
可柳雅剛剛躺下,聽到窗外再次傳來了響動。聲音不大,但明顯是在鼓搗她的窗櫺。
柳雅微微一皺眉,繼而笑了。她以爲是十七又來了。
她覺得十七是不是膽子太大了,昨天來的時候還只是規規矩矩的叩窗,今天竟然直接敢鼓搗她窗戶?
柳雅立刻披衣起身,一邊繫好了釦子,一邊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爲了不發出聲音,柳雅屏住呼吸,還赤着腳。
外面擺弄窗戶的人明顯停了一下,似乎是因爲屋裡的人呼吸變了。
柳雅知道,凡是內力高的人都能夠靠着呼吸聲分辨屋裡的人是否睡着了,或是有了什麼動作。
因而,她也不再故意掩飾,猛地一步竄到窗邊,左手一擡插銷,右手已經推開了窗戶。
“砰”的一下,雖然聲音不大,但手下的感覺是撞到窗外的人了。
柳雅正要樂呵呵逗弄“十七”,卻發現捂着鼻子蹲在地的好像是……滄千澈!
“怎麼是你?”柳雅驚訝不已,探身出來仔細的看,見滄千澈也是一臉哀怨又無奈的擡起頭來看向自己。而且,鼻尖明顯紅了。
“雅兒,你沒想到是我?”滄千澈說話的時候稍微有些鼻音,繼而站起身來,直接從窗口跳了進來。
柳雅吸了一口氣,一邊回手闔窗戶,一邊道:“我怎麼知道是你。你不是說有很多事忙,不能來嗎?”
白天才見過面,說他忙,可是晚又跑到自己窗外來,這樣的滄千澈真是……閒的慌。
滄千澈正要說話,眼神一掃看到了柳雅赤着的腳。手也不再捂着鼻子了,而是一步邁過來,雙手將柳雅橫抱起來,坐在一旁的椅子,又將柳雅放在他腿。
柳雅稍稍羞了一下,也沒有怎麼在意,又問:“你還沒說,到底來幹嘛?”
“給你送東西。白天沒帶在身,趁現在趕着給你送過來。”滄千澈說着,從袖子裡摸出一個盒子,是個長條形的首飾盒,做工很精緻,一看是宮裡的東西。
柳雅接過來卻一臉的詫異,道:“給我這個幹什麼?”
她確實收過滄千澈不少的小禮物,但是大多是他自己做的。珍貴的也有,如那顆千年冰魄,可也不是花錢能買到的。
可是這明顯是個首飾盒,還是從宮裡拿出來的,這不像是滄千澈的作風吧。
轉而又想想,如果不是真正重要的、或是滄千澈很在意的東西,他應該不會急巴巴的大晚跑過來送給自己吧?
滄千澈卻不直接回答,抿嘴一笑,道:“打開看看知道了。”
柳雅白了滄千澈一眼,還是把盒子打開了。其實,能收到禮物,還是他特意跑過來的,柳雅的心理還是很高興的。哪有女孩子不喜歡禮物呢?
算是不喜歡禮物,起碼對方在乎你的這份心思,也是值得珍惜的。總嘴只說說甜言蜜語,從來不走心的強。
一打開盒子,柳雅愣了一下。看這張條形的盒子她以爲是項鍊、手鍊一類的飾品,但是打開之後發現裡面是一支髮簪。
簪子是象牙的,瑩白溫潤的色澤,簡潔的線條。最爲特別的是簪頭裝飾的部分,是刻成了一隻鏤空的骰子,間嵌了一顆……紅豆。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滄千澈竟然知道這句話?他竟然做了一支特別的簪子給自己?
柳雅拿出那支髮簪仔細的看了看,越看越覺得這應該是出自滄千澈之手。不是說手工多麼粗糙,只是雕刻的痕跡明顯。這應該是他急着擠出時間雕刻出來的,所以還來不及精修和打磨吧。
柳雅的心狠狠的被擰了一下,似乎柔的能夠滴出水來。
“你,你又做這些個。”柳雅抿了抿嘴,把頭靠在了滄千澈的懷裡,緊緊的依偎着他。
滄千澈微微一笑,道:“我是聽說明天是你的笈進禮,所以昨夜趕着做了出來。時間實在倉促,我是把桌的一尊牙雕給切了,才找到了材料。”
牙雕?切了!!太子殿下還真是大手筆,隨隨便便的毀了一尊象牙雕刻,給她做了一個簪子出來。
柳雅暗自翻翻白眼,很想說:你咋不把那尊牙雕直接給我抱來呢。
不過,這份心意,她喜歡。
柳雅擺弄着手裡的簪子,然後擡起頭來嫣然一笑,道:“那你現在給我戴,好不好?”
“現在?”滄千澈一怔,問她:“不是明天笈進的時候帶?”
“明天笈進有另外一支了。”柳雅把這隻髮簪塞到滄千澈的手裡,道:“我不想辜負伯母的好意,所以你的這支現在戴,你親手幫我戴。”
滄千澈抿了抿脣,眉頭一挑笑着道:“可我不會梳頭。”
“隨你。”柳雅也笑了,道:“你怎樣都行,隨意的綰起來,簪好了。”
柳雅說的是實話,他怎樣給她戴這簪子都不重要,只要是他親手戴的,她歡喜。
玲瓏骰子安紅豆,這份心意足夠了。此後的她和他,他們的一生都是彼此牽絆着,自然是相思入骨了。
滄千澈把簪子拿在手裡摩挲了一陣子,似乎有些不知從何下手。
繼而,他看到柳雅慢慢的轉過頭去,那一頭青絲如漆黑的綢緞,帶着淡淡的柔光,還散發着她身特有的馨香。
微微用手指觸在發,那絲滑的柔順讓滄千澈的心都跟着柔軟起來,彷彿那髮絲是纏繞在他心裡的結,讓他愈發的珍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