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天井實在太安靜了,靜的柳雅能夠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 她眯着眸,猶如一隻暗夜裡要去逮住老鼠的貓兒,豎起耳朵、捻着鬍鬚,觀察周圍的動靜。
柳雅的視線也在不住的搜索,只是這裡並沒有任何的異狀,和她剛剛進去洗澡之前沒有任何的不同。
甚至,地的腳印也只有自己赤着腳踩下的,好似從來不曾來過外人。
會是誰?爲何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毫無蹤跡可尋?
還有,前院的秋影和穆青羽爲何也沒有半點的察覺?紫若是睡了,還是也遭了毒手?
柳雅不住地想着,心一抽一抽的難受。她更加認真的專注於周圍的情況,甚至忽略了腳下。
猛然間,一個身影從暗處閃了出來,飛快地來到柳雅身邊的同時雙手伸出去將她的腰挽住,從地抱了起來。
柳雅的肌肉一僵,繼而又放鬆下來,眼睛閃閃亮的看着面前的滄千澈,疑惑又興奮的道:“怎麼是你?”
“傻瓜,爲何不穿鞋子?差點刺傷了腳。”滄千澈眼睛盯着地的一截樹枝,心裡快要慪出火來了。
本來是想要和柳雅開個玩笑,還以爲她會直接往房間裡走,自己好半路截胡,給她個驚喜。
誰知道這傻丫頭赤着腳在天井裡亂走,剛剛有那麼一根樹枝戳在地。如果自己剛纔不出來的話,只怕柳雅會一腳踩去了。
柳雅也低頭看去,纔看到自己剛剛站的位置再邁出一步,真的“招”了。
柳雅也恍然明白,爲何阿寧只叫了一聲沒了動靜。既然是滄千澈來了,這裡所有的人肯定都不會再出現了。
想到這裡,柳雅伸手揪住滄千澈的衣領,道:“這是驚喜還是驚嚇啊?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赤着腳跑出來。”
“傻丫頭,不是最聰明嘛,怎麼這次不會用腦了?想想也該知道是我呀。”滄千澈說着,還低頭在柳雅的額頭輕輕一吻,道:“很晚了,我抱你去睡。”
抱她去睡?哼,是想睡她吧。
柳雅心知肚明,卻又滿心歡喜。真的是小別勝新婚,這個傢伙是偷嘴的貓,自己是那條被煎的又酥又香的魚兒。
整夜歡愛不盡,柳雅像是一隻慵懶的小貓,吃飽喝足之後酣睡在了滄千澈的懷裡。
本來想要好好的問問這個傢伙怎麼突然又跑來了。可是腦子和身子一熱,什麼都忘記了。
第二天直睡到日三竿,柳雅被一陣琴聲叫醒了。
睜開眼睛,看到滄千澈盤腿坐在地毯,一把古色古香的琴放在膝,正一下下的撥弄着琴絃,調試着琴音。
柳雅一眼認出,那是當年滄千澈買的那把叫做“念雅”的瑤琴。
滄千澈見柳雅醒了,擡頭一笑卻沒有說話,只是用指尖輕輕的撥弄,讓曲調婉轉如歌,陣陣送入柳雅的耳。
柳雅撐起頭來,裹着被子斜倚在牀頭,還歪着腦瓜聽滄千澈彈琴。
這次滄千澈彈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曲調,開始聽來輕快靈秀,宛若是山的黃鶯自在啼鳴;繼而又沉韻潺潺,彷彿是一腔思念化作滔滔江水,綿綿不盡;轉而又是愉悅自在的迴旋音律,彷彿是看到一對美麗的蝴蝶在盤旋飛舞,各自成爲對方的心,雖然身在花叢之卻只被對方所吸引。
一曲聽罷,柳雅眉頭微微一簇,眼神緊緊盯着滄千澈按在琴的指尖,若有所思。
滄千澈擡起頭來,看到柳雅專注思考的模樣,也是微微恍神。
柳雅的美不在於嬌豔而是恬適、靜美;她的俏麗帶着勃勃的英氣;她的眼神裡滿是堅定,但偶爾流露出的小小茫然使人看了想要不盡的憐惜。
“澈,這首曲子……是奏出你和我的一路恩愛?”柳雅沉默半晌,才從品味回過神來。
滄千澈勾脣一笑,道:“是啊。想不到不通音律的傻丫頭,也聽出了這曲子的意味。”
柳雅並沒有怪滄千澈說她不通音律,反而滿是柔情的道:“這麼深刻的琴音,怕是傻子也能夠聽得出來吧。”
“這是我譜的一曲《雅念》,只有這念雅才能彈奏出來的一直曲子。”滄千澈說完,用手輕輕的拂過琴絃,說道:“這把琴實在做的太好了,弦與鈕之間的例,以及琴板的厚薄都決定了它獨一無二的音色。所以我才說,這首《雅念》只有這架琴才彈的出來。”
說罷,滄千澈把琴從膝蓋拿下來,放回到琴盒之,扣好,才起身走到牀邊坐了下來。
柳雅把手從被子裡伸過去,和滄千澈的手握在了一起,凝神看着他半晌,纔開口問道:“昨天忘了問你,是不是有了什麼事,你才突然來的?”
柳雅可不是傻子,還冰雪聰明。
她當然明白,滄千澈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跑出來。算是真的想念自己,可是他們兩個都不是隻爲了情和欲會拋開責任的人。
何況,滄千澈還特意帶來了這把古琴,又爲柳雅特別奏一曲。
因而柳雅斷定,滄千澈一定是有什麼事情要對自己說。
滄千澈一手拉着柳雅的手,另一隻手輕輕捋順了她散落在肩頭和額間的髮絲,柔聲道:“抽點時間陪陪你,然後我要去天澤國一趟。”
“送米伊娜公主?”柳雅一下子想到,她和滄千澈準備離京的時候,天澤國的使臣恰好到了。
當時滄千澈還說已經回絕了天澤國要米伊娜公主回去的建議,看來他們離開的時候情況有變了。
滄千澈點點頭,道:“與天澤國相鄰的邊界突然傳來消息,說是有兩個鎮子爆發了瘟疫,而且疫情嚴重,已經向城裡蔓延的趨勢。我猜想,是否是天澤國搞的詭計,試圖以此要挾我們放米伊娜公主回去。只是事發突然,我們這邊還來不及調查,也沒有證據。這件事又不能隨隨便便派人去查,因爲稍有不慎不僅僅是瘟疫蔓延的問題,更可能使得兩國的形式更加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