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開眼的小子?柳雅想了一下,笑着問道:“你說的是馮叔盛的二哥?”
“除了他還有誰。”古尚卿朝天翻了個白眼,道:“南邊水災,工部獅子大張口了。馮仲景那小子天天纏着我來要錢。”
柳雅想到了早在皇寢宮聽悅總管說的事,道:“百姓也是很不容易,工部要錢也是爲了黎民百姓的生計和安危。”
“是,他們爲了百姓。”古尚卿無奈的搖晃着腦袋,道:“雅兒,戶部可不是自己能挖礦、冶煉,每天能出產大量銀錠子的地方。我們戶部說白了是管賬的。兵部要錢防禦,禮部要錢外交,吏部要錢發餉,工部要錢賑災,我們戶部只有出帳沒進賬,你說那一筆銀子我們不精打細算?”
柳雅聽了故意掰開手指頭算算,然後擡扛似的問道:“那刑部呢?好像刑部沒有來要錢啊?”
古尚卿打了個響指,道:“數刑部最好了。刑部負責抓捕貪官污吏,抄家之後把他們的銀子充斥國庫。要說,我們戶部和刑部關係最好,他們快要成了我們的衣食父母了。”
柳雅聽了“呵呵”地笑了起來。然後道:“行了,別抱怨了,咱們先去工部吧。我這邊把地契拿到手,可以安排那些古家軍了。”
古尚卿嘆了一口氣,道:“是啊,走吧。你這裡有皇寶印的一張紙籤,我們戶部又少入了三百五十多兩銀子。”
柳雅知道古尚卿不是針對自己,道:“我懂了,這銀子我也不私自佔下來,都拿出來建設福利村好吧。以後我的福利村越來越大,收養許多的老人和小孩,也等於是爲了雲穹國做貢獻嘛。”
古尚卿點點頭,朝前面指着道:“往前三條街向西轉,再走一條街是工部。讓馬車慢點,我跟着走過去行了。”
柳雅這才吩咐啓動,古尚卿和明娟她們跟在柳雅的馬車旁邊一路走了過去。
路偶爾也有聊天,柳雅笑問了一些古尚卿和馮家三兄弟的事情。
古尚卿連挖苦帶鄙視,把馮家三兄弟說的特別不堪。
如馮家老大小時候多麼暴力,把同齡的孩子都欺負了一遍。最後只有古尚卿能夠和他勢均力敵。
如馮家老二是心機派,老大負責打架,老二負責找各種理由或用各種手段掩飾他們兄弟做出的壞事。
至於馮家老三,從小是厚臉皮,硬賴在古家白吃白喝,裝作跟古家關係特別好的樣子。
柳雅一聽笑得更厲害了,道:“不過我知道,馮叔盛可不是故意裝作和古家關係好。他是真的想和古家關係好。”
古尚卿撇撇嘴,不置可否。其實只要是有心的明眼人,都能夠多多少少看出馮叔盛對古雨綃的心意來。
青梅竹馬的一對兒,男孩兒把女孩兒寵的不諳世事,這本身是一種保護。
想必,古雨綃若是真的能夠和馮叔盛在一起,也會是一種幸福吧。
女孩子可以不用長大,永遠像個小女孩一樣單純又輕鬆,是因爲小時候有一個足夠讓她養尊處優的孃家,成年後有一個寵溺無限事事不用她操心的夫君。
路並不遠,說幾句話也到了工部門口。
門前的侍衛一看到古尚卿,立刻殷勤的前來打招呼。在這些侍衛的眼裡,古尚卿無疑是代表着白花花的銀子,像是個散財童子。
古尚卿則是擺出老大的派頭來,朝柳雅的馬車指了指。
那侍衛這才挪開盯在古尚卿身快要發亮的眼神,從而看到了柳雅馬車太子府的標記。
“這是……太子妃駕到?”侍衛怔了一下,想到太子殿下如今並沒在京城,所以這馬車裡坐的必定是太子妃了。
明娟掀起馬車的簾子,露出了裡面端坐的柳雅,然後道:“太子妃有一份奏摺送過來,快去通稟吧。”
那侍衛一聽說是奏摺,立刻應了一聲,轉身朝裡面跑去。
不一會兒,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不過古尚卿一看到這個人,低聲的“嘖嘖”兩聲,狠狠地嘬着牙花子。
看古尚卿這反應柳雅知道,這應該是他說的那個“不開眼的小子”了。
這個馮仲景的模樣和馮叔盛並不怎麼像,沒有馮叔盛那麼俊俏。而是四方大臉、濃眉闊口,長得並不是一副賊滑尖酸像。
很難想象,這個面像端正大方的年輕人怎麼會是古尚卿嘴裡說的那個心機派。
“馮仲景給太子妃見禮了。古大哥可好,小弟有禮了。”馮仲景一出來,對柳雅和古尚卿分別施禮,態度還是很好的。
不過柳雅發現,馮仲景說話的時候,眼睛微微閃爍,顯然這個人也是有心思的,腦子裡是在不停的盤算着事情。
古尚卿沒搭理他,隨意的拱了拱手,對柳雅道:“雅兒,把皇的奏摺請出來吧。”
柳雅點點頭,先是從馬下來,然後雙手將皇給她的那份奏摺送到了馮仲景的面前。
可馮仲景伸手剛要接,古尚卿擋在了他面前,說道:“馮二少爺,這可是皇發下來的奏摺。不管怎麼說,你也得先把太子妃請進去,請座,再捧過奏摺好好的看看吧?”
“是,古大哥提醒的是。”馮仲景也不生氣,連忙收回了伸出去的手,側過身子彎下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柳雅暗自好笑,覺得古尚卿纔是無理取鬧的那一個,這馮仲景看着倒是還好。
一邊往工部裡面走,馮仲景一邊說道:“啓稟太子妃,工部尚書和侍郎兩位大人剛剛又進宮去了。所以工部現在只有我一人主事,您這皇發下來的奏摺……是關於南邊治理水患嗎?”
柳雅聽了眉心跳了跳,轉頭仔細的看向了馮仲景。然後從他低垂的眼瞼裡,看到了一絲光亮。
柳雅明白了,這個馮仲景果然有心機,他這樣問話也是有目的的。他是有意把話題引到南方的水災去,下一步估計是向古尚卿伸手要錢了。